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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要幹什麼

2023-09-28 10:24:42 作者: 陌上山林
    穆楚寒在與三位公子談話,沐雪去她自己屋子歇了兩刻,珠兒這才有機會把大太太給的荷包遞給沐雪。

    沐雪解開,是五萬兩銀票,愣住了。

    當時她出嫁,大太太將她當年的嫁妝全部給了她,又添了近十萬兩,短短一年多時間,大太太又從哪裡弄了這麼多銀子來?

    江府可不比穆侯府啊!

    沐雪把銀票收起來,問珠兒:「母親可有帶什麼話給我?」

    珠兒搖頭:「是大太太身邊的嬤嬤追出來給的。」

    珠兒站在沐雪身邊,瞧見了那麼大金額的銀票,也有些傻眼,想了想猜測的說:「許是大太太聽說世子妃給五爺還了三十萬兩銀子的債,心疼世子妃?」

    沐雪覺得這個解釋還算合理。

    只是如今穆楚寒想要離開穆府的事兒,還不便與人說,想了想還是暫時把這五萬收下,往後有時間再給送回去。

    兩刻一過,沐雪當真是一人帶著小寶回了穆侯府,如今穆楚寒身邊的丫鬟紅菱過來送了她出門。

    回到穆侯府,沐雪先去瞧了辰哥兒,看他精神又好了許多,正由丫鬟陪著,躺在床上玩兒。辰哥兒見沐雪進來,眼睛一亮,抿著嘴害羞的一笑,軟軟的喊了聲母親。

    辰哥兒聰明,有人在的時候,記著穆楚寒的話,只喊沐雪母親,無人的時候,才會帶著撒嬌似的喊她娘親。對於這點,沐雪早發現了,知道這孩子依戀她,卻也無法過多回應,更加無法責罰糾正,也就讓他這樣混叫著。

    沐雪坐到他床邊去,伸手摸了摸他額頭,又問了丫鬟們辰哥兒吃飯和喝藥可還好順當。

    雨竹上前來回:「世子妃放心,今兒程大夫又來瞧過了,說辰公子已無大礙了,剩下的便是好好養著了。今兒吃了一大碗粥呢,中間又給了兩塊棗泥小酥,藥也是按時給吃的。」

    沐雪聽了點頭,知道辰哥兒是個聽話乖巧,讓人省心的,那么小一點兒的人兒,喝起來苦央央的中藥來,從不鬧騰不喊苦,皺著小小的眉頭一口一口慢慢喝,看得人心裡發酸。

    都說小孩兒其實最敏感,大家對他的態度,讓辰哥兒一直有些小心翼翼的,不敢如小寶一般任性妄為,穆楚寒對他的態度影響了丫鬟嬤嬤們的態度,雖有她一直敲打著,但大家對辰哥兒和小寶兩個,始終是不同。

    好在,小寶越長大,倒是樂意與辰哥兒玩兒,他看沐雪伸手去摸了辰哥兒的額頭,扒拉在床邊,也學著伸小胖手去摸辰哥兒的額頭,睜著亮晶晶的大眼睛,笑嘻嘻的喊哥哥。

    辰哥兒見了小寶,眼睛也亮亮的,將手中拿著的撥浪鼓遞給他,小寶拿在手裡搖了搖,不感興趣,邁開小短腿蹬蹬蹬跑到屋裡辰哥兒裝玩具的箱子面前,鼓搗他的玩具,然後一股腦把裡面的玩具全部抱出來,不厭其煩的在箱子和床之間奔波,幾乎將箱子裡的玩具全部搬到了辰哥兒床上。

    沐雪叮囑雨竹和兩個奶娘照顧好兩位公子,這才回了裡屋。

    她剛一回屋,紅湖就跟著進來了,低聲對沐雪說:

