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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0:01:11 作者: 孟冬十五
他指著眼前的破屋,描繪起了美好的藍圖。
「這個屋子並非毫無優點,最起碼它的地勢很好,不怕雨水澆灌,地基打得也很牢,牆都塌了一半,牆根還是穩穩的。
「我們只要籌集一些錢,把牆壁和屋頂修一下,或者做成格扇窗,或者掛上竹簾,颳風下雨就把竹簾放下來,天氣好的時候就這麼敞開著。」
春日裡可以聞花香,可以賞春雨;夏日裡有涼風習習,鳥鳴啾啾;秋天就更棒了,滿園的果子它不香嗎?
即便到了冬日,肯定也有別樣的樂趣,楚溪客暫時想不到,那就不去煩惱,入了冬再說。
他原本是為了鼓勵同窗,結果,說著說著他自己也上頭了。
「如果趙祭酒願意多給一些錢,還能用多餘的木料搭一個『讀書亭』,誰想大聲誦讀就可以過去。
「還可以搭個小灶台,不用太大,到時候我從家裡帶來奶茶啊,烤肉啊,菜包子啊,熱一熱就能美餐一頓。」
「想想就覺得很不錯。」黃瑜一臉夢幻地說。
林淼笑道:「豈止不錯,可以說是撿到寶了,要是讓那些天字班的看到了,還不得跟我們搶?」
「這可不行,咱們好不容易蓋的呢!」同窗們連忙表態,就像已經蓋好了似的。
楚溪客笑呵呵地問:「所以,咱們是決定好就在這裡了,是吧?」
同窗們用力點頭:「就在這兒,讓回去都不回去了!」
林淼是唯一冷靜些的:「可是,這需要錢,還有人力,並且須得保證建好了不被紅眼病搶走。」
楚溪客嘿嘿一笑:「走,咱們這就要錢要人要保證書去!」
林淼挑眉:「你有主意了?」
楚溪客頭髮一甩,自信十足:「沒有。」
林淼:「……」
楚溪客:「但我會哭啊!」
第104章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重點不在哭,而在怎麼哭。
楚溪客沒有盲目搞事情,而是先讓最熟悉太學的黃瑜打聽了一下國子監那邊的情況。
——國子監, 是朝廷設置的主管國子學、太學、四門學,以及律學、書學、算學的機構, 不像太學一樣是教學場所, 更偏向於辦公的衙門。
其中,最高主管人就是國子祭酒,往下有兩名司業、一名國子丞、一名主簿。
黃瑜來太學好幾年了,最初是在天字班, 後來祖父得罪了今上被貶官,他也就從天字班轉到了黃字班, 而且原本預定的舉薦名額也沒有了,這些年就一直在太學蹉跎著。
楚溪客其實挺佩服他的, 黃瑜看起來比他大不了兩歲,尋常這個年紀的世家子弟最重臉面, 陡然間面對如此大的落差,尋常人恐怕會就此一蹶不振, 甚至退學離京。
黃瑜卻整天樂呵呵的,十分熱心, 幫助過不少初來乍到的學子, 甚至直講,因此人脈極廣。
沒一會兒,他就打聽出來了:「趙祭酒不在,說是去了禮部, 商討科舉事宜, 如今管事的是兩名司業, 一個姓趙,一個姓鄭。」
楚溪客壞兮兮一笑,也就是說,不管他們今日怎麼鬧騰,都不會連累到自家師公了!
天意啊!
他當即問:「這兩位司業哪個是管錢的?」
「鄭司業。」黃瑜說,「趙司業主管授課安排以及人事分派,平日裡六處的開銷以至諸位博士的冬夏補貼,都由鄭司業來定。」
楚溪客謹慎地問:「這位鄭司業莫非是滎陽鄭氏?」不然為何得了這麼個肥差?
黃瑜搖搖頭:「鄭司業是長安人,和滎陽沒什麼關係,不過……」他壓低聲音,「小道消息,都說他是今上的眼線。」
嘿,這不就天時地利人和了嗎?既然是今上的人,那八成是自家阿爹和師公的對手,還有什麼可顧忌的?
楚溪客小手一揮:「走,找他去!」
黃丁班的同窗們還是相當團結的,楚溪客一通遊說,這些年輕人便熱血上頭,當即抬著書案,背著筆墨跑到國子監「哭」去了。
國子監就在太學旁邊,過了月亮門就是,平日裡常有博士、直講等來來往往,偶爾也有學生過來請教功課,因此楚溪客一行人雖然瞧著奇奇怪怪的,但也沒人攔。
這邊環境很好,上至國子祭酒下到太學直講,每個人都有一個小套間,前廳辦公,後屋休息。
鄭司業的屋子剛好在走廊一頭,楚溪客帶著同窗們把書案一放,在抄手遊廊上擺了長長一條。
鄭司業聽到動靜出來一看,當即皺眉:「怎麼回事?」
楚溪客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片生薑,在眼睛下面抹了抹,當即飆出淚花:「回稟司業,我們是太學黃丁班的,今日一早歡歡喜喜去上課,卻發現課室被人占了。我們驚慌失措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就去問薛典學,薛典學好心指點我們,說讓我們找趙祭酒……」
別說鄭司業,就連黃丁班的其他同學都震驚了——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了方才的情形,他們險些就信了!
鄭司業顯然早就知道了是怎麼回事,不由抄起袖子,敷衍道:「那你們便去找趙祭酒吧!」
楚溪客用藏著薑片的袖子摸了把眼,瞬間眼淚汪汪:「去問了,說是趙祭酒不在,您就是這裡最大的官,我們就來找您了。」
另一位司業剛好住在對面,又剛好出來看熱鬧,當即翹起兩撇小鬍子:「什麼叫他才是這裡最大的官,我跟他可是平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