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躁動的夜晚
2023-09-28 10:24:42 作者: 陌上山林
沐雪隨穆楚寒回去,兩人坐在馬車中,路上穆楚寒緊緊握著她的手,抿著薄唇,臉上神色莫測,一言不發。
戌時末,回到了穆侯府,沐雪看了看依然熟睡的小寶,讓奶娘和雨竹帶回屋裡去,紅湖和珠兒忙著收拾東西,沐雪幫穆楚寒解下裘衣,看他臉色依舊冷峻,便問:
「爺可用了飯?」
穆楚寒低頭深深看了她一眼,捏住她的小手,拉到唇邊親了一下,沒說話。
「爺,我讓廚下給弄幾個小菜來?」
說著她轉身要去吩咐,穆楚寒卻一把抱住她,不讓她走。
「不用了,嬌嬌。」
沐雪拉著他抱住自己的手臂:「爺,怎麼著,也不能餓著你吧!」
「無妨,讓丫鬟們趕緊收拾好,安寢吧。」
沐雪轉頭仰著看他,見他臉色嚴肅,眉宇緊繃,又想到他執意立刻回來,不知道出了何事,便依了。
半芹和萍兒等抬上熱水,兩人沐浴後,丫鬟們手腳麻利麻利的收拾好,就吹了燈。
亥時中,忙碌的沐雪院子終於滅了燈。
又是一年冬日,夜裡下起了雪,院子了的紅梅開了一半,沐雪靠在穆楚寒懷中,看他雙眼一直睜著,深不見底,不知看向何處,似乎在等著什麼。
沐雪走得匆忙,心裡擔心江大太太,輕聲呢喃。
「爺?也不知道母親到底如何了,今日在父親院中,到底發生何事?四妹妹她…。」
穆楚寒伸手將她緊緊抱住,破天荒的頭一次沒有動手動腳,只是安靜的抱著她。
「嬌嬌,噓,別說話。」
沐雪抬頭疑惑的看著穆楚寒,眨巴眨巴眼睛,又黑又大的眼睛在黑夜裡異常明亮,帶著濕漉漉的水盈,窗外月光映著白雪,透了光進來。
穆楚寒在月光中看她,只見她白嫩的小臉精巧動人,兩瓣飽滿紅潤的唇瓣微微張開,稚嫩的臉龐帶了嫵媚。
「嬌嬌,別引誘爺。」
穆楚寒將一根手指按在她唇瓣上,喉頭滾動,感覺身體開始發熱。
沐雪對上他狹長的桃花眼,顯得十分無辜,她什麼時候勾引他了,她只是想把今日的事和他說說清楚罷了。
沐雪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想反駁一句,穆楚寒按住她唇瓣的手指卻不離開,微微對她搖搖頭,做了個禁止的動作,沐雪的心一下子就慌了,也不敢開口。
穆楚寒安靜的抱著她,不說一句話,伸手進她褻衣里一遍又一遍扶摸她的身體,修長的手指遍地點火,沐雪被他抱在懷中,不一會兒就感覺渾身發熱發燙,微微嬌喘起來,穆楚寒卻一直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沐雪感覺到他今夜的反常,實在受不了他的挑逗,咬著唇忍受身體的躁動,用手推了推他的胸膛,想逃離他的懷抱。
穆楚寒感覺到了她的反抗,反而將她抱得更緊,低頭看她輕咬著唇,臉上飛起嫣紅,媚眼如絲,也只是將她整個腦袋按在自己胸膛上。
手下的柔軟肌膚讓穆楚寒貪念不已,手指不厭其煩,在她每一寸肌膚上滑過。
沐雪不知他又發了什麼瘋,要用這種方式來折磨她,偏力氣小,推不開他,只得閉上眼睛,默念彌生教她的心經。
大約又過了兩刻鐘,夜裡突然傳來一聲的奇怪聲響,像絲帛被驟然撕裂,沐雪沒注意到,穆楚寒聽了緊閉的薄唇突然勾起邪笑,一雙深沉的黑眸瞬間放光亮的嚇人。
成了。
下一刻穆楚寒將埋在他懷中沐雪的頭抬起來,看她整張臉緋紅,眼中盈盈春情,再也不忍了,直接吻住她的唇瓣,翻身將她壓在身下,驟然進去。