    「世子妃,九小姐身邊那個丫鬟死了。」

    沐雪眉心一跳,回頭盯著紅湖,嚴肅起來:「說說看,怎麼回事?」

    紅湖便說:「昨兒一早按照世子妃的吩咐把小姐們身邊的丫鬟和嬤嬤都送了回去,那丫鬟還跟著九小姐和三太太回了她們外家,回來的時候也好好的。」

    「昨晚晚上不知怎的,就突發疾病,去了,三房的人連夜就把人給拉了出去。」

    沐雪看著紅湖:「讓你們派人盯著各處院子,可發現了什麼不同之處來?都有誰去過三房那裡?」

    紅湖搖頭:「沒有人去過。」

    「但奴婢覺得那丫鬟死得蹊蹺,便讓明路他們派了個面生的小麼兒偷偷跟上去,小麼兒回來說那丫鬟面色發黑,十個手指甲都是黑的,顯然是中毒死的。」

    沐雪早猜到九小姐那丫鬟給放回去,不會有好結果,就是想看看是誰對她下手,於是又問:

    「屍體呢?」

    紅湖回道:「明路他們已經帶人偷偷把屍體給挖出來了,如今正藏在府外,等候世子妃發話呢。」

    沐雪點頭:「做的好!原想著他們怎麼也要慢慢找藉口把這丫鬟除了,不想,他們倒是那麼心急,真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說完沐雪又問:「九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鬟突然死了,三房就沒什麼異動?」

    紅湖想了想又說:「九小姐倒是傷傷心心哭了一場,把眼睛都哭腫了,其他人,沒什麼特別的。」

    「哦,對了,聽明路說三房的人把那丫鬟的屍體運出去,便有另外兩個男人接了手,由他們將那丫頭搬運到亂墳崗埋了的,小麼兒回來描述了那兩人的長相,明路說聽著倒有些像跟著五爺的人。」

    沐雪眼睛一亮,終於還是和五房扯上關係了。

    「還有其他的事兒嗎?」

    紅湖說:「昨兒是初二,太太們都帶小姐們回娘家去了,各位老爺如今閒在家裡,也都陪了去,府里就剩些姨娘和庶出的小姐,倒也清靜。只一樁,五房賴姨娘身邊的一個嬤嬤藉口出府回家,帶了好大一個包袱。」

    「我們的人偷偷跟上去,發現她去了典當鋪子。」

    紅湖滿眼興奮看著沐雪:「世子妃猜猜,這老貨去當了何物?」

    沐雪沉思一會子,從唇間吐出兩個字:「瓷盤!」

    紅湖眨了眨眼睛,有些失望,回身走到柜子旁邊,取出一個藍布包袱:「什麼都瞞不了世子妃,還真是,世子妃,請看。」

    紅湖把藍布包袱打開,一面整整齊齊十一個白釉瓷盤子,沐雪拿起一個細看,紅湖又去把之前塗了砒霜的盤子用手帕包著拿過來。

    兩個放在一起對比,根本就是一模一樣,加上這一個,正巧十二個,湊了一套。燒製得這般精緻完美的白釉瓷盤,一整套下來少不得上百兩銀子。

    她猜,或許賴姨娘是想讓這嬤嬤帶出去毀屍滅跡,不想這嬤嬤貪財,卻拿去當了死期,換了銀子。

    可不是天助!

