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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0:44:02 作者: 遇羅
紀珩往裡面挪了挪,江笙小心地不壓到他的手腕,裹進被子裡果然暖和很多。
接下來她就要說正事了。
「所以現在你可以說說你為什麼會搞得這麼狼狽嗎?」
黑暗中,江笙的語氣冰冷。
紀珩已經被江笙救了好幾次了,他感覺自己在江笙面前已經沒有任何形象可言了,但是為了不坐實「廢物」這個名號,他還是有必要挽尊一下。
且說昨日的時候他收到了何府送來的請柬,邀請他今日來赴宴,他知道以自己現在的身份是萬不能得罪梧州的糧商巨頭的,沒辦法只能前來。
果然何府早有準備,他帶的影衛都被攔在了府門外,只有紀安跟著他進來了,在宴席上他處處小心,幾乎一口東西沒吃,只在別人敬酒的時候含在嘴裡,小心地吐在了袖子裡。
他也知道,何府乃至於盛京的那些仇家,現在還不敢要他的命,那麼就只可能在敗壞他的名聲上大做文章了。
他就這麼不聲不響地坐著,打定主意下了宴席就離開,哪曾想何老爺看出了他的意思,親自來敬酒,並給他的酒杯滿上了。
「紀大人,不喝可就是不給我何某人面子。」
紀珩那一瞬間腦海中閃過很多念頭,只能在周圍人的注視下喝下了那杯酒。
果然,那酒飲下不過片刻,他就感覺身體發軟,手腳無力,腦子也有點不清晰。
這何老爺也是個直接人,連陰謀詭計都不使了,直接把人藥倒完事。
府里下人立馬將紀珩帶下去歇息,而紀安從一開始就被人攔在了前院不讓進宴廳。
紀珩昏昏沉沉的,看似任人擺布,但也並不是毫無準備,他算準了何府的人不敢傷他,也猜到了自己接下來會面對什麼事,所以早就提前備好了匕首和保命的藥還有解媚藥的藥。
哪曾想何老爺也很簡單粗暴,擔心一杯酒不夠用,還在屋裡點了薰香,而後讓自己的小妾進去伺候。
這是兩種不同的媚藥,紀珩帶來的藥只解了一種,反而令另一種在體內橫衝直撞,他沒辦法只能推開何老爺的小妾,用匕首威脅她再過來就殺了她。
待女子不敢靠近後,他躲進了柜子里,割破自己的手腕緩解藥性,在半睡半醒之間看見了江笙的身影。
聽紀珩敘述完畢後,江笙沉默一瞬。
紀珩道,「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江笙還是不說話。
紀珩又道:「若是……若是我今夜死在了這裡,你就別管我……」
突然,「啪」的一下,江笙伸手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手指掐住他的臉,兩個人在昏暗的房間裡,彼此只能感受到對方濕熱的呼吸。
「紀珩,你是不是覺得,耍我很好玩?」
紀珩呼吸一滯。
「是,我承認,看你身處險境我做不到不來救你,但是你到現在還不與我說實話,你信不信我現在能一手掐死你。」
「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麼後路,但你明知道何府有詭計還要來,是不是把自己性命當兒戲?」
「你以為他們不敢殺你,就不敢對你做其他的了嗎?」
「你是不是還以為,哪怕你和姓何的小妾上了床,對你也無關痛癢,男人三妻四妾怎麼了,提上褲子走人對方能耐你何?」
紀珩不知是被掐的還是被江笙的話刺激得面紅耳刺,也不掙扎,只定定地看著她。
江笙湊近他,面對面,兩個人的鼻尖差點貼到一起,江笙目光如炬,「你明知我在梧州,又明知此行有危險,也明知若是我想,這何府我來去自由,你為何不叫上我一起?」
她鬆開手,拍了拍他的臉,「你別忘了,你要是死了,和你有牽連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你以為那背後之人會當過我江家嗎?你這條命不是你一個人的。」
她一口氣說了一大段話,終於把今天憋了一下午的氣給出了,仰頭正要往後退,紀珩卻突然伸出沒受傷那隻手,抓住她的手腕。
而後,把臉貼近她的手心,輕輕蹭了蹭。
一種很討好的姿態。
但江笙悚然一驚,質問道:「你犯病了?」
紀珩:「……」
他心中酸脹,好像被什麼東西填滿了一樣。
「咳,咳咳……沒有,就是……就是,想親近一下你,是我冒犯了……任憑姑娘處置。」
他也不知何時對江笙上心的,或許是在當初的土匪山上,江笙將他從土匪頭子手裡救下來時,也或許是在清河縣的客船上,她站在橫陳的屍體中渾身浴血冷冷和他對望時,亦或者是後來在富陽縣經歷的一切。
此刻他像一隻蝸牛,認命地把自己柔軟的觸角伸出來試探著,他心裡不由得自嘲,反正在她面前丟人的時候已經很多了,索性就這樣吧。
「親近?」江笙神情古怪,似乎有點不理解這個詞。
紀珩低低地嗯了聲,語氣有點惆悵和傷感,「是,是我唐突了。」
他別過眼去,有些傷心道:「不必擔心,等入夜後,就會有人來救我們。」
說罷他閉上了眼睛靜靜調理內息。
雖然他武功不高,但入門心法這些還是學過幾年的。
他要抓緊時間讓自己看起來更正常些,一會兒還有一場戲要演。
但江笙似乎終於琢磨出來這個「親近」是指什麼,有些困惑,「為何你想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