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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9:49:14 作者: 容溶月
辛越訥訥:「你對我捏酸吃醋這事,是不是還挺樂見。」
「一開始,的確如此,」顧衍坦蕩承認,「但想到你心裡會難受,我那點子竊喜早散了。」
「竊喜!」辛越心喊離譜,「堂堂定國侯,不會覺得這種事情實在是無理取鬧嗎?」
「怎會是無理取鬧?」顧衍輕輕轉了下扳指,平靜道,「若是你見了那場面都無動於衷,我才要慌。我愛你愛得像個毛頭小子,寵著你哄著你還不是為了讓你鮮鮮活活地同我鬧,同我耍,難不成要將你拘成一個呆子?」
「……」
外頭的雨線織成細網,淅淅瀝瀝罩在車頂,好像頭腦上蒙了一層油紙,顧衍的聲音透過這層油紙,半實半虛落入耳中,辛越好久沒能轉過神來。
一時之間車廂中只餘二人清淺的呼吸聲,同寒風細雨綿綿交纏。
馬車轉過一條街巷,辛越微晃了下,直愣愣盯著轎頂,一時恨自己拙口鈍腮,只茫然地喊他:「顧衍……」
他明顯地不自在了起來,別過臉看車窗,自顧說著。
「為國、為大家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像道牆,像把刀,像支箭。」
「為你、為小家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像個人。」
辛越咬了咬唇:「顧衍……你方才說什麼?」
倏爾利落轉身,袖袍生風,用力將他的臉扳到正面:「你再說一遍!」
「為你、為小家……」
辛越一口咬上他的唇瓣,嚴肅警告他:「不是這句。」
顧衍扣住她的後頸,加深這個吻。
「愛你啊。」
天外雲凝,遠岫飄絲,馬踏清沙軟泥,行人信步笑語。
唇齒糾纏間,辛越聽到了第一句愛你。
唇齒分離時,辛越忍不住告訴他,愛這種事,除了用做的,多說說,也有助於夫妻感情精進。
仿佛那句愛你耗空了顧侯爺的精氣神,他難得沉默著沒搭理她,耳根子悄悄熱起來。
辛越磨著他不撒手,他只好無奈道:「說不出口,做的比較容易。」
辛越鼓勵他:「做侯爺不能畏難的呀,你方才說得多好。」
顧衍臂彎被拉開,腿上坐上來一個香噴噴的小娘子,他把她挪挪好,突然以退為進道:「要如何說?」
沒想到辛越擺出了為人師的激情,道:「先是按頓說罷,三餐各說一遍,睡時說一遍,沐浴時說一遍,意境不錯的時候也可說一遍,喏,現在這意境就不錯,佳人滿懷……」
「……」下一刻,佳人被從他腿上拎開,坐回了她自己的位置。
顧衍以退為進計策失敗,裝不經意地轉了轉護腕,再次岔開話題:「你方才說,常瑩之事,我須得同你提一提。」
果然,辛越立刻正襟危坐,豎起耳朵,道:「你老實交代。」
「她原是江寧人氏,後嫁給張起思手下一員大將,那人也是顧家旁支子弟,數月前病逝,她帶著孩子回京,族長對她母子多有看護。」
辛越啊了一聲,「也是身世堪憐。」
「阿越。」顧衍不大滿意她的反應,這人就是這般,旁人同她真刀真槍,她倒是不懼。但旁人若是動點心眼子,一示弱哄個三句兩句,她就被迷得七葷八素。
辛越完全沒感知到他的怒其不爭,抓到了關鍵一點,問:「你方才說她同母親有舊?」
「嗯,」顧衍支了下側額,「她比我虛長几歲,小時候母親帶過她幾日。她說要去宅子裡給母親磕頭上香。」
辛越炸毛了,差點在車廂里站起來,被顧衍好懸拽住,她反手握著他幾根手指頭,湊過去逼問道:「你讓她去給母親上香了?!」
顧衍這回很滿意她的反應,不緊不慢地說:「自是不可能。」
那地方,他只帶辛越去過一次,怎能讓旁人沾染。
「你忘了?我只說了三句話,定國侯夫綱如此,我怎可能讓她去給母親上香?」
辛越低頭髮覺自己攥太緊,隨即在他手背上安撫似的輕輕摸了兩把,哼唧道:「這還差不多。」
不過以她細膩又機敏的心思揣度來,竹林外頭那一幕,還有花廳門口道別時那一幕,常瑩透出來的心思簡直不要太直白,她就是對顧衍有心思。
思及此,辛越轉頭告誡顧衍:「離她遠一點!」
顧衍嘴角含笑,抓著她的手放到自己衣襟,誘|哄道:「攥著,再說一遍。」
「……」辛越木然道,「我這段時間,在市面上都尋摸不到香|艷一點的話本子,全是清湯寡水的,那些東西,是不是都被你買走了?」
「什麼?」顧衍面容僵得猶如石像。
辛越覺得很有可能,手攥在他衣襟上盤問:「否則你為何,為何懂那麼多,玩得那麼野,那日,那日還將我……」
辛越羞於啟齒,撲上去跨坐在他身上,突然的力道將他往後壓,背抵靠在車壁上,捧著他的臉。
重重地,在他前額撞了一下。
「……」
「……」
辛越滿眼淚汪汪,「疼……」
她撞的是腦袋,外頭馭馬車的長亭和黃燈卻只聽了這一聲哭喊。
二人皆是一呆,轉瞬抬臂,手下發狠,馬兒吃痛,嘶鳴一聲往前飛馳疾奔,辛越坐不穩,一下子又往他臉上撞。
顧衍對她的動靜琢磨不透,但對於外因,還是反應得很快的,當即一手固住她的腰,一手扣著她後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