    沐雪把手中的瓷盤放下,強制自己鎮定下來,對紅湖說:「把東西好好收起來。」

    如今事事都指向五房,就是不知道大房、三房到底有沒有參合,六房的珉公子又是怎麼回事,最重要的是,沐雪想不通五房的賴姨娘有什麼要殺她的理由。

    除非…。

    除非她真正的目的並不是自己。

    沐雪突然坐直,除非她身後還有別人。

    正想著,半芹進來了,對沐雪說:「世子妃,侯夫人聽說你回來了,讓你去她那兒一趟。」

    沐雪趕緊站起來,讓紅湖給她重新整理一下衣裙,她差點都忘了,從娘家回來,理該先去拜過母親才是。

    依舊是坐了軟體,沐雪很快就到了侯夫人的院子。

    進去之後,沐雪發現小姐們都在侯夫人屋裡。

    「小嬸嬸來了。」

    穆雲霜最先笑著招呼沐雪,雖笑著,但卻沒有上前來,其他小姐也紛紛轉過來,與沐雪福身,嬌艷的齊聲喊了小嬸嬸。

    沐雪不動聲色的掃了一遍幾位小姐,看她們笑著的臉上隱隱有些不自然,五房的十一小姐躲在了七小姐穆雲靜身後,三房的九小姐一直垂著頭,十分害羞的樣子。

    「妹妹們都在呢?在做什麼呢?」

    沐雪由紅湖扶著往前走,臉上揚起淺淺笑容,嬌嬌軟軟的模樣,聲音又糍懦懦的,不經意間帶著股子不甚柔弱的羸弱憐人之感。

    反而將這一眾嬌艷的貴女全給比下去了。

    同時身為女子,小姐們瞧著她一步步若弱柳扶風般娉婷走來,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心生羨慕。

    坐在上方喝茶的侯夫人都看得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茶杯,朝沐雪招手:

    「好孩子,快來,到我這兒來。」

    沐雪沒有錯過,九小姐突然抬頭看她一眼中眼中的內疚,也沒有錯過十一小姐眼中飛快閃過的慌張。

    沐雪走到侯夫人身邊去坐好,侯夫人拉了她的手,笑著解釋說:「昨兒進宮,貴妃娘娘還特意念起了你,說該帶你一起去宮裡說說話的。」

    「貴妃娘娘仁愛。」沐雪笑了一下,她可不想去皇宮了。

    「不過也不急,這才正月初三,命婦們才開始進宮參拜,到時候你挑個日子,去宮裡陪陪貴妃。」

    沐雪點頭,不語。

    侯夫人瞧著她莞爾的模樣,是真心喜歡,又指著底下的小姐們說:

    「貴妃娘娘特意賞了些宮裡新樣式的絹花和髮簪,正給小姐們挑著呢,你也去選一樣吧!」

    沐雪笑著拒絕了:「母親,我都是當娘的人,怎好意思去和妹妹爭?還不讓妹妹們笑話?」

    穆雲霜看過來抿著嘴笑:「小嬸嬸可比咱們好看多了,合該好花配美人,小嬸嬸快來選一選吧!」

    「是啊,是啊,小嬸嬸又不比咱們大幾歲呢!」

    「可不是麼,霜姐姐與小嬸嬸是同歲的呢!」

    小姐們七嘴八舌的勸起來,沐雪沒法,看大有她不選,小姐們就不敢選的架勢,只得站起來去選了朵鵝黃色的絹花,並一隻垂著小東珠的金步搖。

    小姐們選好又笑鬧了一回,才散去。

    沐雪盯著九小姐和十一小姐的背影,發現傳言中十分要好的兩人,似乎在刻意迴避著彼此一樣,離得很遠,整個挑選珠花和髮釵的過程,小姐們雖笑鬧著,但兩人反常的竟然沒說一句話。

    看小姐們都走了,侯夫人這才讓人拿了個木匣子上來,親自放在沐雪手中:

    「這是你貴妃姐姐給你的。」

    沐雪打開,裡面並不是什麼金銀珠寶,卻是五根包裝精緻畫眉用的黛子。

    侯夫人說:「這是今年庭師們製作的螺子黛,統共才成品五十隻,皇上抬愛,賞了娘娘十隻,娘娘讓給你帶回來五隻。」

    沐雪看了一眼,關上盒子,朝侯夫人推了推:

    「母親,這太貴重了。」

    宮廷匠師製作的螺子黛,那是千金都買不到一隻的,因為根本就不賣,專供宮裡的娘娘們都還緊的很呢,貴妃一下就分給她一半,這禮也太重了。

    再一個,這裡的女人都喜歡剃了眉毛用黛筆畫眉毛,她卻沒有這個習慣,最多就是修修眉形罷了,可捨不得將眉毛給全剃了。

    她要來也沒多大用處啊!

