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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9:49:14 作者: 容溶月
    辛越將核桃仁分她一半,聞言一愣,「還真是……」

    她腦中莫名閃過那日蒼茫的天,昏沉的宮殿,冬日朔風一般,勁且哀的吻。

    手中核桃仁滑了一顆,喚回她的神思,辛越含糊說了一句:「噢,他確實算不上正經的君子。」

    而後又輕聲道:「不過,日後你們應當見不到了,放心。」

    紅豆仿佛不覺她出神,脆生生應了聲欸。

    將雙手負在腦後,辛越微微眯著眼睛,追逐那片被風揉散的浮雲,說:「好紅豆,待你哪日想出府了或有了意中人便告訴我,我給你做主。」

    「欸,多謝夫人,但紅豆就喜歡咱府里,喜歡您,喜歡芋絲。出府有什麼好的,若嫁了人,遇上負心,遇上個惡婆婆,遇上個愛挑事的小姑子,遇上一家子掰扯不清的,那才真真是遭罪呢!」

    紅豆說得正兒八經,倒像是遇著了這麼個事兒似的。

    辛越慢悠悠道:「前些天那簍話本子,全落了你手裡了吧……誠然世事難料,你會於什麼時候,遇上個什麼樣的人,你此時遇上的人,若干年後還會不會是這般模樣,都尚未可知。不過……咱們定國侯府出去的人,不說雄霸……咳咳。」

    為了不嚇著這個小丫頭,辛越還是決定委婉些好,「不說讓人高看一眼,可也不能讓人欺負了去,你是我房裡的大丫鬟,我給你備一條退路,若哪一日呢真有那心眼讓油糊了的,你只管回來找我,找這府里任何一人都成。再說了,咱們齊國也不是不能和離的嘛。」

    「和離?你要同誰和離?」

    一道低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不滿之意昭然顯於話中。

    辛越扭頭,一道烏沉沉的身影走過來,邊走還邊解下大氅,大手拂了拂落在衣袖上的白梅,隨手掛在臂彎。

    見辛越的眼神看過來,便挑起一邊眉頭,眼裡有隱隱的戲謔和威脅。

    紅豆連忙站起身請安、躬身、接大氅、後退,行雲流水。

    定國侯府歷練出來的人,於跑路都很有心得。

    躺椅寬大,辛越繼續看天,拍了拍底下道:「來。」

    顧衍眼底的戲謔散了些,坐了下去,屈起一邊腿,手中捏一小顆核桃仁,斜睨著辛越:「嗯?同誰和離?」

    胡說八道被當場抓包,辛越「啊」了一下坐起身,認真答道:「和離,不就只能和自己夫君和離嗎?」

    「咯」的一聲,手中的核桃仁被彈到桌上,他撈起辛越的腰肢,將她雙腿分開放在自己腿上,一手扣著她的後腦,時輕時重咬著她的唇瓣,威脅的意思越來越重:「你再說一遍?」

    男子的氣息澎湃強硬,辛越腦中暈暈然,吞了一口口水才說著:「我說,我說紅豆,若遇上了負心漢,便只同他,同他和離便是了。」

    顧衍眸光深重,將輕咬改成慢啄,一點一點地深入她的唇。

    有女發馨香,隨風斷人腸,待將手邊月,從容換金光。

    半晌,辛越紅著臉喘著氣,靠在顧衍肩頭將手輕輕放在他的傷口處,故意問:「還疼嗎?」

    聲音纏綿,帶著動情的喑啞。

    顧衍將手放她後腰,使了力往前一壓,悶笑:「不疼。」

    辛越嚶嚀一聲,伸出一隻手按住沿自己腰線往下探索的大掌,咬著牙道:「就該讓你疼!欸欸,你收斂著些,莫要再亂動了!」

    顧衍若有似無地哼哼了一聲:「我不動,給我靠靠。」

    撒嬌似的,辛越的心一下被沖得軟了一片,豪情當胸一起,把他的頭一把按在自己肩上:「很累麼?」

    「不累,就是想這般靠著你。」

    「怎的說了這許久?」

    「密道都處理了,你哥哥不在,宮闈的守衛、京中的安防都要重新換過,還有西越、北遼的使臣也快入京了,說得久了些,你困了?」

    「不困。」她答道,靠久了,肩上有點沉,費力地托著他的頭換了一遍肩膀讓他靠。

    顧衍轉頭時,薄唇故意拂過她喉間,辛越的手刀差點沒提起來。

    側了臉靠在她肩頭,一節白淨的脖頸落在眼中,還有其下黑色陰影中的若隱若現的脊骨,大手撫在她的背後,一節一節,順著她的脊柱輕輕安撫。(審核,是按背而已。)

    「別按了……」她有點兒急了,掙扎著扭了一下。

    「嘶……」

    她這一動,顧衍頓時頭皮發麻,熱意勃勃欲發,埋到她頸窩重重咬了一口,「別動,再動我可救不了你了。」

    辛越的嘴唇立時就抿緊了,肩背挺得直直的,頸窩的熱氣夾著些微疼痛,蔓延出些許陌生又熟悉的悸動。

    良久,顧衍才鬆開手,她一骨碌翻下他的腿,眼睛都沒敢往他臉上瞟,拔腿就跑。

    身後一陣疾風颳過,帶著一聲囂張的輕笑。

    她被攔腰拖回了躺椅,高大的影子將她籠在身下,逆著日頭他的耳垂環著一圈金色光暈。

    薄唇啟合,金光跳動。

    「現在就把人叫過來你看看?」

    顧衍彎下身子,手掌覆在她的臉上揉了揉,「發什麼愣?」

    辛越怔怔然,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今日第幾回出神了,當真是困得迷糊,便問:「你方才說什麼?」

    「……罷了,」顧衍嘆了口氣,喊了一聲長亭,一顆猥猥瑣瑣的腦袋在廊柱後頭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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