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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爺,不是你想的那樣

2023-09-28 10:24:42 作者: 陌上山林
    驟然生變,沐雪只覺得馬車一搖,便是一支利箭嗖得一聲釘進車廂壁,箭尾還在抖動。

    沐雪瞬間睜大眼睛,車外響起叮噹鈍器相擋的聲音,四個隨從拔刀圍著馬車,死命阻擋從兩山急嘯而來的一支支利箭。

    沐雪駭得心猛跳一下,掀開車簾,看著宋嬤嬤睜著眼睛倒在地上,喉嚨貫穿了一支冰寒尖銳的鐵頭弓箭,頓時心下一片冰涼。

    狂風席捲,瞬間將沐雪一頭長髮吹在空中亂飛揚,雙眼被風剎那強灌得生痛。

    「三小姐,快坐好。」

    其中一個隨從移動到車簾處恰好擋住一根呼嘯而來的利箭,車夫已經中了三四箭,氣絕身亡,商隊的人大驚失色,紛紛上馬逃命。

    一個隨從跳上馬車,將車夫的屍體推來堵住車廂出口,為沐雪擋箭,一手拉著馬韁大喝一聲,催動馬兒跑,一手拿刀揮動著擋空中飛來的利箭。

    沐雪心跳如雷,趕緊撲到車廂坐底,扯出一個木箱子,從裡面把全部被子拉扯出來,全部一股腦裹在身上,卻止不住身子因為恐懼害怕的顫抖。

    早死晚死不過一條賤命!

    可…。

    沐雪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寶寶也給嚇著了,胎動得越加厲害。她這還未出世的寶寶,何其無辜?

    死咬著唇,無論如何她都不要,如個可憐蟲,死在這荒無人煙地方。

    馬車搖晃的厲害,沐雪將自己用棉被裹成粽子,蹲在馬車坐底,一手死死摳著車座,免得自己摔倒,一手緊緊護著肚裡的寶寶。

    外面沒有喊打喊殺的打鬥聲,她卻能聽到利箭破風而來的錚錚之聲,如此危險,是要置她於死地!

    其餘三人見馬車開跑,紛紛上馬奔在馬車左右,阻擋空中飛來的利箭。

    歹人見四人身手了得,便下令射了馬腿馬脖子,三個隨從從馬上跌落下來,瞬間沐雪的車廂就脫離了三人的保護,堵在車廂門口的車夫已經給射成了個刺蝟。

    控馬的隨從身上也中了一箭,歪歪斜斜的快要支持不住他拼命揚鞭打在馬身上,馬眼卻突然給來箭射中了,狂暴的嘶吼暴動起來,差點把馬車給掀翻了。

    沐雪一個沒抓穩,在車廂里滾了幾滾,頭狠狠的撞在木箱上,根本感覺不到痛,因為沒了外面隨從的保護,利箭呼嘯著穿過車窗釘了進來。

    兩根箭釘在沐雪身側,射穿棉被牢牢釘在馬車木板上,又有箭射進來,沐雪咬唇順勢一滾,躲了過去,身上的棉被卻給那兩支釘在木板上的箭扯走了,身上無一物保護,頓時驚慌失措。

    說時遲那時快,她身上用來防禦的棉被剛被扯落,便有一根寒箭對準她腦門從車窗射來。

    沐雪睜著一雙漆黑明亮的大眼睛,有恐慌有驚恐,更多得是求生的堅毅,眼睜睜瞧著鋒利的黑鐵箭頭對著她的腦門而來,一瞬間,時間似乎驟然慢了下來。

    她腦子亂七八糟,轟然一聲,突然閃現許多片段。

    頭一次在金陵街頭,穆楚寒風流不羈的用摺扇掀開她的帷帽,對著她魅邪一笑的模樣…。

    他長臂一伸,從馬車一手將她撈到高頭大馬上,直接霸道咬住她唇,深深親吻的景象…。

    把她從洞房搶去,第一次在床上與他殊死拼搏,卻還是給他暴怒的,強壓在身下粗暴的破身,痛得她撕心裂肺的情況…。

    歷歷在目,沒想到臨死之時,腦中的回憶全都是關於他,穆楚寒,那個毒藥般的男人,是她這短暫一生的劫難。

    不敢愛,不能愛,要不起,恨不得,的男人。

    須臾之間,沐雪腦子給回憶塞爆,鋒利的黑鐵箭頭離她的眉頭只有幾厘米,她甚至能感覺到箭頭上冰涼寒意,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沐雪雙手護著自己的肚子,閉上眼睛,沒等來冷箭穿透她眉頭,卻突然感覺一陣強勁的冷風席捲而來。