    侯夫人卻說:「娘娘說了,他就小九一個弟弟,你跟著他也很吃了些苦,她心疼你呢,有了好東西不惦記著你,還能惦記著誰呢?好孩子,別推脫,快收起來。」

    「再說娘娘一個人也用不了那麼多。」

    侯夫人拉著沐雪手,再一次將小匣子放在她手上,不容她拒絕。這大年初一的就有人在府中毒殺她,又對她房裡的哥兒下手,侯夫人暗中使人查了查,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來,心裡對自己這個小兒媳很是愧疚。

    沐雪卻想,如此重要的東西,就算貴妃自己用不完,也可以拿去賞人拉關係,即便看重自己,賞上兩隻,已經是頂了天了,為何賞了那麼多?

    還真給沐雪猜中了,後宮飾品、綾羅、化妝用品都是太后分發的,一有了什麼好東西都是先送去太后娘娘那裡,由著太后娘娘先挑,挑剩下的才按著嬪妃品級大小分下去,也有皇帝開金口特殊賞賜的時候,但畢竟是少數,這些雜事絕大多數還是太后娘娘做主的。

    螺子黛本來每年出品就不多,太后娘娘自己就要留下近一半,好些都是賞了她娘家的貴女們,剩下的才從皇后、貴妃、妃嬪們開始賞賜。

    往年貴妃娘娘最多能分到五隻螺子黛,今年突然送來了十隻螺子黛,還真是一時讓貴妃娘娘有些吃驚。

    更吃驚的是太后身邊來送騾子黛的宮女,說話明里暗裡的藏著機關,意思是讓她分五隻騾子黛給穆侯府那位世子妃。

    這可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貴妃娘娘還猶然記得上次小九媳婦帶了卿哥兒來宮裡玩兒,太后這個厚臉皮的,還把卿哥兒都給欺負哭了。

    怎得突然關心起她家小九媳婦來了。

    貴妃娘娘百思不得其解,本有心帶信讓侯夫人初二這天把小九媳婦一起帶來,問一問,而後一想,還是作罷了,也沒把這件事給侯夫人說,決定先自己把太后的用意搞清楚再說。

    貴妃娘娘在猜測太后的用意,沐雪也在猜測貴妃娘娘的用意,侯夫人雖留了午飯,但沐雪想著她還要喝藥,又不想讓侯夫人曉得了這件事,便隨便尋了個藉口拒絕了。

    回到院子,沐雪拿著手中的騾子黛翻來覆去的看,還是覺得貴妃娘娘這禮有些太重了,又想著,如今穆楚寒和穆侯爺基本算是決裂了,若是日後穆楚寒和穆侯爺爭鋒相對起來,貴妃會幫著哪一邊呢?

    畢竟穆侯爺最終是想讓大皇子當皇帝的,而她家這位指不定要自己去當那皇帝。

    一面是親爹親兒子,一面是親弟弟,怎麼看,沐雪都覺得最後貴妃肯定會站在穆侯爺那邊去,畢竟弟弟怎麼好與兒子相比。

    這般想著,沐雪便覺得手中握著的螺子黛有些燙手了,趕緊放下,讓珠兒收了起來。決定還是不要與貴妃娘娘交往不要太過親密的好。

    這兩難的抉擇一旦映入腦中就消散不了,沐雪望著銅鏡中的自己,又想,若是侯夫人知道後,她會選誰呢?

    應該會選她家爺吧?

    怎麼想,怎麼都覺得以後的路不僅艱難不說,又會傷透多少人的心啊!弄得母女、母子、父女、父子幾多折磨!

