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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春費勁地把一個柜子搬出來，道：「長期住這裡面，會得風濕吧。」

    「肯定會，而且他們屋後還有一片竹林，陽光照不進來就更潮了。」

    江笙一邊搬東西一邊默默聽著，一棟屋子的雛形在她腦海里呈現，防潮、向陽、透風……干欄式房屋，吊腳樓！

    「先把林阿婆家的屋子修補下勉強住著，三哥，我有一個建房的想法，明日有空你我再認真探討下。」

    江成傑聞言道：「好，沒問題！」

    他們先把屋子收拾了一下，東西都搬到沒塌的屋子裡去，這時劉滿娘和陳秀雲也把飯做好了。

    兩人出了灶房才知道方才塌房的事兒，都驚出一身冷汗，幸好這是發生在剛才，若是在半夜還不知道後果如何。

    看來修房的事兒已經迫在眉睫了。

    而後他們帶著從縣城買來的一些禮物，步行了一刻鐘左右就到了村長家外面。

    村長家的屋子是新翻修的，牆壁用的也是在這個時代非常貴的青磚，比土牆結實了數倍，頂上是瓦片，屋子裡鋪的是青石板，可以說算是當地的豪宅了。

    村長家的人忙活了許久，置辦了一桌子的菜，有魚有臘肉有野味，還有各種時令蔬菜，只是江笙越看越不對勁。

    怎麼只有一桌呢？

    加上村長家的人，根本就坐不下啊，莫非還在其他屋子裡擺了桌子的。

    江家人在院子裡坐著，村長和家裡的兒子還有幾個村裡的長輩陪同著，主要是江父和他們聊天，說一些北方的情況和逃荒路上的見聞。

    待到吃飯的時候，村長兒媳來了，笑盈盈請大家入座，而後走到江笙劉滿娘等人面前，道：「幾位妹妹跟我來，我們到裡面去吃。」

    江笙等人聞言便跟著她們走，進了灶房。

    村長家的灶房也比林阿婆家的大多了，還打造了柴火灶，也有跟林阿婆家一樣的從房樑上吊下來的鐵鏈掛著的懸空的鍋。

    灶房裡點著油燈，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不是很大，只放了八個凳子，飯是盛好的，筷子也只擺著八雙。

    「各位客人請坐。」村長夫人笑著道。

    林氏掃視了一圈後，見村長家的幾個兒媳和閨女以及孫輩都站在一邊，把整個灶房擠得滿滿的。

    她客氣道：「你們忙活了一下午了，也快坐下吃飯吧。」

    村長夫人卻是道：「你們坐你們坐，我們在旁邊吃就是了。」

    「旁邊吃？」周氏等人看了看周圍，沒有更多的凳子和桌子了。

    村長一個兒媳解釋道：「我們這兒的習俗是，在過年過夜和來客人的時候，家裡的女人孩子是不能上桌吃飯的。」

    「我們都是在灶房端著吃。」

    「這樣還吃得香些呢，哈哈哈。」

    「你們快些坐下吧，一會兒要涼了。」

    她們催促著江笙她們坐下吃飯，林氏等人只能面色糾結地坐下。

    在北方的時候，雖說重要場合確實是男人在堂屋吃，女人們單獨在屋裡再擺一桌，但從未聽說過不讓女人上桌吃飯的啊，端著吃飯是何道理？難道女人辛苦做了一大桌子菜，連坐下的資格都沒有？

    在江笙等人動筷子後，村長家的女人們也端著碗把菜夾碗裡，找了個地方蹲著吃了。

    她們用方言說說笑笑著，好像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林氏等人食不知味，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這是人家的習俗。

    吃罷飯天色已經黑盡了，村長家的幾個兒子打著火把分別送他們回去。

    回到林家的時候，林阿婆已經歇下了，林浩和林月還在等著他們。

    院子裡屋裡都是黑黢黢的，沒有一點光亮，見他們回來，林浩才把油等點燃，燈油很貴，他們都是天黑就睡覺的，這油燈已經很久沒點過了。

    「熱水已經燒好了。」林月細聲細氣道。

    「真乖。」陳秀雲摸了摸她的臉蛋，發現她臉上像是長著什麼東西。

    白日裡乍一看還以為林月身上髒兮兮的，但後面又發現林家的灶房很乾淨，一家人不像是邋遢的人，此刻陳秀雲才反應過來，林月臉上應該是瘡。

    林月下意識避開她的手，站到了林浩身後。

    劉滿娘和陳秀雲都嘆了口氣，父母皆離去，阿婆重病，家裡房子又是破破爛爛的，這兩兄妹真是苦命人。

    江成傑道：「今晚我睡馬車，誰也別跟我搶。」

    謝春正要說話，他打斷道：「明晚你睡馬車行了吧，就這樣啊。」

    馬車沒人守也不行，畢竟誰也不知道這村里是不是有心存歹念的人。

    如此便安排好了房間，江笙三個女人一間，謝春和林浩一間，林阿婆和林月一間。

    但江成傑洗漱完畢在馬車裡鋪好蓆子和枕頭準備睡覺時，林浩卻爬了上來。

    「江三哥，你睡了嗎？」

    江成傑一下坐起身來，「阿浩？有啥事嗎？」

    林浩在他面前跪坐下，小聲道：「江三哥，你能收我為徒嗎，我，我雖然現在不能孝敬你什麼，但是我以後一定會報答你的！」

    江成傑疑惑道：「你白天不是說你不想學木工嗎？」

    林浩聞言揪著自己衣擺，聲音低落道：「因為我阿婆她不讓我學，我娘她就是嫁給了隔壁村的木匠……我阿婆她恨木匠……」

    說罷他又抬起頭來，語氣堅定道：「但是我想學，我想養活我阿婆和阿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