    睜開眼睛,卻瞬間落入穆楚寒那雙冰寒至極的狹長雙眼,他右手在她眉間握住了那支要命的利箭。

    回憶中熟悉的英俊的臉,神情也是熟悉的森冷暴怒之色,明明就是他怒極想要殺人的神情,頭一次沐雪沒感覺到害怕,蠕動了唇發不出聲音,很不爭氣的,一看著他的臉,眼淚就突然流了下來。

    明明剛才恐懼至極,面對死神的時候都沒有哭的,為何一看著他這張魔鬼般極怒的臉,卻控制不住了。

    穆楚寒瞧著面前瘦得,越發顯得眼大臉小的沐雪,他那心尖尖上的人,便是晚上那麼一刻,便要永遠離他而去。

    沐雪清澈漆黑的雙眼,止都止不住,瞬間淚流滿面,抖動著雙唇,一個爺字喊不出來,卻聽穆楚寒咬牙切齒,從薄唇擠出一句:

    「爺要來晚一步,你可知道後果?」

    穆楚寒的眼睛恐怖的,像要將沐雪整個人都生吞活剝了,沐雪卻只覺得整顆心劇烈的跳動,砰砰砰,整個人都如活過來一般。

    「爺,我怕!」

    沐雪終於忍不住了,撲到面前穆楚寒懷中,緊緊抱著他,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淡淡檀香,放聲大哭。

    穆楚寒自得知沐雪又再一次逃跑,沒人能明白那一刻他心中的劇痛,和狂暴!

    盛京再混亂緊張的局勢,他也顧不上了,是誰說要好好給他生下孩兒,嫁他為妻,卻全是騙人!即便懷了他的孩兒,還是一心想著逃開他!

    真是該死!

    穆楚寒拋下盛京的布局,不管不顧就是想著這次,絕對不能心軟,要將那該死的小人兒抓住千刀萬剮。

    不想他一路追趕,離得老遠卻看見裝著他心尖尖的馬車歪歪斜斜,四周利箭呼嘯著亂射,頓時駭得他揪起一顆心,衝進箭雨中,正是一支利箭射到她眉心。

    若他來遲一步,他根本不敢想像。

    穆楚寒原本想了千萬種手段,要對付在這個膽大包天,欺騙背離她的小人兒身上,不想一瞧著她瘦了一圈,可憐巴巴的小臉,聽她顫著聲兒,軟糯糯喊了他一聲爺,自己的衣襟就瞬間給她的眼淚打濕了,再也不忍心責備。

    「別怕,爺來了!」

    穆楚寒這時,萬分確認他穆家老九,真是栽在面前這個嬌嬌小小的女孩身上了,他一手摟住懷中的小人兒,一手順手抄起車廂的木托抵擋射進來的利箭。

    感受著懷中小人兒圓滾滾的肚子,穆楚寒雙眸寒光更甚,渾身殺氣大開,竟是想要殺他妻兒,不管是誰,他絕不會放過。

    兩山之間埋伏的弓箭手,只看一匹黑馬飛奔而來,衝進了馬車廂,而後緊跟著又是兩個騎馬的黑衣人,兩人圍住馬車,耍了一手好劍,明顯比之前四人厲害了好幾倍。

    「怎麼辦?」領頭射箭的問身後的男人。

    「先住手!」男人揚手喊停,心中驚道:竟是穆家老九親自來了,這種時候他還敢到處亂竄!

