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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9:11:47 作者: 子醉今迷
鋪子裡十分熱鬧。
在這樣忙忙碌碌眾人熱火朝天選購物品的氣氛中,付建從男賓們聚集的屋子中間穿了過去,繞到後院,去了指定的一個房間,靜靜等著。
沒多久,有位姑娘從外行了進來。
她很瘦,臉色蠟黃,隱隱透著灰敗之色。走路的時候極其乏力,明明才十幾步而已,卻累得她氣喘吁吁。
這般的狀況下,她的精神卻還不錯。眼神有些渙散,可是雙瞳中隱隱透著光亮,比起那身體的衰敗來,已經顯得很有神采了。
相較於旁人看到丁淑眉這副樣子後避之唯恐不及的狀況,付建看見她後,反而忍不住一再靠近她,然後盯著她的面容仔仔細細的看。
過了很久。有一盞茶時間了,付建方才問出兩人相見後的頭一句話,「敢問姑娘,您最近可曾遇到了什麼怪事?」
丁淑眉當真是難受得緊。
她是昨兒晚上收到消息才知道這神醫到達京城的。今天一大早,旁的也顧不上了,直接按照君蘭在信中的暗示,想方設法地讓母親答應她出門,來到了這個地方買衣裳。
母親挑選衣裳很耗費時間。從款式到花樣到顏色,都要仔細選很久。所以,她就擇了這中間的時候暫時離開了會兒,說是來讓人兩身做衣裳,其實就是悄悄來見神醫。
可是這神醫一開口就提「怪事」……
丁淑眉搖搖頭,腦袋昏沉發脹著,說道:「沒什麼特別的。」
付建抬頭看看她,見她連這樣簡單的事情都回憶不起來,就沒有再去追問這些。而是多看了她一會兒,仔細記下了她脈象的特點,打算回頭再仔細去想想。
外頭傳來提醒的聲音,暗示慧成郡主已經試好了衣裳準備離開。
丁淑眉趕忙起身。因為起得太猛,所以腦中有片刻的空白。
她穩住思緒,臨走前輕聲說道:「您看,我還有救麼?」
這姑娘的聲音透著無奈和絕望,聽到付建耳中,忍不住愣了愣。
「不知道。」付建說道:「不過,我會盡力而為。」
這已經是很好的狀況了。丁淑眉覺得心中巨石落了地。能夠肯試一試,沒直接說沒有希望了,那就說明還有希望。她或許還能好。
丁淑眉離開的時候,腳步輕盈許多。只是身體負擔增加的太重,所以沒能和以往那般蹦蹦跳跳著走。
付建看著她遠去的背影,過來很久後,終是深深的嘆了口氣。
*
君蘭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到了快晚膳的時間。
付建給丁淑眉看診後,就一頭鑽進了自己休息的屋子裡,翻看自己的那些走南闖北留下的筆記和記錄。
因為丁淑眉走得倉促,導致當時把脈時間不夠。
付建利用著自己把脈的那些時候還有記住的她的面色,不斷查閱翻找。最後終是印證了自己之前的猜測,被他找到了一點點線索。
付建想要和君蘭說的那幾個字,在宮裡是禁忌。因此,不能留在紙張上寫下來。只讓長燈與君蘭帶個口信兒罷了。
君蘭沒料到事情居然能夠和「巫蠱之術」聯繫起來。登時愣住,而後好半晌了方才繼續準備晚膳。
第二天一早,付建進宮,把此事講與君蘭聽。
「其實小的原本也不是特別確定。可是那位姑娘眼底的異狀讓小的太過在意,所以查閱了下,果然如此。」付建認真說道。
君蘭忙問;「那有沒有救?」
「不好說。」付建斟酌著道:「或許可以,或許不行。需得往後仔細看看。最好能夠再見她一次,確定下他有甚問題。」
再見丁淑眉一次,就要再次去安排了。
君蘭心裡擔心的很,讓付建回到宮外的住處等消息。她自己則是往太醫院那邊去。
剛剛的時候,君蘭忽然想到了那天姜老太醫欲言又止的提醒。
她總覺得姜太醫應該知道更多的消息,無奈當時沒能多問幾句。而且,就算她問了,他也不一定肯告訴她。
可現在她知道了確切病因。如果再添些實打實的證據與自助物品的話,她有點自私的想法,君蘭就去找姜太醫。
誰知,她剛進到太醫院的院子,就意外的在那裡看到了卿則。
男人的背影高大挺拔,即便只這樣遠遠的看著,她也能夠一眼就認出來。
君蘭詫異,想要加快步子,卻因身孕而不敢走太快。眼看著他身形微動將要轉過身來,她索性揚高了聲音:「王爺,好巧。你來這兒做什麼?」
卿則沒料到會在這兒遇到她。在聽到她腳步聲的時候,已經猜到了是她。可是看到自家小嬌妻的剎那,他依然難掩眉宇間地意外之色,挑眉輕笑,不答反問:「你呢?你又是為何來這裡?」
君蘭沒料到他會不回答反倒是把問題拋給了她。索性也不回答,靜靜回視。
卿則無奈,和姜太醫又說了幾句話,這便喚了君蘭往回走,邊行邊道:「你之前不是和我說過他提醒你幾句的事情?我來問問他。」
這話語裡的「他」,自然指的就是姜太醫。
今日姜太醫晚上當值,此時此刻應當能夠遇到。
可是怎會看到九叔叔?
君蘭奇道:「王爺見過姜太醫了麼?」
「嗯。稍微說了會兒話。既是已經問完了,所以就讓他自去忙碌。」
「可曾問出什麼來了?」
「沒有。」提到這個,卿則剛才舒朗的眉間緊緊蹙起,「他說,原先趙家準備了些不入流的手段來做應急之策。具體是甚策略,他也不是特別清楚。」
這便是和君蘭之前的猜測相差無幾。
趙岳看似信任姜太醫,卻也不會把全部的是賭注都壓在他身上。准許他知道一部分事情,但是,不可能對他和盤托出所有計劃。
想要從姜太醫這兒得到細節和真相是不可能了。需得另外想法子。
君蘭仔細考慮著這件事情,若有所思。
正沉浸在思緒中,忽聽身邊響起一聲無奈的輕笑。
「你啊。把自己逼得太緊。」卿則拉著她的手,動作輕柔地給她把攥緊了的雙拳攤開,揉了揉她捏得發疼的手指,「這些自有我想著,你何苦花那麼多心思在上面。」
他用的力道適中,捏揉在她的指間,讓她舒服的忍不住微微眯眼。
轉念想到九叔叔剛才的話語,君蘭忙道:「可是……」
「沒有可是。」卿則在這個上面態度異常堅決,「不用想太多。萬事有我。你好好養著身體就是。」
*
牽扯到這樣的事情,即便君蘭想要少想一點,也難。
那樣的事情,宮廷中早已是禁忌話題,根本不准說起。再者,那樣的事情,好似只有西南部的少數人才會。怎地現在就到了京城?
第二天,君蘭還是百思不得其解其中的關竅所在。可是前一天潘太后說了,讓她一大早就去和她們說說話。她也不好窩在院子裡一點點都不動彈,就起身往永安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