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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9:49:14 作者: 容溶月
帶滿襟伽南清香,強勢地吻上她的唇瓣。
當夜,定國侯府那匹拉車的駿馬多吃了半槽上好的豆子草料;
顧侯爺命人從兵庫里取了十幾條上好的軟鞭給夫人玩;
浴池的燈火燃到四更天。
第二日,侯爺難得沒有起來打拳。
北地的春日來得拖沓,南地卻早早地吹起了和暖微風。
三月初十,渭國臨堯城,陸相府。
清晨,薄霧侵裘,盤圓的日頭從東山之巔升起,耀耀天衢,滿院輕霧散去。
中庭,藍衣相爺站在高處,手中執一隻玉骨毛筆,筆豪處一抹鮮紅。
底下青靄平緩的聲音響了許久,最後道:「秋將軍已於牢里自盡,如今青、瓏、淵、華四軍,臨堯城的五萬守軍也已落入您手,當是後顧無憂了。」
「嗯。」高高木梯上的主子沒什麼反應,仔仔細細地在樹上純白花瓣上塗畫。
青靄遲疑著,終是開口:「秋家小姐還在絕食。」
陸於淵:「隨她去。」
「……是。」青靄知道相爺不待見這秋家小姐。
公子甫一回臨堯,遇到兩路人馬下死手的阻撓,一路是顧侯爺安在臨堯的暗衛,一路是二皇子的人,也就是掌臨堯城軍防的秋將軍。
秋家不是個堅定的二皇子擁護者,乃是個沒根骨的牆頭草,只看東風西風哪股更強盛,便往哪頭靠。
這回公子氣勢洶洶殺回來,領著二十萬軍打著清君側的旗號駐兵臨堯城下,這東風就朝西風壓下去了,秋將軍暗中命人尋了公子,打的是利用女兒,以姻親關係籠絡相爺的主意。
其實在他看來,公子有一條更快更輕鬆的路子可走,只消受了這示好,哪怕是讓秋家小姐做妾室,或者甚至是做個樣子,先應下來,再將人悄悄處理了也不是甚難事,但公子偏不。
秋將軍惱羞成怒,徹底倒向了二皇子,費了公子不少功夫,公子身上更是因此添了兩道深極的刀傷。
後來他才知道,這秋家,乃是顧侯爺送給公子的一個方便,也是一柄雙刃劍。受了,能更有把握、更安全地將二皇子拉下皇位,但公子就徹底失了在辛姑娘跟前說話的機會。
公子啊。
靜默半晌,忽聽木梯上的人問道:「那邊如何?」
青靄立刻反應過來:「人已經搬出侯府了。」
陸於淵手下不停,一頭鬆散的青絲被晨霧浸得微濕,此刻落在朝陽下如一匹柔亮的黑緞,隨口問:「顧衍乾的?」
「不是,是……辛姑娘。」
一片花瓣被扯落,順著長指飄落地面,一半純白,一半新紅。
陸於淵稍顯疲累的臉上有了一抹笑意,停筆咳了兩聲,似是沒想到:「她真是……沒把人留在府里做廚娘?」
「沒有。」青靄幾句話稟了一遍辛越借著山梔的手,開了六局學館一事。
陸於淵收了筆,站在木梯上,笑了半天,最後才收了筆說:「爺費心費力布的局啊,讓這小東西一下就從頭給我扯壞了。」
從七八階木梯上跳下地面,彎腰撿起那片半紅半白的花瓣,問:「她高興嗎?」
青靄:「應當……是高興的,近來傳的消息都是辛姑娘同兩個交好的女子早出晚歸,忙那學館之事。」
陸於淵把筆往一旁的石桌上一扔,「行,她高興就行,沒白忙活。」
青靄有些遲疑:「相爺,常瑩怎麼處置?」
「一枚想脫線的棄子,處置什麼,」陸於淵擺手,「給她一條體面的退路,不走,她既不甘心要往顧衍門上撞一撞,本相就當禮尚往來送個陷阱給顧衍,」
「您,」青靄十分錯愕,「您不是為著借常瑩讓辛姑娘難受,難受了再同顧侯爺吵一吵,傷傷心,您好趁虛而入?」
陸於淵怔了片刻,失笑,眼角眯得一片清艷,「爺看不上,爺要她……要麼真心喜歡我,要麼到我身邊,慢慢喜歡我。」
「相爺,」青靄實話道,「道阻且長。」
陸於淵漸漸凝神:「對,那麼就先走到江寧罷,走到江寧,就近了。」
「你看,臨堯的春日到了,她喜歡溫暖乾燥的日子,天水的竹樓也修好了,就等她了。」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新副本,江寧
第117章 、春來
齊都的春是在冷風暖流的不斷拉扯中,不知不覺來臨的。
皇城外,東風解凍,迤邐連綿的山峰褪下滿身白襖,只罩一頂雪帽羞望都城;
皇城中,時人惜春,南門橋上簫鼓沸聲連天,朝陽街里寶鞍驕馬縱馳,風傳花信,貴女畫上新妝,柳腮花鬢帶香風,往來皆是踏青人。
棲子堂里的丫鬟僕婦都換上了簇新的春裝,連廊下抱劍的少年,一身黑黢黢的衣裳上都多了幾條銀邊滾袖。
內室安安靜靜,東牆是顧衍新作的千里雲山畫,巍峨磅礴,是他一貫的風格。
垂下的帳幔是新換的鮫綃疊綾綢,綾綢上繡的雲山同東牆新畫相和。
帳幔上的雲海略略翻騰,一隻手從輕合的帳幔中伸出來,骨肉均勻,指甲圓潤,渡一層淡粉。
接著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帳子中摸出來,一身月白色的羅緞短衫長褲,行走間衣衫平整,隱有流光。
正是辛越,她光著腳輕走十來步,熟門熟路地繞到床後,不起眼的角落處有一隻半人高的紅木小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