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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9:59:51 作者: 溫嶺閒人
「知道請你來幹什麼嗎?」
「知道,為了三年前的『二一九襲警案』。」
「你叫什麼名字?」
「陳小陳。」
「從警幾年了?」
「四年。」
「哦,今年幾歲?」
「二十二歲。」
「這麼說,你十八歲就參加工作了?」
「是的,我爸也是警察,四年前我高中畢業時,他因公傷殘提前退休,我就放棄了高考,直接頂替他進城關派出所當了警察。」
「噢,子承父業,不錯……你在派出所負責什麼具體的工作?」
「二一九襲警案以前,我是片警,負責的就是我父親負責的管片,二一九襲警案以後,領導安排我當了內勤,負責檔案的管理和值班接警。」
頓了頓,肖劍南繼續問道:「小陳,聽說你跑步練得不錯?」
「我從小學起就練習短跑。」
「哦,百米最好的成績是多少?」
「高中三年級的時候,參加市運動會,我拿到一百米冠軍,當時的成績是十一秒九七。」
肖劍南停止了問話,因為轎車停了下來。
停車的地方,正是小南河西石橋北岸口。
小陳指著石橋說道:「二一九襲警案發生在橋的南岸。」
「我們走過去。」說著,向天亮率先下了車。
下半夜四點半鐘了,海邊的天亮得早,正是黎明即將到來的時候。
西石橋是座平橋,全是石頭石板築成,全長一百十三米,橋欄高約一點二米,兩邊各有一米寬的人行道,中間的車道,大約有四米寬。
橋上沒有路燈,只有在南北兩個橋口,每邊各有一盞路燈,路燈安裝在電線桿上,離地至少有五六米,一百瓦的白熾燈,在濃重的夜色中就像瑩火蟲似的。
剛踏上橋,肖劍南就站住了。
「小陳,咱們模擬一下,我扮演周必洋副局長,摸擬一下那天晚上你和周副局長回家時在這裡的遭遇。」
小陳應了一聲,率先向前走了十米左右。
「三年前的二月十九日,當時我還是城關派出所片警,參加工作還不到十個月,那會正值嚴打期間,晚上很黑很冷,值完夜班後,所里處理了幾個治安案件,回家時已經是下半夜三點多了,我是和周必洋所長一起步行回家的,我們兩個就在走到這裡的時候,發現一個可疑的人,站在橋中央左側的橋欄邊,好像正在往河裡扔東西。」
肖劍南問道:「就在咱們現在站的位置嗎?」
「是的,離那人站立的位置,大約五十米左右。」
「那天晚上的能見度如何?」
「和現在比怎麼樣?」
「嗯……好像還是現在亮一點,差不多吧。」
「那應該只能看到一個人影和動作,看不清人的模樣。」
「是的。」
「好,我們繼續,你邊走邊說。」
三個人沿著石橋,繼續前行,在橋中央又停了下來。
小陳站在左側的橋欄邊。
「那個人當時就站在這裡。」
「然後呢?」肖劍南問道。
「周局和我當時愣了一下,然後以正常的速度往這裡走,但那個人很快就發現了,轉身撥腿就跑,周局和我急忙就追,我跑得快,很快就超過了周局,不一會,我就接近了那個人,但那個人在接近橋南口的時候,突然加快了奔跑速度。」
肖劍南哦了一聲,「突然加快了奔跑速度?這就是說,剛開始他並沒有全力逃跑?」
「對,感覺是這樣的。」
「那麼,他突然加快了奔跑速度以後,你認為他的速度比你慢多少?」
「差不多。」
肖劍南又問道:「小陳,你和周局沒有喊話嗎?」
「沒有。」
「為什麼不喊話?」
小陳說道:「因為周局那段時間連續熬夜,嗓子啞了,想喊也喊不了,我沒喊是因為我父親曾教過我,在追擊逃跑者的時候,如果喊起來的話,因為呼吸被打亂,就會放慢追擊的速度,所以在沒有其他人在旁邊的時候,可以不用喊話,先把逃跑者抓住再說。」
肖劍南嗯了一聲,「你繼續說。」
三個人向石橋南岸走去。
小陳繼續說道:「當我快追到石橋南岸口的時候,那個人往左邊轉彎,但他突然站住了,在疾跑中能停得那麼穩,我當時就有點蒙了,他撥槍射擊,我猝不及防,根本來不及看清他的臉和掏槍的動作,他的槍就響了。」
肖劍南問道:「他打中了你哪裡?」
「胸口,打穿了我的肺。」
「你離他距離幾米?」
「應該不到五米。」
「不到五米,你都沒有看到他的臉?」
小陳緊走幾步,來到南岸口左側路燈下,在電線桿邊站住。
「他就站在這裡,左肩靠著電線桿,背對著右側的路燈,而這邊的路燈燈光,因為被他帽子的帽沿擋住了,我只能看到了他的側臉,但很模糊。」
肖劍南嘀咕了一聲,「真是個絕妙的位置啊。」
小陳道:「我中槍以後,就倒地暈了過去,就倒在那裡……後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肖劍南點點頭,在電線桿邊站了一會,又走回到小陳倒下的地方。
向天亮趴著左側橋欄,一言不發,一邊吸著煙,一邊望著黑乎乎的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