猝不及防的動作,讓沐雪忍不住驚呼。
心中一塊大石放下,穆楚寒一邊做,這才有心思想起之前的事,拷問在他身下的沐雪,可是對那青石鎮的蘇家小子動過心,當時為何千方百計要將身子留給她。
沐雪在他猛烈之下,幾乎承受不住,卻聽他突然提起舊事,氣的狠狠瞪他,一開口就是羞辱的呻因,根本無法說出一句整話來反駁,於是雙手在他後背上狠狠抓了幾道印子,引的覆在她身上的穆楚寒瞬間加快加重力道。
…。
終於結束了。
沐雪掀眼皮看著身邊的男人,喘著嬌氣,咬牙恨道:
「爺,你再這樣胡鬧,早晚要將我弄壞了。」
穆楚寒一改之前的陰鬱森冷,給餵飽了,神采飛揚,桃花眼魅惑絢麗,低聲笑。
「嬌嬌,爺有分寸,不會弄壞你的。」
他伸手去摸沐雪的臉,沐雪把臉扭到一邊。穆楚寒也不惱,自己湊過來在她額頭上親了親,調戲的說:
「誰讓嬌嬌的身子如此誘人,讓爺一沾上就無法控制。」
穆楚寒看她額頭上有著薄薄一層晶瑩汗珠,知道她是累極了,便溫柔伸手給她拭去。
沐雪又想起江心婉來,心裡頗為不痛快。
「爺這般如饑似渴,以前是如何過的?四妹妹也是好顏色,爺就沒有動心?」
她這帶有賭氣的語氣,讓穆楚寒聽了十分受用。他扳過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睛:
「嬌嬌,爺可曾說過,餘生只你一人?!」
沐雪咬唇不語,他是這樣說沒錯,可再不住別的女人糾纏,他若想迂迴做成那件事,少不得要顧忌些盛京的規矩,拉攏些勢力和支持,如此,像江心婉之流,寧願自毀清白也要賴上他,又不可能將她殺了,難道要一一娶回家來嗎?
沐雪想地有些遠了,若是他最後成功了,坐上了那極其尊貴的位置,他怎麼可能只有自己一個女人。
若是不走這條路,等待他的,也只是一條死路。
簡直是進退都難。
想到這些沐雪便有些泄氣,嘆了口氣說:
「爺,若有一日你厭棄了我,可否讓我帶著小寶一起離開?」
穆楚寒含笑的眼睛突然就變的陰沉起來:
「嬌嬌,為何你一直想著離開爺?」
「可是嫌爺今日對江氏女不夠心狠手辣?惹你不高興了?」
穆楚寒盯著沐雪的眼睛,他能算計整朝文武,算計高高在上的帝王,有時候卻算計不了懷中這個嬌嬌軟軟的小女人,她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嬌嬌,可知她一撲過來,爺當即就要捏斷她的喉嚨,只是爺嫌她髒,不願接觸到她的任何肌膚。」
所以才一腳將人踹飛出去,踢出內傷來,嘔出鮮血?沐雪疑惑的看他。
聽他又說,聲音陰沉沉的:
「竟敢算計爺,想賴上爺!如此痛快的死了,且不是便宜了她。」
「嬌嬌。」穆楚寒低頭,眼中布滿寒霜,手指愛撫沐雪的臉胖,聲音陰森恐怖:
「既然你這位四妹妹如此恨嫁,爺不妨送她門親事,讓她趕緊嫁出去。」
沐雪來了興趣:「爺這是給人做媒做上癮了?這次又是誰呢?」
「安國公,可好?」
沐雪一聽安國公三個字,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穆楚寒低笑:
「怎麼?嬌嬌心軟了?」
安國公三個字,讓人聽起來就如身上爬滿了噁心的癩蛤蟆,起一身雞皮疙瘩。
自從她當上了主母,侯夫人特意叫她過去,把盛京盤根錯雜的關係網給她細細梳理了一遍,安國公此人,怕是貴族圈裡最為人不齒的。
如今已經是七十多歲的糟老頭了,偏偏色心不小,一共先後娶了三門太太,個個都是給他折磨致死,府中小妾二三十人,據說每月都有不堪折磨自盡的。
