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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9:49:14 作者: 容溶月
    應和著屋外伶仃水滴聲。

    一刻鐘後,顧衍極輕柔地放下臂彎里睡著的辛越。

    轉了轉略有些僵的手腕,輕手輕腳地下了床,穿過迴廊,跨過內院的拱門,書房門口的兩個護衛見了來人,肅然一凜,恭敬開門。

    書房裡頭四張紫檀木扶手大椅上的人正在交頭接耳地小聲說著什麼,見房門突被打開,齊齊起身行禮。

    顧衍面色平淡,走到主座上坐下,略一抬手,四人又坐了下來。

    坐在左下側的青袍中年男子首先站起身,將手中一份泛黃的羊皮紙遞上,恭敬道:「侯爺,三水十八彎的駐兵點、哨點都到位了。」

    右下側的灰袍老者隨即起身:「糧草齊備,道途已疏,軍馬調動動靜太大,若要隱秘,京郊三日內可動十萬,其餘……」

    顧衍抬眼,面上看不出喜怒:「無妨,西南調了二十萬。」

    老者道:「是。」

    顧衍翻了翻手中的羊皮紙,並未抬頭,只如隨口問道:「渭軍如何?」

    左手邊的青年立即起身:「仍在渭水邊,沒有明顯調動,只是駐紮、練兵,兩個時辰一防,探子滲不進去,我們的人試探過去,對方也不與我們衝突。」

    羊皮紙上的修長手指一頓:「嗯。」

    對面的人也起身補充道:「年前到現在,拔了我們一百二十八顆釘子,還有四十二顆,已吩咐他們暫不要與我們聯絡,保住自身即可。」

    顧衍將羊皮紙往桌上一放,眼中陰鷙遍布,低喊了一聲長亭。

    長亭從身後上前,垂首單膝跪下。

    顧衍從懷裡掏出一塊血玉,拋向身前,長亭抬手接過。

    顧衍平靜道:「永夜五百。」

    長亭抬首應是,接著便看侯爺的指尖點在羊皮紙上的四處,「各一百。」

    「餘下的,從西南府繞到渭國,散到國都四處。」

    長亭:「是。」

    顧衍屈起手指還待說些什麼,忽地眼眸一縮,如劍的眼光射向門口,眾人心下一驚,這般會挑時辰的探子?

    凝神片刻,顧衍掃一眼長亭,長亭會意,立即帶了四人從側門出去。

    側門剛一關上,就聽見正門「吱呀」一聲,從外被輕輕推開了。

    第112章 、捆起來

    「你怎麼走了……」

    辛越穿著暖白色中衣,一頭青絲披散在腦後,邊打哈欠邊揉眼睛,慢慢吞吞往裡走。

    顧衍卷好羊皮卷的功夫,辛越已經走到他跟前,腿一抬,跨在他身上,直接將他抵進了圈椅裡頭。

    他的身形高大豐偉,坐在圈椅里本不留什麼空位,她的身量小,這些年折折騰騰瘦了一大圈,這般跨在他腿上坐著,除了占他懷裡的位置,倒也不擠。

    不但不擠,顧衍還想更緊密些。

    辛越環著他的脖子,把頭往他胸口埋。

    她難得有這樣主動的時候,顧衍順著她,把人往懷裡壓了一寸,不留縫隙。

    「通常……」

    顧衍等了好一會,沒聽到她接著說,便問了句:「通常如何?」

    辛越聲音蚊子般微弱:「困,還沒編好。」

    「……」顧衍道,「我抱你回去,你繼續編。」

    顧衍托著她的屁股站起,四下一看,沒有遮擋的披風,若她明日裡反應過來,他這般將她掛在身上抱回去,手指頭怕是都得撅折三根。

    顧侯爺十分惜命。

    於是一手攬背,一手拉下她的腿將腿彎抄起,橫抱著往回走。

    辛越把臉貼到他身上,打了個哈欠:「通常,夜半私會的都是風流少年和寂寞女子,你在私會誰?竟從本夫人床上溜下去了……」

    顧衍腳步一頓,嚴肅道:「我覺得,平常人不會選在書房私會。」

    「說不準就是個喜歡紅袖添香的呢?」辛越想起一事,「你誆我給你磨墨的時候,就說過喜歡紅袖添香這一款的。」

    顧衍道:「那是因為,紅袖添香的是你,窗下看話本的是你,捶背遞茶的……罷了,是我。」

    辛越想不到什麼反駁的話,好容易逮了個機會,怎好輕易放過,繼續逗他:「他有沒有我好看?」

    聲音又嬌又蠻。

    顧衍愛得要死。

    手上抱著她,也忍不住要在她手臂處輕輕捏一捏。

    轉身用背頂開房門,走入屋內,反腳一踢把門關上:「沒你好看。」

    辛越:「有沒有我香?」

    內室里留了一盞燈,拿燈罩罩著,團出一朵暖黃的光暈。

    顧衍把她放在床上,埋下頭在她肩頸處飛快一嗅:「沒有你香。」

    辛越一臉你被我抓住的樣子,挑起聲調:「啊……你就是私會人去了。」

    「是私會,」顧衍脫了外衫,扔在一旁,「四個老頭罷了。」

    說罷把她輕輕一推,辛越當即翻了個滾,滾到床內沿去,衾被鋪天落下來,把她裹得嚴嚴實實,她探出一顆頭,聽見他說,「你先睡,別等我,我去沐浴。」

    拿好衣裳後,若有所思道:「等我也可以。」

    辛越在床上抱著軟枕翻來覆去,帳幔落了兩層,昏暗的燭光透不進來,她時不時撩開帳幔看,也未重複幾次,人心一安定下來,便沉沉地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夢,夢裡她似是成了一團雲,盪在空中,一時被烈日暴曬,渾身水汽蒸騰,輕飄得被一陣狂風吹得漫天亂舞,頭暈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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