    空中利箭停了,甘左甘右警惕的心一點兒沒放鬆。

    沐雪哭濕了穆楚寒的前襟,抬頭有些心虛的看了一眼穆楚寒,不安的拂了拂被妖風吹亂的頭髮。

    穆楚寒瞧著她輕咬唇,低眉順眼,小貓般乖巧的樣子,心裡將她恨的半死,卻又捨不得動她一根手指頭。

    他努力克制心中的狂暴,伸手去摸沐雪圓滾滾的肚子,十日不見,肚子又大了一圈,快五個月了。

    沐雪看穆楚寒臉色森冷,一言不發,修長的手指在自己肚子上摸了又摸,猜不出他想幹什麼,寶寶在他的撫摸下歡喜的動了兩下。

    「九爺,此處不宜久留。」甘左一直盯著左右山脊,不敢放鬆。

    穆楚寒聽了看了一眼,臉色掛著晶瑩淚珠的沐雪,開口威脅:

    「嬌嬌,這是最後一次。」

    「若再有下次,你儘管試試,李家,江家,無論是幫助你逃走,還是你在意的,或是與你有牽連的,爺說到做到,絕對不留一人。」

    沐雪的眼淚瞬間又涌了出來,哭得說不出話。

    穆楚寒看她身體消瘦,越發顯得頂著的肚子大,一張臉還沒一個手掌大,雙眼盈盈,一哭起來,不禁讓他心痛心碎,這次他卻沒有哄,直接,將她抱起。

    甘左來掀開車簾,看了一眼埋在穆楚寒懷裡不停哭泣的沐雪,趕緊挪開眼,對穆楚寒說:

    「九爺,他們不知為何停了手,此處危險,趕緊帶三小姐離開吧!」

    穆楚寒抱著沐雪,站在馬車上,看著靜悄悄的山脊,眯了眯狹長的眼睛,隱在山脊後的一個藍衣男人問了白衣男人:

    「他是不是發現咱們了?」

    白衣男人道:「別自己嚇自己。」

    白衣男子緊閉著唇,看山谷下穆楚寒小心的抱著那個大肚子的女人,往黑馬走去,突然搶過旁邊弓箭手手中的弓箭,咻得一聲朝兩人射過去。

    藍衣男子反應過來,一把拉住藍衣男子的手:「你瘋了?」

    白衣男子卻咬著牙說:「這個女人不除掉,早晚成為他的弱點,早晚一天要將大家都害死!」

    說完,白衣男子下令:「開弓!」

    齊刷刷的弓箭手拉滿手中的弓,對著山下射去。

    「你要是傷了他,看誰救你!」藍衣男子氣急敗壞。

    白衣男子卻說:

    「以他的身手,怎麼傷的了他,何況身邊還跟著兩個葵仆呢!我們最主要的是,幫他把那個女人解決掉。」

    穆楚寒抱著沐雪還沒走到自己的馬前,空中又驟然呼嘯著十來只利箭,甘左甘右趕緊過來擋箭。

    穆楚寒抱著沐雪上馬,雙腿一夾,馬兒飛奔出去,眼見就要奔出他們的埋伏區,白衣男子一連三支利箭齊發,射了馬眼,馬脖,馬腿。

    馬兒吃痛,揚起雙蹄瘋了。

    穆楚寒棄馬跳下來,沐雪掛在他身上,驚了一身冷汗,馬兒朝兩人倒下來,穆楚寒一掌打在馬脖子上,馬兒吃痛嘶叫,揚起馬蹄朝穆楚寒兩人踢踩過來。

    千鈞一髮之間,穆楚寒推開了懷中的沐雪,徒手捏住了高揚的馬蹄,站起來一把將整匹馬掀翻在地。

    沐雪順勢在地上滾了一圈,肚子撞在地上,痛得她驚呼一聲,穆楚寒聽了她一聲驚呼,心中慌亂,回頭去看她,便是此時,山脊的白衣男子心中一喜,對準脫離穆楚寒滾在地上的沐雪,朝她心臟飛快的射出三支利箭。

    甘左甘右離得遠,來不及過來,穆楚寒感覺到空氣中的危險極風,回頭便是三支利箭,對準他心尖兒人呼嘯而來,他揚手接著了一支,眼瞧著沒時間擋下後兩支,想也沒想,本能的撲過去。