也不是說安國公多殘暴,卻是他二十年前受了傷,已經不能人道的事兒,是全城皆知。
可他越是不能人道,與房事上越是執著,花樣多,手段變態,被他折磨致死的那些小妾,聽說簡直慘不忍睹。
之前還有那狠心的父母貪圖富貴,看上國公夫人的頭銜,把女兒送過去的,但也沒堅持幾個月,好好的女兒也就香消玉殞了。
且安國公第一人正妻還留下了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個個不是省油的燈,誰要是落到了安國公府里,那才是落進了狼窩,等著的不是被折磨死,就是自己受不了自盡而死,除了這兩條路,再無其他路可選。
穆楚寒看沐雪不說話,繼續道:
「據說你這位四妹妹的姨娘家裡是富商,正好安國公近日手頭緊。」
「爺是要連藍姨娘一起收拾了?」沐雪問。
「能生出這樣的女兒來噁心爺,爺沒殺了她全家,已然是她的造化!」
說罷,穆楚寒勾起沐雪的下巴,看她喘氣也勻了,還有力氣和他討論問題,心裡有些發癢,便半哄著又壓上去。
第二日,穆楚寒破天荒的沒有早起,一直膩膩歪歪的在床上拉著沐雪胡鬧,奶娘抱了小寶來,紅湖對著毫無動靜的裡屋,跟奶娘搖搖頭。
奶娘便識趣的自己尋了個地兒坐著,等著。
一個不防,小寶就自己跑進了裡屋去。
唬的屋裡一眾丫鬟大驚失色,趕緊放下手中的活兒去追他,小寶卻跑的飛快,已經自己掀了帘子進去了。奶娘嚇得臉色慘白,紅湖咬著唇站在門帘處不敢進去,珠兒和雨竹、半芹三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穆楚寒晨間身體本能的衝動,好長時間沒有和身邊的小人兒睡到一起自然醒,昨夜已過,得到事成的信號,他心情大好。
自己醒來,就撩了沐雪耳邊一縷髮絲纏在修長如玉的手指上把玩。一手探到她身下去,撥弄幾下就將人給弄醒了。
沐雪感覺到他的手指,下意識的夾緊腿,睏倦的睜開眼睛,看著穆楚寒興致上來,那熟悉的神情,她真的來不起了。
「爺,求你,饒了我吧。」一開口,聲音軟得不行。
穆楚寒在她耳邊吹氣,手下動作不停,輕聲哄她:
「嬌嬌,今日爺哪兒也不去,就在家陪你,與你纏綿一整日,可好?」
沐雪嚇的一哆嗦,瞪了他一眼:「不好。」
沐雪正用僅剩的一點子力氣反抗,小寶就咚咚咚跑到床前,奶聲奶氣喊她:
「娘!娘!」
兩人回頭,看粉妝玉砌的小寶,仰著一顆漂亮的小腦袋,眨巴著明亮的大眼睛正盯著他們。
小寶的眼睛那般乾淨,帶著疑惑。
沐雪就如瞬間被雷擊中,整個人都傻了,原本就給穆楚寒手指弄得臉上發燙的臉,瞬間變得通紅。
「小…小寶,你怎麼進來了?」
「娘!」小寶轉動大眼珠子,盯著兩人看,伸手扒拉著床邊,開始往床上爬。
高腳床幾乎比小寶個頭還高,沐雪怕他摔著了,本能伸出手臂想拉住他,看著自己光溜溜的手臂,又趕緊縮了回來。
穆楚寒拉了被子,將懷中的人蓋好,身下抵著她,怒火中燒:
「來人,將他給我抱下去。」
外面的幾人聽著這一聲怒吼,嚇的魂飛魄散,互相望望都不敢進去,最後還是紅湖硬著頭皮低頭進去了。
紅湖眼睛一直盯著自己的腳,根本不敢抬起來。
「怎麼看的小公子,將他帶出去。」
紅湖顧不上請安,聽著穆楚寒飽含怒火的聲音,趕緊上前抱小寶。
小寶扒拉著床邊不放,紅湖硬是將他抱走,小寶見自家娘親沒有理他,哇得一聲放聲大哭起來,哭得驚天動地。
沐雪一心記掛著大哭的小寶,推了推抱著她的穆楚寒,沒推動:
「爺,小寶在哭呢,你也快起開。」