    想了一會兒,紅湖端了藥進來,沐雪就暫且不去想了,接過紅湖手中的藥大口大口喝起來,眼下最重要的是三件事。

    一則要保護好自己的身子,萬不可再有個什麼不好,讓自己意識迷糊了,不然指不定就給弄回去了。

    二則給她下毒這事兒,幾乎已經肯定是賴姨娘下的手了,物證是從她院子裡流出去的,下毒行動的人是她女兒十一小姐,九小姐身邊的丫鬟,那個人證的死也和五房脫不了干係。雖動機尚未可知,但等明路那邊把珉公子的事兒打聽清楚了,應該也差不多了。

    三則是辰哥兒被下毒這事,眼下還是迷霧一片,雖知道問題肯定是出在侯夫人院子裡,但一時卻是半點頭緒都沒有。

    還有那個大年夜恰好鬼鬼祟祟在假山的丫鬟,也還沒查出來。

    沐雪喝完了藥,準備還是先把賴姨娘揪出來,免得夜長夢多,誰知道她們一次沒殺了自己,會不會有下一次。

    而且揪出她來也好嚇嚇對辰哥兒下手的兇手,或許他自亂陣腳,就會露出什麼破綻也不一定。

    這般想著,沐雪吃了中午飯,便讓明路去看看穆非珉和穆非塵幾個在做什麼,若都在府中就給請來謝他們送小香獐之禮。

    明路得了吩咐去了,紅湖進來對沐雪說:

    「世子妃,奴婢查到了。」

    沐雪轉頭看著紅湖,之前沐雪讓紅湖去查府中有沒有誰有與大房那套一模一樣的白釉瓷盤。

    後來抓住了賴姨娘的小辮子,沐雪也就沒管了,紅湖卻一直在翻穆侯夫人自開府一來各類器具進出的名冊。

    之前管著器皿的張婆子一家給沐雪賣去了黑礦做苦力,新接手的這個婆子只管著如今庫房和各處的器具金銀擺件,哪裡會去管以前都有些什麼?

    沐雪不在的這一天,紅湖幾乎快把眼睛都看瞎了,也沒找出個所以然來,而後沐雪回來,她還是不甘心,因為任誰都覺得賴姨娘實在和她們家世子妃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呀!

    紅湖一直沒忘了沐雪的吩咐,如今有珠兒和半芹伺候著,她又開始翻那些陳舊的冊子了。

    還別說,真讓她給找著了。

    紅湖興奮的把冊子拿給沐雪看:

    「世子妃,你瞧,原來咱府中本來就有兩套白釉瓷盤,都是七八十年前老太太帶來的,是宮裡的東西呢,後來賞給了先頭的侯夫人。」

    「侯夫人又賞了大爺和五爺一人一套。」

    沐雪翻看冊子,上面記載了老太太當年嫁進府中帶來的器皿器具,儼然寫著官窯白釉瓷盤兩套。

    沐雪初時只覺得這瓷盤看起來色澤好,形狀也圓潤工整,知道它價值不菲,不想竟是官窯出的老物了,由此可見是她底估了這套白釉瓷盤的價值。

    既然是親生母親的賞賜,母親又過世了,留下的東西變成了念想,五老爺怎麼會捨得把它賞給一個姨娘?

    想到九小姐丫鬟的死,後續也是五老爺的人出面,可見其實真正想要她命的,應該是五老爺吧!

    這樣也更說的過去些,因為五老爺和穆楚寒始終是有過節的,之前她拖著不給五老爺還那三十萬兩銀子的債務,自己丟臉的同時,五老爺更加丟臉,或許就那麼恨上自己了也不一定!

    沐雪心裡有了些普,讓紅湖把這幾個冊子先放在房裡,不用還回去。然後就吩咐了廚下準備好糕點,又讓珠兒去把屋裡肅王世子送給穆楚寒的茶拿出來。

    須臾穆非珉、穆非塵、穆非瀧三人來了,穆非鈺也跟著來了,還走在前頭。

    沐雪在花廳設了座兒,四位公子一進來就笑嘻嘻的跟她請安,然後才依次坐下。

    紅湖帶著半芹、萍兒三人上來給公子們上茶,端了點心。

    穆非珉先開口:「小嬸嬸怎得如此客氣,不過就是送了兩頭小香獐,還要特意感謝一番,讓侄兒們無地自容啊!」

    穆非瀧笑得張牙舞爪:「無地自容你還來呀?臉皮也夠厚的!」

    穆非珉瞪了穆非瀧一眼:「有你臉皮厚?送小香獐給小嬸嬸的可是我,你跟著來瞎起什麼哄?!」

    穆非瀧捻起一塊一口小桃酥扔在嘴裡,斜著眼睛看穆非珉,笑哼一聲:

    「五哥,你可別忘了,這小香獐可是咱們一起獵的,就給你一人拿去討了小嬸嬸歡喜,你還有沒有良心啊?」

    穆非塵眯著眼睛看兩人吵鬧,一邊煽風點火:「就是就是,老五,別把四哥我忘了,我也是使了一把子力氣的。」

    穆非珉也不是生氣,推了旁邊不正經的穆非瀧一把:「若不是想逮活的,誰稀罕和你們兩個一起!」

    穆非瀧笑著指指一直低頭喝茶,罕見的沒開腔的穆非鈺:

    「若非說臉皮厚,誰能比的上二哥呀?他既沒和我們一起去獵小香獐,小嬸嬸又沒特意請他,他還不是舔著臉來了,嘻嘻…。」

    穆非鈺聽了,狠狠瞪了穆非瀧一眼:

    「老七,你皮痒痒了?要不要我給你松一松?」

    穆非瀧朝穆非塵靠了靠:「四哥,你瞧,二哥又欺負我了。」

    幾個公子剛一坐下,茶還沒喝一口就說了這麼多,沐雪這個主人根本插不上嘴,旁邊的紅湖和珠兒幾個丫鬟都有些著急了。

    沐雪瞧著幾個紈絝,這才說了一會子,就坐沒坐相,吃沒吃相了,哪兒是在穆楚寒面前規規矩矩,大氣不敢出的乖寶寶。

    穆非鈺偏還抬頭問沐雪:「小嬸嬸,你不歡迎我來嗎?」

    沐雪笑:「怎會?」

    她一雙涵煙淡眉微微挑了挑,雙眼水波盈盈的斂染笑意,偏有帶著股無辜,眉眼不經意就流露出動人的風情。

    最小的穆非瀧都已年過十四,早已嘗過男女滋味,幾個笑鬧著的公子給沐雪這麼一看,聽著她上揚音調的兩個字,一時有些愣了神。

    穆非鈺最先回過神來,也不是有什麼男女非分之想,只是給看楞了,他趕緊有些尷尬的喝了口茶,穆非瀧卻直接對沐雪說:

    「小嬸嬸,你長的可真好看吶!」語氣是真摯的讚揚,絲毫沒有其他雜念。

    便是這樣,他話一出,廳中人全都嚇了一大跳,挨著他坐的穆非塵趕緊伸手去捂住他的嘴巴,沖坐在上方,離他們遠遠的沐雪道歉:

    「小嬸嬸,老七年紀小,腦子經常抽抽,經常胡說八道,你別和他一般見識。」

    穆非瀧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費勁的在穆非塵懷中掙扎,穆非珉看不過去了,也跟著過去按住掙扎的穆非瀧,小聲在他耳邊說:

    「你還不老實點,你這是算什麼?不說別人,這話要傳到九叔耳里去,看九叔不拔了你的皮!」

    穆非瀧聽到穆非珉提到穆楚寒,打了個寒顫,這才老實下來。

    站在廳中的紅湖幾人臉色都白了,沐雪自己也愣了一下,在看穆非瀧,見他眼中一片清明,回想他剛才的語氣,也不過是真心稱讚罷了,如此她到覺得穆非塵幾人有些過了,於是便笑著說:

    「快放開他,非瀧說的對,難道我長得不好看嗎?」

    說著朝幾人眨了眨眼睛。

    穆非珉幾人聽沐雪語氣輕快,沒有半點不悅,在與他們對視,也無半點扭捏,坦坦蕩蕩的,知道她沒生氣,也沒亂想,這才放開了穆非瀧。

    穆非瀧整理整理自己的衣袍,張嘴想要說什麼,卻又閉住了。

    沐雪繼續笑著說:「你們也別拘束,非瀧稱讚我長得美,我心裡高興著呢!那個女人不希望被人稱讚呢?」

    穆非鈺覺得這個話題有些危險,突然問:「小嬸嬸這是哪兒得來的茶,感覺比龍井還要醇些。」

    沐雪不懂茶,順著穆非鈺的話說:

    「這還真把我問住了,是你九叔帶回來的。」

    穆非瀧之前的懊惱瞬間消失無蹤:「是九叔的?那我的細細品品。」

    穆非珉和穆非塵也伸手去拿茶杯,沐雪瞧著幾人的神態,覺得他們對穆楚寒有些盲目崇拜了。

    也不知他們父親母親知不知道,不說別人,穆非鈺的老爹,穆大老爺若是曉得他的嫡子一心一意想要親近穆楚寒,可不得嘔出一口鮮血來。

    沐雪又看了看眯著眼睛細細認真品茶的五爺家的穆非塵,真希望他們幾個不要捲入上一輩的紛爭中來,永遠這樣吊兒郎當肆意妄為下去。

    「對了,我把你們送的小香獐送了一頭給我母親去,也讓她嘗了回鮮,讓她讚不絕口呢!」

    穆非瀧眼睛一亮:「當真?」

    沐雪笑:「可不是當真。」

    穆非珉瞧著穆非瀧那傻樣兒,無情的道:「小嬸嬸說句客氣話,瞧把你張狂得,江尚書府上怎麼可能沒有小香獐吃呢?」

    穆非瀧被穆非珉梗了一下,沐雪笑著解圍:「那可不一樣,莊子上送來的都是自己養的,你們送的可是費了功夫在山上抓來的,吃起來當然更香。」

    穆非瀧拍了一下手,哈哈大笑:「小嬸嬸說的對,就是這個理兒。」

    沐雪便笑著又說:

    「上山打獵好耍吧?可恨我生為女兒身,若是為男兒,倒是想和你們一起鮮衣怒馬,肆意一番呢!」

    這話說的幾位公子微微一愣,不知該如何作答,還是穆非鈺腦子轉的快,笑著回:

    「這有何難,小嬸嬸若真想去,去求了九叔,九叔一準兒帶你去,九叔的騎射可是全盛京出了名兒的。」

    其他三人也跟著附和,沐雪就著打獵這個話題與幾人談下去,不動聲色引得穆非珉幾人把她想知道的信息都露了出來。

    整合起來,原來這次打獵卻不是三人提出來的,也不是外面幾個公子提出來,卻是五老爺不經意提起的。

    大年二十七,五老爺在與穆非塵一起吃飯的時候,突然提到戶部一位大人家的公子上山打獵,給摔下了馬摔斷了腿的事兒來,說那公子簡直愚蠢至極,雖說野生的小香獐比莊子上的更加細嫩鮮美,可也比不能如此冒險云云。

    知子者莫若父,五老爺特意提了這樁事,然後就順勢警告了穆非塵一番,說什麼野生小香獐不好獵,又危險,不許他起這樣的念頭,老老實實呆在家裡。

    有了五爺這一番激,穆非塵果然馬上就尋了穆非珉、穆非瀧三個,又找了外面幾個耍得好的紈絝,約好了第二日就打馬牽狗上了山。

    原本穆非鈺也要去,後來給他老子穆楚輝指使去了他外祖家辦事兒,就沒去成。

    幾件事連起來想,都是五老爺在暗中挑頭,想來賴姨娘也是聽了五老爺的命令吧!

    雖沐雪覺得自己和五老爺那點子過節完全夠不上要人性命的程度,但誰又曉得別人的想法呢!

    探出了想要的消息,幾位公子見沐雪脾氣好,說話又有趣,一些理論是他們聽都沒聽過的,便更加無忌起來,說談得更帶勁兒,沐雪便提議,乾脆去挖了酒來喝,穆非瀧頭一個贊成!