    沐雪抱著驟然劇痛的肚子,死咬著唇不讓自己出聲,還沒回過神來,就看穆楚寒撲過來,將她緊緊整個抱住,再睜眼一看,便是兩支利箭齊刷刷射進穆楚寒身體。

    「爺!」

    「九爺!」

    沐雪和甘左、甘右齊齊驚呼。

    山脊上的藍衣男子見利箭射到了穆楚寒,頓時傻掉了,對身邊的白衣男子吼道:

    「誰讓你射九爺了?你竟敢傷了九爺?!」

    白衣男子嚇得手中的弓掉在地上:「我沒…沒想射他啊!」

    「怎麼辦?」

    藍衣男子駭得都不敢往山下看,催促著:「快,快撤,快回盛京去,都回府里窩著。」

    白衣男子最後看了一眼,緊抱著那個女子,後背插著兩隻冷箭的穆楚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趕緊狼狽的溜了。

    穆楚寒似感覺不到身上被厲箭射中的痛楚,心慌意亂捧起沐雪的小臉,又拉了她的手,飛快的打量她全身上下,見她前衣襟上染有鮮血,一顆心頓時揪起來。

    「嬌嬌,你受傷了?」

    穆楚寒用手去摸她衣襟上的鮮血,滿臉焦急就要撕開她的衣服查看,沐雪雙手握著他修長帶血的手指,忍著腹中劇痛,強壓自己發抖的身體:

    「爺,爺,不是我!」

    眼淚還是流了下來:

    「這是爺身上的血,不是我的,爺…。」

    厲箭穿透了穆楚寒的整個身體,森冷的鐵箭頭帶著血從後背射穿到前胸來。

    該死的,這支箭恰好射在穆楚寒的左胸上,不知道有沒有射中心臟。

    沐雪渾身止不住的發抖,擔心緊張的要命,這一刻,她的心是那麼強烈,她不想眼前這個男人死,一點兒都不想。

    穆楚寒聽了沐雪的話,低頭才看見自子胸膛上有兩支冒出來的鋒利鐵箭頭。

    頓時鬆了一口氣,暗自慶幸,這箭沒有射中面前的小人兒。

    「九爺!」甘左甘右趕過來,瞧著穆楚寒身上插著兩根箭,震驚不已。

    穆楚寒握住肋骨邊那根厲箭,粗暴的一把拔了出來,扔在地上,帶出一股鮮血,瞬間將他白衣染得血紅一片,看起來觸目驚心,沐雪覺得她心痛的快呼吸不了。

    「爺!都是我不好,你不該為我擋箭,他們是沖我來的,要殺的人是我。」

    一開始商隊的人四處亂逃,也沒見有箭追著他們,全都來射她的馬車。

    後來穆楚寒他們來了,箭卻突然停了,後來突然發難,只看這最為致命的三支箭,偏偏是她離開穆楚寒懷抱的時候,衝著她來的。

    沐雪還不傻,雖不知道是何人要置她於死地,卻也能看出這些人頗為忌憚穆楚寒,便看如今,穆楚寒一受傷,箭便停了。

    甘左甘右瞧著眼前白衣染血的穆楚寒,射在他左胸那支箭倒是不好拔下來,都是習武之人,當然曉得身體各處的命脈。

    穆楚寒低頭看了看自己左胸的箭,也沒蠢得去拔:

    「沖你來,便是沖爺來。」

    「爺!」沐雪狠狠擦了一把臉上的眼淚,不料手上沾了穆楚寒的血,在雪白的臉上抹上一道血紅,看起來特別駭人。

    穆楚寒看了,雖知道不是她的血,也不免心驚肉跳,趕緊拉起沐雪身上的披風把她臉上的血擦乾淨。

    甘左皺著眉道:

