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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0:01:11 作者: 孟冬十五
    此刻,姜紓和鍾離東曦也在談論著坎巨提在這個世界的情況。

    這是一個山地小國,人口不多,耕地很少,地理位置卻十分緊要,是連通吐蕃、天竺、西域諸國,乃至中原地區的要塞。

    坎巨提民風彪悍,無論男女皆能上馬戰鬥,並非他們天生好戰,而是因為地理位置常常被周邊各國覬覦,還會時不時受到吐蕃的欺辱,不得不時刻武裝自己,隨時準備保衛家園。

    楚溪客想幫助他們。

    於私,他從哈桑坎穆爾將軍身上看到了這個國家的不屈精神,這是令他尊敬且欣賞的,他不喜歡看到這個國家消失。

    於公,和坎巨提交好,有利於他的星辰大海(快樂賺錢)計劃。

    楚溪客組織了一下語言,對鍾離東曦和兩位長輩說:「我打算同意哈桑坎穆爾將軍的請求。」

    家人們停止討論,認真地聽他說下去。

    楚溪客對上他們鼓勵的目光,語氣更加篤定:「我想和哈桑將軍定下一條盟約,讓他同意平川商隊、不,所有大昭境內的商隊都可以在坎巨提通行,如果遇到危險,還可以請求他的庇護。

    「作為交換,我不僅會給他一套麵條機,連同大豆種子、榨油方子,以及禁止對外出售的榨油機也會一併送給他。」

    姜紓笑笑,似乎有些意外,又覺得理應如此。他的崽崽,先帝與攸寧阿姊的孩子,理應有這樣的眼光與胸襟。

    賀蘭康難得直白地誇獎:「不錯啊,這腦子,沒有辱沒你爹我的威名!」嗯,順帶把他自己也強硬地誇了一下。

    鍾離東曦則是站到楚溪客身邊,說:「鹿崽想做什麼儘管去做,餘下的交給我。」

    楚溪客笑了起來,更為堅定。

    第二日,他按照約定在集英殿正式接見了哈桑坎穆爾,並且說出了暫擬的盟約。

    楚溪客擔心哈桑坎穆爾不知道榨油機是什麼,還特意找來工部侍郎給他講解了一番,同時告訴他為什麼要給他大豆種子。

    大豆耐乾旱,耐貧瘠,即使在山地也能種,而且大豆的根瘤菌還有改良土壤的作用。種一季大豆再種冬麥,冬麥的收成都會增加。

    哈桑坎穆爾雙手托著那張薄薄的盟書,許久沒有說出話。

    最後,他終於平復好情緒,鄭重地告訴楚溪客:「如此珍貴的盟約,我沒有資格在上面簽字,請允許我帶回坎巨提,請國王陛下、王子殿下以及王子的長子共同簽署。」

    這就代表,不僅這一任國王承認和平川城的盟約,下一任國王、下下任國王都會繼續珍視與平川城的友誼。

    而且,他親口說出了「坎巨提」這個叫法,相當於接受了楚溪客的「命名」。

    楚溪客也很激動,這是平川城成為羈縻州之後第一個自主結交的盟友,一個令人敬重也至關重要的盟友。

    哈桑和蘇失利帶著楚溪客贈送的機器提前離開了平川城,賀蘭康派了精衛護送他們到玉門關外。

    楚溪客和鍾離東曦站在城樓上目送他們離開。

    想到哈桑坎穆爾小心翼翼地將那份盟約縫進貼身的衣服里的那一幕,楚溪客突然意識到,他似乎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當初,他在廊橋擺攤賣燒烤,可以幫助一小部分孤苦的老人和孩童;現在他成了平川王,已經可以幫助一個小國家了;倘若將來……

    是不是還能做更多?

    「東曦兄,我想好好學習如何做好一個君王了。」

    楚溪客看著腳下的山河,用很溫和、很堅定的聲音說:「這一次,不再是為了讓阿爹高興,也不單單是為了護著你,是我自己想這樣做了。」

    第138章

    正如楚溪客所預料的, 一眾西域商人不僅買了軋麵條的機器,還買了配套的精鹽和豆油。

    有人腦筋比較靈活,想要連同榨油機一起買走, 被楚溪客拒絕了。

    榨油機關係到楚記食品加工廠的整條生產鏈,甚至可以說是未來平川城除了棉花、占城稻之外, 第三個重點發展的農副業項目。

    畢竟, 平川境內貧瘠的土地多於良田,別的作物長不好,只有大豆可以頑強生長。大豆直接食用容易漲肚子,倒不如榨成油經濟效益高, 剩下的豆粕還能當成牛羊飼料。

    如今,全大昭只有楚記掌握著榨制豆油的技術, 旁人再想模仿都參不透精髓。

    楚溪客自然不肯輕易賣機器。

    不過,他在勤政殿為諸位商人送行時, 還是指了一條更便捷的路子:「哈桑坎穆爾將軍和平川換了一套榨油機,諸位若想換豆油, 找他也是一樣的。」

    這下,有商人不滿了:「為何哈桑可以換到榨油機, 我們不可以?」

    楚溪客好脾氣地說:「坎巨提如今是平川城的盟友,由國王與王子親筆簽下的盟書, 本王對待朋友和對待貴客有所區別也無可厚非, 不是麼?」

    波斯商人道:「我國與大昭多有往來,亦有互利盟約。」

    楚溪客笑笑:「可這裡是平川城啊!」

    言外之意,懂的都懂。

    這下,商人們不敢再倉促開口了。他們代表不了本國, 更不敢許諾什麼。

    楚溪客的目光隱晦地落在一位天竺商人身上。

    對方垂著頭, 似乎在猶豫什麼, 不過當著其餘商人的面他沒有貿然開口。直到楚溪客藉口醉酒提前離席,對方才不聲不響地跟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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