穆楚寒身體裡憋了火沒處發泄,又給自己兒子打擾,心裡十分不快,繼續動作,沒好氣的說:
「讓他哭。」
於是在小寶驚天動地的哭聲中,沐雪又給蹂躪了一番,幾乎直接將她做暈過去。
等到小寶都哭累了,穆侯爺那邊急急忙忙的派人來找穆楚寒,穆楚寒才剛剛收尾,還壓著身下的小人兒喘著粗氣。
聽丫鬟在外面說侯爺有請,穆楚寒直接吼:
「就說爺和世子妃沒起,沒工夫搭理他。」
等在外間門外的小廝都聽到了穆楚寒的聲音,他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都巳時,世子爺居然還在和世子妃胡鬧。
等到穆楚寒又抱著她在床上膩歪了一陣子,這才放她起床。
兩人穿戴好,半芹帶人擺上了早飯,沐雪看著一旁眼睛哭的紅紅的小寶,可憐巴巴的,趕緊接了過來抱著。
穆楚寒一邊吃飯,一邊看小寶窩在沐雪懷中,兩隻小胖手死死拽著她的衣襟,冷聲道:
「嬌嬌,讓奶娘將他抱開,你這樣抱著他,還如何吃飯?」
小寶聽懂了,扁了扁嘴,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沐雪。
「爺,不礙事,你先吃,我隨便吃點就行。」
穆楚寒發了話,奶娘還是上前來哄著要抱走小寶,小寶不願離開,沐雪看穆楚寒臉色越來越冷,加上她被折騰了一整夜,早上還被逼著胡鬧了一回,心裡餓得發慌,聞著面前的飯菜,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於是便哄道:
「小寶,乖,自己先去玩兒,娘親吃了飯就來陪你,好不好?」
千方百計的哄著,小寶就是拽著沐雪的衣襟不鬆手,沐雪看面前的穆楚寒挑眉,已然忍不下的樣子,只得對旁邊的珠兒說:
「去,將小寶的小木劍拿給他。」
一聽小木劍,小寶的眼睛瞬間發亮,這才給哄了下去。
穆楚寒吃了飯就去了穆侯爺那裡,之後就沒回來。
吃了飯,沐雪讓官言親自去江府探探消息,看大太太怎麼樣了。
須臾,官言回來,臉色蒼白,對沐雪說:
「世子妃,我們府上被人圍住了,不讓人進出。」
沐雪坐直身子,眉心一跳:
「出了何事?誰那麼大膽子敢圍困咱們?」
這話一出,沐雪就覺得自己問得有些蠢了。
官言搖頭:「要不,我去看看青煙大哥在不在,或許他曉得些消息。」
沐雪點頭,心裡慌的很。
能將一品侯府圍住的,除了皇帝還能有誰?
只是昨日都還好好的,一夜之間,怎得突然派兵圍了他們?
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又想到昨夜在江府,穆楚寒說了他們兩個昨夜都須得在穆侯府呆著,難道又有什麼關聯嗎?沐雪這邊胡思亂想著,青煙還沒到,明路卻進來了,慌慌張張的對她說:
「世子妃,您趕緊準備一下,官府來人要搜查院子。」
「什麼?」沐雪驚得站起來。
不等她回過神來,一個穿飛魚服,長相陰鬱白淨的男人就帶了十多個人進了院子。
個個腰間佩著刀。
男人站在院子中央,看著坐在外間的沐雪:
「世子妃,得罪了,昨夜京中進了賊,賊子狡猾,本官奉命來搜查,驚擾了世子妃,切勿怪罪。」
沐雪心裡惶恐不安,臉上卻不顯,一臉的平靜,也不說話,穆楚寒被侯爺叫了去,現在都沒回來,她讓奶娘把小寶抱好,做了個請的姿勢。
男人一聲令下,十來個人便全部涌了進來。
沐雪冷眼旁觀,見這些人連床底、匣子都不放過,顯然不是為了找人,而是在找東西。
莫不是穆楚寒做的事被泄出去了?
