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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9:49:14 作者: 容溶月
    辛越小心地跳過一地的奏章,走到他身旁:「這個寫得好。」

    她指著宣紙上的一個大大的「靜」字說道。

    「今日怎的這麼早就回來了?」顧衍稍停頓了一下,「他們去找你回來了?」

    辛越將食盒放下,取出裡面的一碗雞絲魚糜湯麵,替他將辣子加進去拌了拌:「沒有啊。」

    又將面碗直直放到他的筆鋒前,生生逼停了他的筆勢,這時顧衍才抬頭看她,一張睜著清凌凌大眼睛的腦袋歪歪地看著自己,將臉湊得很近,充滿了他的視線,似乎要讓他再看不到別的事物。

    半晌低低嘆了口氣,認命地將面端到軟榻上的矮几上,在辛越的注視下三兩下就吃完了。

    辛越脫了鞋上榻跪坐在他身後,將雙手插入他濃密的發間,時輕時重地按起來。

    沒等她大展身手,人就被顧衍拉到了身前懷裡,顧衍從後將頭埋在辛越的肩窩裡,深深嗅著她身上的味道,讓他平靜安心。

    估摸著顧衍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辛越掙扎著從他懷裡出來,主要是她覺得再不脫身一會就要變味了。

    「你看地下會不會亂了些?要不要讓人來收去廚房燒了?」辛越盤腿坐在他身旁,挑著眉問道。

    想起了之前自己的調笑,顧衍心下明白辛越的意思,似笑非笑地斜睨著她:「近來廚房伙食不錯,不用燒奏摺來增味了。」

    被看得心裡有些虛,但面上還是不能輸,辛越清了清嗓子給自己鼓勁,又左右看了看,就是不敢對著他的眼神,弱弱說道:「我都有些瘦了……還是要燒的……」

    空氣一滯,辛越就被大力一帶,又被男人壓到了身下,顧衍俯在她身上嗅著她的髮絲,雖然看不到顧衍的正臉,但她似乎聽到了男人忍著的悶笑聲。

    第二日,顧衍上朝議事去了,辛越正在內室和幾個江南來的繡娘討論著繡樣,就見老倪端了一盤葡萄打帘子進來了。

    辛越放下手中的繡樣,同他走到了外間正屋,笑眯眯道:「今日心情不錯麼?」

    老倪將盤子放到飯桌上,那叫一個精神抖擻,完全不復昨天的喪氣懨懨:「還是夫人有辦法,侯爺今兒一早就上朝去了,去之前,可算是鬆了口,讓撿了幾本奏摺起來壓著不發呢。」

    「才幾本啊?到底是什麼事,我昨日看地上一本一本的奏摺全是要殺的?」辛越坐下,不由有些失望,她還以為能多撈幾條小命呢。

    想起昨夜裡極致繾綣又克制的吻,辛越的胸膛便一陣急跳。

    老倪忙不迭地淨手,裝著沒看見夫人臉上那可疑的紅暈,給她剝了顆葡萄放入一旁的青瓷冰紋小碗裡,用白玉細柄的果叉叉了,遞給辛越,才說道:「那些人本是罪有應得,那一本奏章上要殺的也非一個人,有滿門抄斬的,有誅九族的。」

    說著停了停,將這事的起因,貪墨軍餉一事簡單告知了辛越。

    那些複雜的關係直把辛越聽得雲裡霧裡。

    不過她卻是知道,顧衍就是靠軍功起家的,在軍營里摸爬滾打,最恨的便是那些貪墨軍餉,貽誤軍機的人。

    不過還是為這個案子牽連得如此廣嚇了一跳,幾乎整個大齊的圈層都涉及到了,如老倪所說,若是全殺了,說不定大齊的根本也要動上一動。

    「其實沒有我,顧衍也不會立時將那些人殺完的吧?」辛越若有所思,一口吞了葡萄。

    老倪深深看了辛越一眼,真心道:「夫人說得是,侯爺這幾年殺伐果決慣了,若是一家兩家,處置了便處置了,然此次牽連實在太廣,一下子全拔起的話勢必給我們如今的布置也造成麻煩,年關將近,過了年各國來齊,實是不能有亂。」

    「嗯......」果然很複雜,她還是適合混吃混喝,略蹙著眉放下了果叉,「這個理他肯定想得比你我都透徹,那為何昨兒還那般動肝火?」

    第32章 、就是拿你當富貴閒人養

    老倪偷抬起眼看了一眼辛越,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敢回話,便被小廝急急喚走了,出了門站在垂花拱門下,被穿堂的冷風一吹,心下想,還是讓夫人自個發現吧,這消息夫人遲早會知道,但不能是從他這漏出去的。

    否則,他就該被漏成篩子了。

    看著老倪匆忙離去的背影,辛越不禁唏噓,年底了,大夥都挺忙的。

    她也挺忙的,忙著給顧衍做一身貼身的裡衣。

    但她從前手能拉韁繩能提劍,這細細長長的繡花針多被她用作暗器了,要捏針做一身裡衣,還是很有難度的。

    故而辛小機靈整合了身邊的人,讓娘親給她找了兩個繡娘,讓老倪到庫里給她找了兩匹柔軟貼膚的布匹,就開始風風火火地試著做起來了。

    是夜,辛越搓著手指頭泡藥澡,心裡深深後悔,丘雲子的藥浴方子,就是調理她的經脈關節,及身上傷口的,今日手指頭被繡花針刺成了蜂窩饅頭,浸了藥水就是鑽心地痛。

    紅豆正站在一旁待命,門外忽傳來了腳步聲,她腦筋一轉,無聲地領著侍候的丫鬟垂首退了出去。

    果然,她們剛退到門口,就見侯爺沉著張臉走了進來,紅豆暗暗慶幸,走得真對,自己仿佛更能摸准在夫人身邊伺候的規則了。

    侯爺來了,一定要清場。

    顧衍褪了外衫,怕一路走來夜間清冷的濕氣讓眼前的人著涼,僅著墨色中衫走到了辛越沐浴的木桶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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