    「九爺,咱們趕緊回去吧,你身上的傷!」

    甘右說:「九爺,我這就快馬加鞭帶溫御醫來。」

    穆楚寒身上那根箭在如此關鍵的地方,受不得馬上的顛簸,三小姐腹中的小公子也經不起折騰,甘右只得獨自趕回去叫人。

    穆楚寒瞬間明白了甘右的想法,點了點頭。

    甘右看了甘左一眼,甘左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甘右便翻身上馬,飛奔而去。

    穆楚寒站起來,似乎不知道痛一般,將地上的沐雪抱起來。

    「爺,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沐雪常聽穆楚寒對她說,喜歡她,他愛她,愛到骨子裡去了,卻從沒有相信過一次,他喜歡輕浮的叫她小嬌嬌,心肝兒,心尖尖兒,每次動情要她都要得發狠,像是要將她整個人都撕裂揉進他身體才甘心。

    不管人前還是人後,只顧著他自己高興,想抱就抱,想摸就摸,想親就親,也不忌黑夜白日,書房、閣亭,他想要了就馬上就要,從未顧忌過她一分臉面,她上輩子不過暗戀過一回,不懂情愛,總覺得自己於他,不過一個玩物兒。

    她出逃那夜,才聽人說他在盛京最大的青樓與花魁糾纏歡好,怎得他還能來為她擋箭呢?

    他口中的真心,是真的嗎?

    沐雪不敢問,不敢想,只曉得便是這一刻,眼瞧著穆楚寒擋在他身前這一幕,她已經不能再自欺欺人,其實她早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他了。

    穆楚寒執意要騎馬趕回盛京,沐雪和甘左都擔心他身上的傷,卻誰也勸不動。

    幸好他還顧著沐雪的肚子,這才放慢了速度。

    離盛京還有兩日路程的時候,沐雪他們碰著了甘右等來迎接的人,甘右抓著白鬍子白頭髮,與珠兒她們一天到盛京的溫御醫,沖在最前面,一見著懷中橫抱著沐雪打馬兒而來的穆楚寒,甘右心裡就緊緊一縮,趕緊翻身下馬,將抓在手裡的溫御醫推上去。

    「快去,給九爺看傷!」

    穆楚寒身上的血已經凝固,在他白衣上結成了血塊,沐雪每看一眼,就心痛一回。常聽人說錐心之痛,原來心痛起來,真的如有鐵錐在打砸。

    為著身邊的男人能早一些看傷,沐雪肚子痛了三天,但見身下沒出血,也不敢開口,自己咬牙忍著。

    穆楚寒身上射進他左胸挨著心臟的那根箭,箭頭箭尾都給甘左小心翼翼的剪斷了,穆楚寒顧忌著沐雪肚子裡的孩子,橫抱著她,不敢讓馬兒顛著了她。

    沐雪配合這,摟著他的腰,小心避開他身上兩處箭傷。

    終於是與甘右他們會合了。

    穆楚寒抱著沐雪下馬,溫御醫自從去過金陵那詭異的銀礦,已經曉得自己這輩子都脫不了身了,只能忠心耿耿跟在穆楚寒身邊。

    這驟一瞧著渾身是血得穆楚寒,嚇得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甘右一把扯住溫御醫,眼神有些惱火。

    沐雪抱著肚子站在一邊,努力不給穆楚寒添亂,溫御醫上前來粗略看了穆楚寒身上的箭傷,心裡不禁感嘆:

    乖乖,九爺也真是命大不怕死,這箭都射進命門了,還敢打馬狂奔,跑了三四日。

    「九爺,須得把這箭拔出來才好!」溫御醫吞了吞口水。

    溫御醫摸了口袋中隨身帶著的固血丸給穆楚寒服下,等半日後,後面的人馬趕到,搭起了帳篷,忙碌起來,又燒了水。

    青煙和紅玉過來伺候著,青雲帶著紅珊燒了水,在帳篷中隔出一塊兒地來,抬上來木桶給她沐浴。那邊穆楚寒已經收拾好換上了乾淨的衣服,敞開衣襟,溫御醫給他包紮了肋骨旁邊的箭傷,卻對著他左胸上的箭遲遲不敢下手。

