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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9:49:14 作者: 容溶月
    顧衍穿著一身玄色勁衣,騎在馬上,身後站著數十個暗衛,濃濃夜色中神色晦暗不明,周身的氣勢卻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他的目光鎖在辛越拽著陸於淵袖子的手上,勾起一抹冷笑。

    很好,不願同他回京,原是要帶著旁的男人走。

    顧衍殺人時,從來不多話,越不出聲,越是殺意凜凜。

    辛越用眼神不住示意陸於淵還不快溜!餘光卻瞥到顧衍接過長亭手裡的長弓,慢慢舉了起來,心下一慌,擺著手喊道:「別!別動手!」

    陸於淵用力一把拽過辛越,大步跨到她身前,將女孩掩在身後,眯著笑對眼前的人說道:「顧侯爺別來無恙?」

    話音落下,他們身後也呼啦啦出現了十來個身著黑衣的人,氣息若有似無,都是個頂個的高手。

    兩邊人隔著一道府門,針尖麥芒地對峙。

    辛越認得這些人,都是跟了他許多年的,沒想到陸於淵把家底都帶了來,還真是打定主意要撈自己的。

    她一時感動非常,如此講義氣的老友,一定不能讓他為此丟了小命。

    顧衍將箭搭在身前,死死盯著陸於淵拽著辛越手腕的那隻手,雙眸爬上嗜血,聲音低沉肅殺:「你自己過來,還是等他死了,我過去?」

    啊?

    怎麼一言不合就到這地步了?

    儘管被陸於淵擋住了視線,她也聽出來現在的顧衍是真的下了殺心!

    「讓開!」她急了,側身向前,卻反被陸於淵扣住手腕穴道,半邊身子一麻,動也動不了,越發急得頭上都滲出了汗,被這冬夜的冷風一吹,另一邊身子也快麻了。

    電光火石間。

    「咻!」一聲破空響,一支短箭來勢洶洶,直直射向陸於淵放肆的左手,辛越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口,目光緊隨箭頭的寒芒,在空中拉出一道銀線,帶著迫人的殺意。

    陸於淵一手擒著辛越的手腕不放,另一手飛快執起隨身扇骨,橫在胸口一擋。

    「鐺!」

    箭矢咔嚓斷成兩截落到地上。

    陸於淵虎口發麻,被這力道沖得後退半步,用腳掌死死抓住地面,才堪堪穩住了身形,掀起眸子,勾起一抹冷笑。

    辛越提著的心還沒放下。

    陸於淵將摺扇往空中一拋,袖口撲簌簌飛出三顆冰藍的珠子,每顆珠子都閃著妖異的藍光,抬手在空中接下摺扇,反手往前一擊,三顆珠子打著轉飛速地襲向顧衍。

    她猛地看向府前,顧衍一個後仰,藍珠擦著他的身子射向後方。復又昂起上身,眼中閃動著陰鷙的暗光。

    不知為何,心裡有一剎的慶幸。

    陸於淵細長的眼微眯,鬆開辛越的手,緩緩從白色腰封間抽出一支軟劍。

    「陸於淵!」辛越疾呼。

    沒了桎梏,看到他執劍的手,太陽穴突突地跳了好幾下。

    陸於淵是個左撇子。

    當他執筷、寫字時皆是用的右手,當他用左手執劍時,辛越知道,這仇,是真結下了。

    「停一下,沒必要,你今日來,不是為了同他打一場的,對吧?」辛越凝目屏息盯著他,循循勸道,「陸……啊!」

    一陣大力將她甩到一旁。

    「咻!」第二支箭來得又急又快,陸於淵左手執劍,橫空直直迎上箭矢。

    「鐺!」金屬與金屬劇烈碰撞的聲音尖銳高亢,辛越不由捂住雙耳,箭矢在她的眼前再次斷成兩截落地,然而陸於淵卻踉蹌後退了兩步,口中哇地吐出一口瘀血。

    顧衍再次抬起弓箭,辛越一個飛身上前,扶住陸於淵的手臂,穩住了他的身形。

    回首迎上顧衍寒冽的眼神,「夠了,夠了!顧衍,雖然他闖了你的府邸,傷了你的人,這個過錯我擔,你別動他。」

    顧衍恍若未聞,握弓的手不變,「讓開。」

    她咬緊後槽牙,一步不退,在顧衍越來越冷的目光下,一下午的憤怒委屈積成一簇火花,唰的就點燃了她的眼。

    辛越飛快彎身撿起斷箭猛地丟向顧衍,後者側身一避,斷箭打到了身下馬兒,雖然辛越力氣不大,但卻使馬兒受驚抬起了前蹄。

    顧衍收回弓,一拉韁繩穩住了馬兒,眼中戾色乍現。

    「看來你真想送他去死。」

    作者有話說:

    最慘不過老陸子TAT

    第15章 、病來如山倒

    「你瘋了是不是!」辛越怒喝,卻不敢離開陸於淵的身旁,她怕自己但凡離得遠一點,顧衍沒了顧忌,陸於淵不死也要重傷。

    「我早就瘋了,辛越。」顧衍自嘲一笑,舉起手搭起了第三箭。

    一片雪花打著旋兒飄落下來,落到辛越的鼻尖,一瞬的冰冷酸澀,她仰首看著顧衍,再說出的話語已然帶了哭腔:「求你了……」

    陸於淵救她於水火,沒他,就沒有如今站在這裡的她,辛越怎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在顧衍箭下。

    顧衍手中的箭重新搭起,一點寒光直直指著辛越的方向。

    一時間,不知是辛越眸中淚光與顧衍手中箭尖寒光,哪個更刺人。

    「阿越,」身後帶了三分虛弱七分得意的聲音響起,「你能這般護我,我感動極了,真想以身相報。」

    辛越又氣又痛,眼眶再盛不住淚,任它滑過臉龐:「陸於淵,你哪天死就是死在這張嘴上。」

    「阿越,沒能把你敲暈了帶走真是可惜……我還騙了你,你不止值一座城,你比整個齊國都值錢。」陸於淵抬頭,看著大雪紛紛揚揚落在身前的女孩烏髮上,衣裳上,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帶她來了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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