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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9:49:14 作者: 容溶月
束腰加寬,有一掌余,腰下裙裳垂墜絲滑,顯得纖腰不盈一握。
領口微敞,露出白玉般小巧的鎖骨,襯得脖頸修長纖美。
還有一支簪子沒有插上,紅豆手裡捧著匣子,正想叫夫人坐下,身後就傳來了腳步聲,她頓時一肅,給身旁小宮女們使了眼色,領了人下去。
顧衍接過她手裡的匣子,取出簪子,站在辛越身後,借著銅鏡暖黃模糊的光影,輕輕插在她如雲的發間。
從身後環著她的腰,手不自覺地掐了掐,餘光瞥到微敞的領口下一抹細細的黑影,呼吸陡然加重,壓著聲音喚她的名字。
辛越被他呵出的熱氣惹得耳邊痒痒,輕輕掙了一下手,又不敢用力,怕把髮髻弄亂,那就又得讓紅豆按著坐上半個時辰了。
「別動。」顧衍呼吸更重了幾分,說出的話像是從燒得正旺的火堆里一個字一個字揀出來的,燙得她心頭重重地一跳一跳。
斜陽西落,凜冬時節天色暗得極快,屋內的燈盞還來不及點亮,站在銅鏡前辛越看不出顧衍的神色,僵著身子站著,等他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辛越卻覺得像也被夕陽拉長了一般,好似等了一個時辰之久。
頭頂又傳來柔和的聲音:「阿越太美,暮色靄靄,你卻倒散著光,教我挪不開眼。」
辛越一聽這聲音倒是恢復正常了,只是說出來的話教人臉紅心跳,忙說:「走罷,再不走這殿中都不必點燈,你就瞧著我就好了。」
顧衍低低地笑出了聲,牽了她的手往外走,還不忘把她胸口的領子稍微攏了攏緊,不教旁人窺得這一抹春光。
許是殿中的片刻溫情讓兩人都找到些剛成親時的親昵來,兩人並肩邁入太和殿時,寬大的袖擺底下,兩隻手還緊緊牽在一起。
太和殿中早已笙歌鼎沸,人群攘來熙往,或坐或立地寒暄交談著,殿兩旁屏風後頭的琴樂之聲都掩在了人聲之下。
兩人剛一邁入,人聲陡一低落,琴樂聲飄然升高,再過一瞬,人聲繼續升高,琴樂聲又掩了下去。
辛越持著笑,目不斜視地緩步往前走,心中卻想,什麼人靠衣裝,只要和顧衍一起走,就是披個麻袋也是備受矚目。
殿中的安靜只是一瞬,立刻就有關係好的上前來同他二人打招呼,辛越亦是親熱地回以微笑問好,無非是那幾句「您可好?」「您身體可好?」「您瞧著氣色真好,近來孫兒也要娶親了罷?」
不一會她就辭窮了,站在殿門口,面對著侃侃而談的錦安侯夫人,轉頭送了個求救的眼神給身旁的顧衍,再持著一張冷臉,你夫人就要被榨乾了!
顧衍餘光瞥見,微不可覺地揚了揚唇,正要開口,身後忽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喲,這麼巧,顧侯爺也剛來。」
辛越身上一僵,額上頓時多了一滴無形的汗,不待她回身,一襲熟悉的華麗藍色天蠶絲錦袍便出現在了她身側。
顧衍伸手摟過她的肩頭,將她往後挪了一步,側身往前站在陸於淵面前:「陸公子來得也不遲,今日這宴可合意?」
「唔。」陸於淵勾唇一笑,一雙細長鳳眼眯起,晃得人心蕩神搖。
看了一眼辛越,發覺她今日穿的淺藍色也襯得她膚色如珠玉生輝,瑩潤細膩,笑起來的小圓臉甚是可愛,嘴角笑意更深了,「甚是合意。」
顧衍眯了眼,直直看他,心中想的是,阿越不讓取他性命,如何做能神不知鬼不覺把那雙賊眼給挖了。
眼見著二人眼神交鋒,一旁的錦安侯夫婦早溜了,辛越捏了捏額心,正待喊顧衍落座,便聽殿外內侍的唱禮,小皇帝來了。
鬆了一口氣,同眾人退到兩旁行禮。
小皇帝方才得了一能將細沙繪成山水人像的大師,二人廢寢忘食地探討了數日書畫,大師道「繪畫不在工具不在所繪為何,而在作畫之人的心境」,見解獨到高明,讓他欽佩不已。
一走入殿內便見著向他引薦大師的陸於淵,更是喜笑顏開,忙請眾人平身,熱情地邀陸於淵就在自己座下入席。
宮人連忙為他換了座次,將陸於淵的案幾換到顧衍二人的正對面,與恪親王同座一排。
自來的規矩便是帝後首座下只有四座,再往下就是左右兩邊雙層的坐席徑直延伸到殿門口。
顧衍見此額上一跳,往陸於淵處一瞥,兩道充滿寒意的目光相碰又轉瞬分開,快得殿中無人發現二人間暗藏的機鋒。
眾人都落了座,由禮官唱誦一遍一年來皇帝的功績、皇后的賢良,小皇帝再不好意思地謙虛一番,基本上就是按今晨的流程再走一遍。
一唱一跪一拜,很快便結束了。
宮女內侍們捧著托盤從殿外排成兩列有序進入,殿中的樂師奏起了清雅的曲子,宴席便自然地開始了。
辛越中午吃得很飽足,如今也不餓,看著桌前琳琅滿目的精巧食物也沒有太大食慾,顧衍一眼瞭然,給她盛了一碗銀耳羹放在跟前,還加了一勺桂花蜜。
辛越朝他眨眨眼,玩心一起給他夾了一塊藕盒,這藕盒有她巴掌大,通常女子在宴席上都不會吃這些一口含不住,還要咀嚼很久的食物,她自己不吃,卻想刁難刁難他。
顧衍面色如常,夫人夾的菜,他欣喜還來不及,用筷子一夾便送入了口,辛越都沒看清楚,他就細細咀嚼了起來,末了還含了一口熱茶解膩,挑眉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