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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0:44:02 作者: 遇羅
    紀珩面色不變,「多嘴。」

    紀安只能哭喪著臉抽著馬兒屁股。

    「還是熱的,吃點嗎?」紀珩先用馬車裡的帕子沾水擦乾淨了手,而後伸出長指捏起一塊餡餅來。

    折騰了一下午,他真有點餓了。

    來了富陽縣後,他整整瘦了一圈,原本習武了幾年不算瘦弱的身子現在自己摸著都有點被骨頭咯到。

    餡餅是劉滿娘和周氏趙氏做的,裡面放了炒得香噴噴的芽菜和肉沫,皮薄餡多,汁水豐盈。

    「吃!」紀安頭也沒回,大聲表達了自己的述求。

    紀珩遞給他帕子擦手,又把一個餡餅給他。

    一主一仆就這麼在搖晃著的馬車上吃著餡餅,這日子,是曾經出身世家克己復禮的紀珩未曾想過的,但現在他覺得,這也很不錯。

    且說江笙回到林家後,正到了開飯時間。

    現在江家和林家的人一起吃飯,每天都要將桌子擺在院子裡,兩隻烤得椒香流油的兔子擺在中間,一籃子餡餅,一鍋細膩的小米粥,加上一大盤青瓜炒肉,一大盤炒蔬菜,還有一份涼拌的神仙豆腐。

    今天的飯菜很豐盛,是專門為從梧州回來的江笙三人接風洗塵的。

    大家一邊吃飯,一邊聽謝春講在梧州的經歷,在聽到他說陳玉林去給人家當了贅婿後,正埋頭吃飯的江成傑差點嗆死。

    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曾經陳秀雲讓他當贅婿的時候,真是風水輪流轉。

    他倒也不是幸災樂禍,就是覺得命運不可思議。

    在聽到江笙說已經和肖家達成合作,還租下了肖家的莊子當工坊和落腳點後,江家人都很是驚喜,這下他們以後就可以躺著收錢了,雖說除去分給陳家和肖家的錢,江家也分不了多少,但總有得賺。

    吃罷飯後,江笙幾人便把從梧州帶回來的布匹抱出來給大家挑選,男款女款各種花色,就連林家祖孫都有份。

    林氏和周氏趙氏看著眼前的布,忍不住紅了眼眶,她們已經快兩年沒有親手做過衣服了,上次做新衣服,還是在前年過年前,再之後就是旱災來臨。

    「我們也有啊。」林浩和林月很不好意思,小手背在身後,想摸布料又怕弄髒。

    記憶里他們從小就是撿親戚家不要的衣服穿,林阿婆眼神不好了,呂氏兩年前就二嫁了,哪怕是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家裡也難維持溫飽,衣服都是破了補上,最後一件衣服布滿了補丁再難看出原來的樣子。

    「當然有了,來,小孩子先挑,你們喜歡哪個?」劉滿娘拉著啟兒珍兒和林浩兄妹來到最前面,讓他們先挑花色。

    江家人也笑看著他們,其實大人穿什麼衣服都無所謂,能蔽體能保暖就行了。

    啟兒和珍兒先挑了,林浩和林月才猶猶豫豫挑了兩個素淨的花色。

    接下來就是女人挑,男人嘛,撿她們剩下的就行。

    江笙又拿出給啟兒帶回來的潤膚膏和給林月帶的治療皮癬的藥,仔細叮囑他們用法。

    兩個孩子都認真聽著,不停點頭,最後林月抱了抱江笙,還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啟兒見狀也要親,謝春擠過來道:「怎麼不親我啊,這一路都是我在駕車呢。」

    啟兒嫌棄地瞥過頭,「小姑是香的。」

    謝春猶如受到了晴天霹靂,神情恍惚,「我……臭嗎?」

    江成傑道:「趕了一天路一身汗,可不就臭,自己聞不到。」

    「好吧。」謝春垂頭喪氣,下一刻林月就拉住了他的大手,搖了搖,示意他彎下腰來,然後墊腳吧唧親了他一口。

    謝春滿頭粉紅泡泡,如墜雲端,惹得江成傑笑話了他好久。

    當然了,背地裡的歡聲笑語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江家人一出院子,就裝作一副焦急難耐的樣子,甚至故意傳出消息,說官府發現了他們的青磚不好,準備以後不再和江家合作了。

    這下村里人都慌了,官府不訂貨了,青磚出問題了又始終找不到原因在哪兒,那他們以後還去哪兒找離得這麼近又待遇這麼好的活兒干。

    就在整個杏花村籠罩在一片烏雲之中時,突然從縣城來了一個大商人,這人可不得了,他本是梧州人,因為官府肅清了連月山的土匪,打通了梧州到富陽縣的官道,所以他看中了富陽縣的山清水秀好風光,準備來富陽縣修個莊子。

    雖然富陽縣山清水秀好風光存疑,但這單子不是假的啊!人家直接來了杏花村找江家簽訂了契書,預定了兩萬塊青磚。

    這江家人也是真敢接,問題還沒解決呢,要是燒出來的青磚還是那麼脆可如何是好。

    宋堯卻放話說:「不可能,這次的青磚一定沒問題。」

    村里人半信半疑,但總歸出事兒也不關他們這些村民什麼事兒,他們只管去幹活就行了。

    就這樣,宋堯又開始領著人燒青磚,江家人也繼續新房的收尾工作。

    但旁人不知道的是,江笙和謝春,以及宋堯和徒弟們,還有三個偷偷來到此處的縣衙衙役,早就埋伏好了,只等來人上鉤。

    果然,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一個人用黑布蒙著臉,一邊扯著兩邊的小樹木,一邊慢慢地從陡峭的山坡上下到了山溝里。

    他躲在黑暗裡四處看了看,見除了磚窯旁邊的棚子裡坐著兩個守夜的徒弟,其他地方都沒人,棚子裡只點著一盞昏暗的燈,守夜的人也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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