沐雪心驚肉跳。
小寶被奶娘抱著,不吵不哭,手中捏著他的小木劍,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在這些氣質陰鬱的人身上打轉。
這些人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連著搜了三四遍,才罷手。
紅湖、珠兒幾個站在一邊,大氣不敢出。
終於男人帶著人走了,珠兒這才腳軟手軟的過來問:
「世子妃,這到底是怎麼了?他們都是什麼人啊!」
沐雪看了看小寶,見他絲毫沒被影響,也不敢讓奶娘帶他下去了,就讓他在自己屋裡呆著。
「什麼人,沒聽說過內衙廠官嗎?」
便是類似於錦衣衛那樣的存在,直隸於皇帝的犬牙。
珠兒搖搖頭,看了看同樣疑惑的紅湖,沐雪也沒心思跟她們解釋,叫了明路進來:
「你去侯爺院子裡看看,就說我有急事找爺,讓他回來。」
明路應下,出去在院門口碰到了官言領著青煙進來。
「給世子妃請安。」
沐雪趕緊讓青煙到屋裡來,給他看了坐,急忙問:
「你一直跟著爺,可知今日出了何事?」
青煙笑:
「世子妃別擔心,不止咱這一家,京里三品以上的府邸全給圍了起來,幾個王爺、郡王府上也被看管起來了。」
「說是京中進了賊人?」沐雪問。
青煙咧嘴笑:
「他們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吧,世子爺讓小的帶話給世子妃,讓您全不用理會這些,照看好小公子就是。」
重兵一直圍了穆侯府三天,穆楚寒自被穆侯爺叫去也三天不見人影。
後來穆楚寒才告訴她,原來那一夜,兵部尚書李道源被刺身亡,宮中調動西北八十萬大軍的軍符失竊了。
一品大員兵部尚書在府中遇刺身亡,皇帝極其震怒,說是為防止各位王公愛卿遇害,故而才出動禁軍和內衙廠官,進府搜查,也是為了保護各位的安全。
而兵符被盜一事,卻秘而不發。
其實皇帝是來各府上找兵符的吧!
因為這件事,各府之間消息切斷了三日,三日後也不知道皇帝的兵符有沒有找到,反正一切恢復了正常。
穆楚寒也是三日後回來的。
他一進屋,滿眼紅血絲,眼神亮得嚇人。
沐雪迎上去握著他的手,感覺他手指冰涼,趕緊招呼了人進來又點了個爐子。
穆楚寒三天三夜沒閉眼,身體被熱水包圍,閉著眼睛,任由沐雪給他擦背,伺候他沐浴。
沐雪看著他後背上突然出現的,密密麻麻極細小的刀口,不知是怎麼回事。
給他洗頭髮的時候,洗出一盆血水,卻是他頭頂的鮮血染濕了長發又幹了,如今用水一泡,鮮血又給洗了出來。
沐雪瞧著心驚肉跳,不知道他這三日去了何處,與何人相対持,受了什麼不可忍受的罪。
沐雪心疼不已,忍著眼中的淚水,想要問他,卻看他已經閉了眼,睡著了。
眉宇間是極度的疲憊。
沐雪親自那了帕子來將他一頭長髮擦乾,看他始終閉著眼睛,她不忍將他叫醒,但還是俯身到他耳邊輕聲道:
「爺,你床上睡吧!」
沒響應。
沐雪看了一眼,準備出去叫明路他們來幫忙,將穆楚寒移到床上去,她剛要走,穆楚寒突然伸手拉住了她,依舊閉著眼睛,語氣疲倦,喊:
「嬌嬌,別走。」
沐雪回頭,看他俊臉安寧:「爺,我哪兒爺不去,就守著爺。」
說著她給旁邊的珠兒使了個眼色,讓她拿了厚毯子來,又將木榻上的小几搬下去。
在屋裡點了一爐清香。
沐雪在穆楚寒頭下塞了個枕頭,又拉了毯子仔細給他蓋好,看著他累極睡去的容顏,在他雙眉間親了親。任他拉著自己的手,靜靜的坐在他身旁。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一坐一臥呆著,期間沐雪一早派出江府打探消息的官言回來了,他隔著門帘給沐雪回答,語氣帶著欣喜:
「給世子妃道喜,江大太太並沒有大礙,請了大夫來看,說是有喜了。」
「如此,世子妃可就有嫡親的弟弟依靠了。」
珠兒聽了驚訝的捂住了嘴巴,沐雪眨了眨眼睛,又問了一句:
「你說什麼?母親有喜了?」
官言樂呵呵的:
「可不是嘛,大太太身邊的嬤嬤識得小的,親口與小的說的,說是有兩個多月了,如今大夫開了保胎藥正吃著呢!」