    沐雪心裡擔心穆楚寒的傷,等紅玉給她換好衣服,就迫不及待的去了穆楚寒那裡,正巧看著溫御醫手中拿著刀子,一臉為難,欲言又止的模樣。

    「九爺,老奴實在沒有把握。」溫御醫將手中的刀子放下。

    沐雪聽了心中咯噔一下。

    穆楚寒看她進來了,皺了皺眉。

    溫御醫低著頭不敢看穆楚寒的臉,開口說:「九爺,離京只有兩日路程,若坐馬車,只要不動著爺身體裡這根箭,倒也不礙事,不如先回京去。」

    「且京里的藥材也齊全,這荒山野嶺的,就算把箭拔了出來,萬一邪祟入體了,可就更不妙了。」

    沐雪聽明白了溫御醫的意思,邪祟入體不就是感染嗎?確實,這個年代又沒有抗生素,多少人病症都是死於感染,春季病菌也多,可,這箭都插入穆楚寒體內三四天了,還要等兩日,可不是和血肉都長在一起了,倒是在拔起來,即便沒有生命之憂,怕也能將人活活痛死!

    「御醫確定,兩日內沒得危險?」

    溫御醫回頭,猝不及防的就瞧著了沐雪頂著個大肚子站在一邊,一時腦袋有些發懵,娘子竟然懷了九爺的孩子了?

    沐雪咬咬唇,走過去,問:

    「御醫,可曾聽說過麻沸散?」

    溫御醫愣愣的搖頭。

    穆楚寒將衣襟收攏,站起來摟住沐雪,帶她坐下。

    「來給嬌嬌把把脈,瞧瞧她肚子裡,爺的孩兒可還好?」

    溫御醫一把脈,就曉得沐雪動了胎氣,又滑胎之症,整張臉頓時就不太好了。

    「如何?」穆楚寒盯著溫御醫的臉,見他變了臉色,俊臉瞬間凌冽起來。

    沐雪看穆楚寒一臉緊張,握住他的手,強笑一下:「爺,我無事。」

    溫御醫躊躇著開口:「九爺,咱們還是快些回京吧,娘子肚子裡的小公子怕有些驚著了。」

    溫御醫的話說的很輕,穆楚寒卻瞬間變了臉,摸著沐雪圓滾滾的肚子,站起來:

    「青煙,收拾好,這就回京。」

    這才剛把費心費力把帳篷搭好,不過是沐浴了一著,吃了頓飯的功夫,怎麼又要走啊!

    眾人心裡不敢埋怨,趕緊收拾,穆楚寒低頭盯著沐雪巴掌大的小臉:

    「身子不舒服,為何不告訴爺?」

    他語氣中隱隱有著怒氣,難道她就一點兒不將他們的孩兒放在心裡?

    「嬌嬌,莫不是你是故意要弄掉爺的孩兒?」

    溫御醫見穆楚寒發了怒,趕緊溜了。帳篷里便只有他們兩人。

    穆楚寒突然發怒,捏得沐雪的手生痛,她怎會不擔心不在乎肚子裡的寶寶,只是不願耽誤了他的箭傷,若她說出來,他肯定會把馬跑的更快,若不小心動到他胸口的箭,便是一分一毫,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而且她肚子的那種痛尚且能忍受,身下也沒有出血,還能拼一拼。

    穆楚寒心裡怒火中燒,瞧著沐雪明亮漆黑的雙眼慢慢蓄起點點淚花,咬著紅唇,沒有回話,只覺得心中鈍痛,比利箭射進他心臟還要痛。

    他到底還要怎樣,人們都說他心狠心硬,卻哪裡比得上眼前這個嬌弱小人兒的心狠心硬?

    沐雪看見穆楚寒一張俊臉,怒氣勃發,雙眼毒蛇一般盯著她,不知要如何跟他解釋,踮起腳,雙手去抱他的脖子,用唇吻住他,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

    這還是沐雪頭一次主動吻他,穆楚寒頓覺旖旎,想到她肯定是心思被自己道破了,才這般與自己耍花招。心中更恨,雖不舍她唇邊的柔軟,還是一手握住了她的後脖子,將她拉開。

    這才看見沐雪臉上已經布滿淚水,穆楚寒心如刀割,便是曉得她又在假意屈迎,還是忍不住為她淚流滿面的模樣而心碎。

    「爺,不是你想的那樣!」沐雪咬唇搖頭,不知要如何說才能讓眼前顯然怒極了的男人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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