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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0:01:11 作者: 孟冬十五
    楚溪客笑道:「我要堅持給呢?」

    「那小的就只能堅持不收了。」

    「不收就是不給我面子!」

    跑堂機靈地說:「這樣的話,小的只能暫且收下,然後以客的名義捐給慈幼局,小的們照樣承客的情。」

    楚溪客噗嗤一笑,拍拍他的肩:「不錯,看來是沒白培訓。」

    小跑堂得了他的誇獎,激動得小臉都紅了。

    楚溪客沒讓他們跟著,親自充當跑堂,給鍾離東曦一一介紹。

    美食街中不只有跑堂,還有清潔工和治安員。至於費用,是從公用管理費中支出的。

    有了這個廊橋就不一樣了,楚溪客帶頭成立了「廊橋管理處」,統一管理整個廊橋的衛生、治安、修繕與火災等。甚至,倘若哪個攤販在擺攤期間受了重傷或生了大病,管理處也會負擔一些費用。

    這就意味著,攤販們只需要交一份錢,就可以享受到物業管理、治安維護、大病保險等多項權益。

    實際上,攤販們從前在街邊擺攤也得每旬繳納「攤位費」、「管理費」和「治安費」,不僅負責治安的不良人要收一次,地痞流氓也時不時過來盤剝。

    現在不同了,楚雲和出面請了幾個靠譜的不良人負責治安,金吾衛也會時不時巡邏,別說地痞流氓,江洋大盜看到這條街都得繞著走了。

    攤販們無不歡欣鼓舞。

    而那些因為家境不好、沒有擔保人,或者只因是個女子就找不到活計的百姓,只要人品端正、做事勤快,就可以在這裡找到一份收入不錯的工作,還是管吃管喝,發放統一制服的那種。

    別的不說,光是管吃管喝這一項就已經足夠吸引人了。

    更何況,廊橋管理處還放出話來,無論跑堂還是清潔工,只要踏實肯干,都有機會升格為攤販,楚小郎君親自負責教手藝,還能免費領取小隔間!

    那些原本在大酒樓里做學徒的年輕人,都蠢蠢欲動了。

    楚溪客可以說是以一己之力,拉高了全長安的僱工條件。

    楚溪客就這麼一路走一路介紹著。

    兩個人不知不覺走到一個賣鍋盔的攤位前——不是那種用油煎的「鍋盔」,而是真正的用泥爐子烤出來的圍爐鍋盔。

    楚溪客停住腳步,納悶道:「之前沒聽說咱們街上有賣圍爐鍋盔的,大叔是打別處來的吧?」

    攤主生怕楚溪客會趕他走似的,結結巴巴地解釋:「內個,俺是、是打外地來滴,剛到長安那會兒沒地方去,看到這地兒有內個搬木頭滴活,就跟著幹了倆月……就是內個、內個許老頭,他說要是不要工錢,就能領一個攤位,俺、俺想領攤位,就沒要錢……」

    「好事好事,」楚溪客連忙安慰他,「大叔有先見之明,在咱們這兒擺攤,可比搬木頭還掙錢!」

    攤主撓了撓黝黑的臉,嘿嘿一笑:「小郎君不用叫俺叔,俺過嘍年才二十,還沒娶媳婦尼!」

    楚溪客:「……」

    尷了個大尬。

    好在這個時代被叫老反而不會讓人反感,爺們追求的就是老成持重,說話辦事才會令人信服。

    不過,出於愧疚,他還是在這個攤子上買了兩個鍋盔,權當支持一下這個「野生」攤主的生意了。

    攤主起初硬是不收楚溪客的錢。

    楚溪客笑著塞給他,然後指了指旁邊的鐘離東曦:「這鍋盔是買給我相好吃的,如果不收錢,我相好八成要誤會我仗勢欺人,很沒面子的。」

    攤主怔怔地看了鍾離東曦好一會兒,感嘆道:「怪不滴俺妹子找不著對象,敢情好看滴小郎君都跟好看滴大郎君成相好咧!」

    楚溪客被逗得哈哈大笑,鍾離東曦也勾起唇角。

    攤主卻是一本正經地長嘆一聲,做鍋盔去了。

    他很是實在,放了好大一團羊肉和蔥花進去,麵團也是扎紮實實的,擀出來是個極大的橢圓形。

    好在爐子也是特製的,粗粗壯壯的,七月的天氣站在爐邊都覺得熱得慌。

    圍爐鍋盔很好吃,就是耽誤功夫,尤其古法烤出來的這種,需得耐心等著。

    趁著這個時間,楚溪客帶著鍾離東曦去自家攤子上轉了一圈。

    說起來,關於位置的分配,攤販們是抓鬮來的,誰都不能搞特殊。

    好在雲飛這小子手氣不錯,抓了兩個挨近武侯鋪的地方,另一邊就是平康坊東門,平日裡人來人往,一眼就能看到他家的燈籠和幡子。

    楚記小燒烤和楚記涼皮攤挨著,楚溪客還搞了一個聯名款新品——涼皮卷燒烤。

    薄薄的一張涼皮,夾上脆脆爽爽的菜絲,再放些麵筋啊,雞柳啊,豆皮啊,用楚記秘制醬料一拌,再一卷——

    咦,吃完一份立馬就會想另一份!

    楚溪客在攤位前一站,笑嘻嘻道:「小哥,來一份涼皮卷一切!」

    雲飛抬頭一看,頓時笑了:「師父終於來了,雅間那些貴客全點的烤串,我生怕烤不好叫人家失望。」

    楚溪客笑道:「就算失望了又能怎麼樣?大不了把你揍一頓,你就擦擦鼻血接著烤,有磨鍊才有進步嘛!」

    「說得好!很有咱們夏州爺們的根骨!」

    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家大步走過來,身後跟著十來個人高馬大的府兵。這老人家比楚溪客足足矮了一個頭,然而胸一挺,刀一挎,氣場足有一米八:「小伙子,你叫啥?有沒有興趣從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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