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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9:49:14 作者: 容溶月
    辛越點頭,顧衍要掏的,無非是她和陸於淵那些舊事,那些事由旁人口中說出來還不若她自己說一遍。

    她思索片刻道:「我和陸於淵曾在浮屠谷被困二十八天,搗了他十幾間污穢的密室,放了被他囚起來的人,將烏邢的秘地攪得天翻地覆。」

    「顧衍啊,類似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但是經歷是經歷,人心是人心。那些事,除了令我更堅強一些,懂事一些,沒有什麼不同。」

    「他於我而言是個很特殊的夥伴,好比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辛揚,我沒有對他升起什麼綺思。更好比,我無法將夏季的日頭存到冬日,好教冬日變得和暖。」

    顧衍閉了閉眼,良久才啞著聲說:「我明白。只是……那幾年,你過得驚險,並且也是真心要忘了我。」

    「只是不想想起來,忘是忘不掉的……」辛越轉身環抱他,「顧衍,我再遇到你之後,解開心結之後,也是重新再愛上你一回。你看,你占儘先機,這個先機,是姑娘我,多年前親手給你的。我的意思,你明白沒有?」

    顧衍微斂眉目,低沉看她半晌,在辛越面色漸漸凝起的時候忽地將她攬入懷中,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的意思,你明白沒有?」

    「……我怕我會錯意,你還是再說一遍吧。」

    顧衍一下下撫摩著她的長髮,說的卻是:「他的意思,你明白了吧?他要激得我將你看起來,關在這四方宅子裡,同個婦人一樣捏酸喝醋,與你生分,但他算錯了,本侯偏生不讓他得意。辛越,我失了你三年,再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的了,怎會將你往外推?」

    辛越哽著聲點頭。

    顧衍斂眉鄭重告訴她:「阿越,聽好了,你別再攪進這檔事了。這事演變到最後,若是牽扯到國本蒼生,江山局勢,你又得為難成什麼樣?我答應你,留他一命。這個包袱,我替你背。還有,他這樣玩心眼覬覦你、對你包藏禍心,你不必同他客氣,照死里弄,本侯來吊他的命!」

    在顧衍心裡,除了辛越,其餘什麼都可以量化。陸於淵救她,他替辛越給一個承諾,到得日後陸於淵便是將這天下攪出幾個窟窿,有定國侯一諾也算還他一個因果了。

    顧衍說得時而激昂,時而溫和,時而殺氣騰騰,辛越在他懷裡悶得透不過氣,掙出來追根溯源,做了一個甚有實際意義的反思總結:「我不給他犯渾的機會是最好的,便不會有這麼多事……往後我再出門,必不會將人甩掉了,你還是多派些人跟著我罷。」

    聞言,顧衍先是一怔,隨即笑著拿額頭點點她:「你倒是知人善用,還曉得讓十七將人引開。」

    辛越被他說得不好意思,一頭埋進他懷裡,揪住他領口的盤扣。

    二人將話說開了,便開始絮絮地翻起前事,顧衍道:「那日,小皇帝在宮裡遇刺,御林軍和京防兵馬出城抓捕賊人。」

    「啊!」辛越訝然,不知竟還出了這等大事,「小皇帝沒事吧?」

    顧衍:「他自是沒事的。」

    不知為何,這話聽起來隱約有些不悅,有些怒其不爭。

    辛越恍然道:「我聽到有士兵經過的聲音,但是……」

    她沒說,顧衍也猜到了。

    辛越繼續道出她這一路的折騰,說到她被陸於淵騙了以為自己真有身孕時,顧衍倏地彈坐了起來,半晌將她摟在懷裡:「我知道你一定盼著我來救你,阿越,我總會來的,你只要等我就好,好好地等我,別折騰,別將自己至於險境中。」

    第91章 、禍水啊

    翌日,顧衍坐在帳子前穿靴子。

    後腰貼上一隻嬌嫩嫩的腳掌,他反身捉起,捏了兩把,心裡很有些見不得光的想法。

    辛越卻擁著被子坐起來,打著哈欠同他商量:「你能不能等我一等?」

    顧衍道:「我今日去永夜。」

    她挪了屁股,坐到他身旁,微笑道:「順路,送我一程,兄長受了委屈,我去別院親自將人請出來。」

    這個親自、請,三字咬得尤為清晰,字正腔圓。

    顧衍撫掌大讚,欣喜得差點要親自幫她換衣裳。

    連帶著早膳都吃得飛快。

    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連綿群山下的一片精巧院落。

    辛越撐著顧衍的手跳下馬車,特意問他:「你看我這般端不端莊?」

    顧衍上下掃她一眼,目光拂過一身玫瑰紅衣裙,窄袖銀紋,身前幾條垂下來的辮子編得極細,綴入了顆顆紅珊瑚,一隻九節鞭綁在腰間,嬌俏可人,意氣飛揚。

    他上前一步摸了摸她的頭,將九節鞭解下來遞到她手中,道:「千萬莫客氣,給這鞭子開開葷。」

    辛越點頭,似受了大將鼓舞的新兵,雄赳赳氣昂昂往前走,後頭顧衍似是不放心,補了一句:「前日裡你要我給你五十鞭,辛揚麼,在別院吃了我五十隻雞,阿越莫要算錯了。」

    辛越一個踉蹌:「甚好,姑奶奶還為了他一碗飯作兩頓吃,兩頓就啃了幾片菜葉子。」

    顧衍滿意離去。

    別院大門自內拉開,黃燈和十七一個賽一個快地奔出來,站在辛越面前想跪又不敢跪地糾結,最後只乾巴巴地齊喊了聲:「夫人。」

    辛越將二人上下細看了一番,不但沒傷,隱隱地似乎還白了些許、胖了些許,她心內灑下一大捧淚,果真是過得很滋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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