沐雪原沉悶的心瞬間給這喜訊激活了,高興的一連說了幾個好,又賞了官言二兩銀子。
「世子妃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啊!」紅湖也跟著樂,她們都跟著沐雪在江府住過一段時間,江府到底是怎麼個情況,都看的清清楚楚。
雖說大老爺和大太太看重世子妃,可惜大太太沒得個親兒子,往後江家偌大的家業不定就給藍姨娘生的大公子給繼承了去。
可不是叫人可惜可恨。
如今可是好了,若是大太太生下嫡子,江府便是座金山,也跟藍姨娘幾人沒甚關係了。可不是讓人高興,歡喜。
沐雪這廂正高興著呢,就聽人來傳話,說江家老太太來了府里,正在侯夫人屋裡,讓她趕緊過去。
沐雪一顆高興的心瞬間又落下來了。
她雖幾百幾千個不願意看著江老太太,但江老太太卻是她名義上的親祖母,祖母來了,斷沒有不去見禮作賠的道理。
且聯想著江心婉用計想賴上穆楚寒,大太太又爆出懷孕的消息來看,怎麼都覺得江老太太這趟沒安什麼好心。
沐雪慢慢將穆楚寒握著她的手抽出來,在他薄唇上輕輕一點,給他掖了掖厚毯子角,這才輕聲喊了珠兒和紅湖進來換了身衣服,重新梳了頭,這才回去。
走到院門口,發現許久不見的甘左甘右守在門邊,顯然是來守著穆楚寒的,沐雪才徹底放了心,趕緊由紅湖扶著去了侯夫人院子裡。
進了侯夫人見客的堂屋,沐雪一眼就看著了江老太太旁邊坐著的江心婉,心裡嗤笑一聲道:
真是好不要臉,還找上門來了。
「世子妃來了,快來坐。」侯夫人喊了沐雪一句。
沐雪不動聲色的瞟了一眼屋裡的人,除了侯夫人人,大太太也在。
侯夫人一般要給她做臉的時候才會喚她世子妃,如此看來,江老太太已經提了要求了。
沐雪還是先喊了江老太太一聲祖母,才坐下。
不料,江老太太笑的滿臉慈愛:
「好孩子,都是至親骨肉,不必這麼客氣,快坐下。」
「來,婉兒,去見過你三姐姐。」
侯夫人拿帕子捂著嘴,假裝咳了一下。
江心婉不管,今日是特意打扮過的,但還是掩飾不住她臉上的蒼白,顯然穆楚寒那一腳不輕。
「婉兒見過世子妃姐姐,請姐姐安。」
沐雪坐在上方看了在下面屈腿的江心婉,遲遲不喊起,侯夫人假裝看不到,把臉轉過去與穆大太太說話。
江心婉心中惱怒,卻不得不忍著,又柔弱的喊了聲:
「姐姐?」
說著就抬頭特別委屈的看了江老太太一眼,江老太太心裡惱火沐雪給江心婉難看,卻又不能不忍著,便僵硬的笑:
「行了禮就過來坐,想來是你姐姐許久不見你,一時沒反應過來。」
沐雪也不管江老太太和江心婉這噁心人的做派,冷冷的說:
「祖母說的哪兒的話,前幾日不才見過嗎?」
她轉頭看著一邊裝文靜委屈的江心婉:
「我還一直奇怪呢,那日天兒那般涼,妹妹只穿了件紗衣,沒被凍出病來吧!」
穆大太太眼睛在沐雪和江家人身上打轉,她來的也是巧了,本來是有事找侯夫人,不想江家老太太卻親自給世子爺送妾來了。
這妾還是世子妃的妹妹,聽說也是記在了大房主母名下的,也可算是嫡女了,如此高的身份,跑不了一個貴妾。
穆大太太心裡幸災樂禍,沒想到江家老太太竟然是親自來給世子妃找不痛快來了。
所謂長者賜,不可辭。
便是老九這媳婦再厲害,也推卻不得。
江心婉早聽了藍姨娘給她描述的後面發生的事兒,但她堅信以自己的美貌和出生,穆家九爺是不會拒絕她的。
肯定是因為那天晚上天太黑,九爺沒看清楚她的模樣,這次誤傷了她。
且聽姨娘說一直發對的都是大太太和江心雪這個賤人,九爺可是一句話沒說呢!
如今她怎麼都要嫁進來,雖說府中另幾個看到她身子的小廝給祖母下令處死了,可大太太突然懷了身孕,父親眼裡心裡都是她。
大太太這個惡毒的女人居然讓父親逼迫自己絞了頭髮做姑子,這怎麼可能!
今日還是她和祖母偷溜出來的,如果今日她能留下,讓侯夫人認下自己的身份,那九爺…。
江心婉一想到九爺那般的長相,若是能做了他的女人,江心婉頓時面紅耳赤,盪起一顆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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