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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9:49:14 作者: 容溶月
嗚咽聲幽幽嬈嬈,響到了半夜。
辛越只剩了個殼,魂被拋到半空。
顧衍抱了她到浴池裡,二人落水時她的聲音都在抖:「好漢饒過我罷……」
幸而顧衍只是一笑,隨手簪好一頭青絲,真是來給她洗身子的。
十足細緻,十足清冷沉穩,實讓人不能將他同方才辣手摧花的狠樣想成是同一個人。
二人穿好衣裳,榻上擺了宵夜給顧衍。
辛越乏得歪在他身邊,倚枕釵橫鬢亂,一雙欲眠似醉的大眼睛水光點點,瞪著他有氣無力道:「你莫要使著美人計,就想矇混過關,今日幹什麼去了?」
顧衍三兩下吃完一碗麵,道:「帶著你摸遍了,沒受傷。」
「……」辛越臉一紅,齜著牙撲過去,「誰同你說這個!」
顧衍用臂彎接住她:「開春要下江寧,狗爪子要清一清。」
辛越將他的話放在心裡來回過了兩遍,擰著眉頭往各個方向想,半晌,放棄,攤攤手:「你們這種權力尖上的人說話都這麼,這麼……」
想了半天,憋出一串詞,「這麼拐彎抹角、含含糊糊、話說半截留半截的麼?」
顧衍摸摸她的後腦勺,又覺得手中簪環著實冷硬硌人,乾脆幫她取了下來,落下一頭烏黑的細發。
點了點頭說:「這樣顯得我是個難以捉摸的高人。」
「……」
這夜,她抱著高人做了整宿的夢。
翌日顧衍照樣卯時便起,打了一套拳後站在前院廊下擦手,長亭向他稟告山梔之事。
「身份上並沒有錯漏,人際往來也無異常,一切行為,只湊了個巧字。」
顧衍慢條斯理地擦著指尖,冷哼一聲。
即便是最不設防的辛越,在前日的宴席散後,都知道問他,「這樣一個人,真能隨隨便便就將一把水果刀,插在自己腳上麼?」
這廚娘不管是因何緣故,削尖了腦袋要往侯府里鑽,但既連辛越都不在意,都曉得順水推舟做自己想做的事,他也不必將一螻蟻看得如似大敵。
滿府的人看著,料想也翻不出什麼水花來。
顧衍沉聲道:「盯著她和溫靈均。」
長亭瞭然,若有人往夫人身上打主意,那就只管往最有動機的人去猜,侯爺這是要放小魚釣大魚的意思,隨即道:「是。」
*
辛越心力交瘁地戰鬥了大半夜,卻反常地起了個大早。
此時拖拖拉拉在屋子裡給顧衍拿護腕,一邊同他說起做了好幾個光怪陸離的夢。
顧衍正彎身套著靴子,聞言回身戲笑道:「說來聽聽,為夫給你解夢。」
「我若是記得,還同你說這個,」辛越遞過護腕,「今日也要出去很久麼?」
「嗯。」顧衍起身套上護腕。
辛越低聲道:「今日天氣不太好。」
「嗯?」顧衍偏頭,外頭日光正盛,穿透琉璃窗格灑進來。
她的一雙腳白生生,踩在華美瑰麗的金線底回紋地毯上,有點暖和。
「你看著,不到一刻鐘便要下雪了。」辛越別過頭,有點心虛。
顧衍走過去勾住她的腰,低頭繾綣細語:「阿越竟是司雨之神麼?」
辛越心道我若是司雨之神,這天立時就該黑了,絕然亮不到此刻,沒了法子,只得悶悶道:「你要當心些。」
想來是昨夜銀甲加身的陣仗嚇著她了,他的唇角彎出笑意,柔聲哄她:「沒事,今日進宮。」
辛越不依不撓地埋在他懷裡。
這時外頭黃燈的聲音響起,「夫人,老宅給您遞話,想來看望您。」
辛越將頭埋得更深。
真是上好的台階。
可惜辛越此時還只顧著埋在他懷裡,恨不得打個滾,全然沒有領會到。顧衍只好替她接過台階,還極細心地作勢問了一句:「老宅來人,你要見麼?」
「啊?」辛越茫然抬頭,很快地拒絕,「殺到府里來了麼?不見。」
顧衍把台階鋪到了她腳下:「那便委屈委屈你,同我入宮。」
辛越這才悟了,順著他的話,一本正經點頭:「侯爺日理萬機,本夫人確實得跟在身旁,侍候筆墨,遞個茶水。」
顧衍輕笑,直直盯著她,片刻後攜著唇紅齒白的小師爺出了門。
待到一群人浩浩蕩蕩離了府,三個小丫鬟坐在後頭的青頂小馬車上,嘀嘀咕咕地咬耳朵。
紅豆十分佩服地對黃燈道:「你竟能想到用老宅來人,來讓侯爺開口帶夫人入宮,又給侯爺夫人創造了相處的時機,從前是我錯看你了,你一點也不呆,長亭同你一比,都不好說自己是個情聖。」
黃燈一臉莫名,但她這人面上縱是帶了表情也同沒有表情一般,讓人琢磨不出她心中的想法,只淡淡說道:「我不過是去前頭傳話時,老宅那婆子擾得我不厭其煩,隨口說了一句罷了。」
「……」紅豆芋絲齊齊啞聲。
第102章 、墳頭草蓋茅屋
很快地,辛越就感受到了,她今日沒白進來。
早間顧衍在文華殿前殿同一幫大臣議事,不知議了何事,辛越聽說有個老臣是豎著進去,教人橫著抬出來的。
用午膳時,辛越便有意往他碗裡多夾了些白蘿蔔絲,聽說白蘿蔔清熱去火,此刻當是很對他的症。
顧衍低頭,看碗裡冒出了個尖尖的白蘿蔔山:「把我當兔子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