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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堯還收了幾個資質不錯又老實能幹的徒弟, 這些徒弟都是簽訂了契書的，若是有對不起師父的行為, 可以直接扭送到官府去。

    因為出了青磚變脆的事兒，宋堯已經及時叫停了工人, 並給他們放了一天假, 讓他們後天再來上工。

    此時這裡除了宋堯的幾個徒弟守著外, 沒有外人在。

    「這地方真大。」紀珩站在高處看下去，不禁感嘆道。

    江笙道：「此處粘土儲量很大, 用幾年不成問題，但是你別看已經有八個磚窯了，一窯卻要燒八天才能打開，所以一天出的磚也不多。」

    紀珩若有所思道：「你們可查過，出問題的磚是其中一個窯的，還是所有窯都這樣了？」

    宋堯恭敬回道：「回大人的話，至少有四個窯的磚都出現了同樣的情況，還有四個未曾開窯，還不知道情況。」

    紀珩頷首，道：「下去看看吧。」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下了山，來到這山溝里，此處為了讓馬車順利進出，已經挖出了一條寬闊的道路，守在路口的徒弟見了他們連忙走上來道：「師父！」

    宋堯問：「你們今天可發現了什麼沒有？」

    徒弟們搖頭：「你們走後，我們幾個又把這附近查看了一遍，都沒發現什麼異常，所有的磚窯都是好的。」

    紀珩道：「若是出現這種裡面開裂變脆的情況，一般是因為什麼？」

    宋堯道：「這種情況主要是兩種原因導致的，第一是粘土不夠紮實，氣孔太多，第二是火候沒掌握好，火太猛了就會讓里外溫度不均發生開裂。」

    他擰起眉頭，「但是這兩樣我們都是嚴格按照從前的規定執行的，從未出過問題，每一批土挖出來我都仔細檢查了才讓他們開始塑坯，而火候也是讓我這幾個徒弟掌控的，絕不允許其他人靠近，添加多少柴都是一捆一捆早就捆好了的。」

    一個徒弟道：「對啊，就算是我們其中一個人失誤了，怎麼會四個窯出的磚都壞了呢？」

    在場的人都百思不得其解，有人道：「是不是最近天氣變涼了點……」

    宋堯搖了搖頭，「這個問題我考慮過，有一定影響但是不可能影響這麼大。」

    江笙抱著胳膊四處看了看，突然她眼神落在半山腰上的一個地方，那裡的一棵小樹斷裂了。

    這山溝地勢險要，除了人工開出來的那條大路以外，其他三面都是陡峭的山坡，雖然沒到筆直的程度，但也超過了人能行走的極限，除非是四肢著地攀爬或是抓住坡上生長的那些小樹借力。

    江笙往前走了幾步，伸手抓住小樹幾下就到了半山腰，那棵斷裂的小樹很明顯是被人掰斷的，地上的草也東倒西歪，留下了一些不太明顯的人走過的痕跡。

    什麼人會沒事跑到這上面來，搞不好就摔下去摔得半身不遂。

    「小妹，你爬那麼高做什麼，快下來，危險得很！」

    儘管江家人都知道江笙的身手，但看她站那麼高，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還是忍不住提起了心來，大聲叫她下來。

    江笙聞言身姿輕盈地幾下躍了下來，把幾個徒弟嚇得眼睛直瞪。

    「上面有腳印。」

    「腳印？誰沒事跑那上面去？」

    江笙道：「這幾天有人上去過嗎？」

    幾個徒弟搖頭道：「沒有，我們這兒每天都有人輪流守夜的，但是這山坡這麼陡，誰會冒險跑來就為了偷點青磚，我們守也是守著磚窯裡面的火。」

    紀珩道：「這很可能就是動手腳的人了，大家再分頭找，一定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眾人聽了便又打起十二分精神開始查看起來。

    江成傑和謝春擼起袖子，「嘿，我就不信了，這些小癟三到底背地裡使的什麼陰招。」

    他們幾乎把山溝翻了個底朝天，江笙則是站在原地思索著，按宋堯的說法，問題只會出在兩個地方，一是粘土，二是溫度，她眼神落在那一堆沒什麼人關注的柴火堆上。

    燒磚的柴火是早就準備好的，要結實的木塊和樹幹，剔除枝丫，捆成一捆一捆地堆放在棚子下面，曬不著淋不著。

    柴火他們也檢查過，沒有什麼問題，但江笙卻覺得不太對，因為她聞到了一股不太明顯的味道。

    常人若是不湊近到鼻子上使勁聞是聞不到的，她嗅覺靈敏，也只能聞出一點來。

    一股油脂味道，但具體是什麼油她也不確定，但她立馬反應了過來問題出在哪兒，這柴火被人動了手腳。

    「你們過來，這裡有情況。」

    聽到江笙的聲音，周圍人立馬圍了過來。

    「小妹，你發現什麼了？」

    江笙沉聲道：「你們聞聞，這上面是不是有油味？」

    眾人臉色一變，紛紛拿起一塊木頭聞起來，一股很淡很淡的油味飄來。

    明火遇上油，那豈不是燃得會很兇猛，從而造成了磚坯內外溫度差距大，內部開裂變脆……

    宋堯大驚失色道：「怎麼回事！這木材怎麼會有油？」

    一個徒弟道：「這個油我知道，是山裡的一種小樹身上的，要是加點水混一下灑到這些木頭上，天氣熱風一吹就幹了，第二天誰也發現不了什麼。」

    這下便是坐實了有人故意陷害的事。

    「到底是什麼人居然這麼惡毒，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