    借著親自去取酒,沐雪沉著臉,對紅湖吩咐:

    「讓明路親自帶人,你跟著一起去,把五房賴姨娘的屋子給我抄了。」

    紅湖皺眉,小聲說:「只怕她早就把東西收拾好了,收不出什麼來。」

    沐雪一邊和紅湖往外走,一邊低聲說:「收不收得出,無所謂,要的是這個氣勢,先把她們給震住,當然若能搜出點兒什麼來最好了。」

    「若是五老爺他們問起來,就說賴姨娘是下毒害我的人,直接把人給我堵了嘴,帶到主事大廳去。」

    「對了,對十一小姐還是要客氣一些。」

    紅湖點頭,沐雪又說:

    「你和半芹先把證據帶過去,連帶九小姐那個丫鬟的屍體,也一併帶過去備著。」

    「等把賴姨娘她們帶去了主事大廳,再去請侯夫人和各房的老爺太太來。」

    紅湖問:「要請侯爺嗎?」

    沐雪眼神銳利起來:「不用,他想來就讓他來。」

    「但,五老爺一定要讓他來。」

    紅湖點頭。

    沐雪又說:「小姐們就算了,只把九小姐帶過去。」

    紅湖走了幾步,沐雪又將她喊住:

    「對了,讓官言去把那個典當鋪子的經手夥計和老闆請來,連同典當底單一起帶來。」

    紅湖應了聲是,頓了頓問:

    「世子妃,可要使個人去通知世子爺?」

    沐雪望著屋外皚皚白雪,眯了眯眼,冷聲道:

    「不必!」若是手中握著人證物證她都還需穆楚寒幫忙,那她還真是白活了。

    「記得提醒明路將世子爺給的那些粗使婆子和壯漢全帶去。」

    紅湖這才腳步匆匆的去了。

    沐雪抱著手爐站在門口,指使兩個二等丫鬟去梅樹下挖酒罈,雪白的一張精緻小臉,風輕雲淡,半點看不出緊張。

    等到丫鬟挖出三罐子酒來,便吸了吸凍紅的鼻子問:

    「世子妃,還要挖嗎?」

    沐雪垂眼瞟了一下,淡淡的開口:

    「把所有的酒全部挖出來吧!」

    往後她應該沒什麼機會來挖了,若她和穆楚寒離開,可不能將這些酒白白便宜了別人,只是可惜了這滿院的紅梅。

    穆侯府,五房賴姨娘院子。

    賴姨娘和十一小姐坐在屋裡說著悄悄話。

    十一小姐手裡拿著從侯夫人那兒挑來的宮中絹花,和一隻鑲著翡翠的金簪,小臉上露出擔憂來。

    賴姨娘柔聲安慰她:「別怕,這不是什麼事兒都沒有嗎?你也說世子妃對你的態度也沒有不同。」

    十一小姐緊緊捏著手中的金簪:

    「可九姐姐那個丫鬟……」

    賴姨娘打住十一小姐的話:

    「她已經死了,死無對證,知道嗎?」

    十一小姐喃喃道:「她已經對小嬸嬸說了,她說她看見了。」

    越說十一小姐越覺得害怕,開始埋怨賴姨娘:「姨娘為什麼要害我,要是早知道……」

    「早知道那盤子上染了砒霜,我是說什麼也不會做你的幫凶的。」

    賴姨娘看十一小姐害怕的全身顫抖,心疼不已,過去摟住她,十一小姐一把把她推開:「姨娘的心怎麼那般狠?小嬸嬸礙著你什麼了?你非要這樣做,你可是害死我了!」

    說著,十一小姐不禁害怕的小聲哭了起來。

    正哭著,聽到外面人聲吵雜,丫鬟婆子尖叫連連,甚至還有男人的聲音。

    「你們幹什麼?你們不能進去!」

    隨著賴姨娘貼身丫鬟的厲聲大喝,明路已經帶著人氣勢洶洶的闖了進去。

    ------題外話------

    雖然上次進宮沐雪帶的是辰哥兒,但大家都誤會以為他是小寶,所以這裡寫的是卿哥兒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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