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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9:11:47 作者: 子醉今迷
現下看到他這麼在意小傢伙, 甚至於這麼早就開始顧慮到小傢伙的感受。君蘭明白,他對未來的期望, 比她想像的更高更遠。
原本君蘭還想笑一笑他,以報平時的「仇」。可是看到他這樣難得緊張的樣子,她反倒是不忍心逗他了,拉了他的手,低聲道:「王爺放心。不論你是怎麼樣,他都會很喜歡你。」
剛才她眼中分明閃過了狡黠之色。
所以卿則已經做好了準備, 接受她的玩笑。哪知道她忽然斂了神色這般認真的寬慰他。
卿則心中百感交集,輕輕把她攬入懷中,下巴蹭了蹭她柔軟的發頂。
「我知道。」他的目光柔和至極, 聲音溫暖, 「我相信我們一定會好好的。我只是希望和他相處的更融洽些。」
他這二十多年裡,大半時間處於孤寂之中。即便有親情, 也是被深重的仇恨和痛苦所壓。唯有和她一起的時候是開心和無憂的。
他希望孩子出生後,家裡這種融洽的氣氛能夠繼續下去。沒有半點的陰霾。
不過……
卿則垂眸看了看自己懷中的小嬌妻。思量一瞬,忽而笑了。
也罷。有她在, 想必家裡一定是溫暖愜意的。他又何須去擔心那些。
*
鐘太醫的師弟應邀而來,在鐘太醫寫信的十一天後,臨近關城門前進了京。
他剛剛在京城內出現,就被人抄小路悄悄帶走,一路送到宮門口。卻沒有進宮,而是在宮外不遠處的一處宅子裡安頓下來。
第二日一早,此人就被帶進宮去,見清王妃。
鐘太醫的師弟姓付名建。是個喜歡四處遊歷的人,每年都會到外面各處走走。到了冬日裡回老家歇著。等春日裡再出去走走。
說來也巧。
得虧了現在是到了冬日,所以尋到他不難。倘若是平時天氣好的日子,譬如春秋兩季,還有夏日裡暑氣不濃的時候,他極大可能沒有在家中待著。
君蘭沒有在住著的院子裡見他,而是讓人把他帶到了御花園去。
花園中綠意依然濃郁。風吹樹葉,空氣清新。再有梅樹在旁,景色頗佳。
恰逢天氣尚可,在這個地方沏一杯茶慢慢品著,倒是不失為愜意的事情。
君蘭慢慢飲著茶慢慢等。待到兩盞茶喝完,付建也就從宮外的住處來到了御花園中。
他身材不算很高,算是中等。身材微微有些胖,笑起來看著十分和善。在他笑的時候,本就雙眼眯起,小到幾乎看不見,只留下一點點的眼fèng兒。
可就是這麼個和善的大樹模樣的人,卻懂得十分疑難病症。
「付大夫,請坐。」君蘭主動相邀,待他落座後,又讓人上茶上點心。
付建並未吃茶吃點心,而是環顧四周環境,說道:「這裡空氣不錯,王妃選的地方好。」
坐下後,付建輕輕抿了口茶,不時地打量君蘭。好半晌後,放下茶盞,遲疑著說道:「王妃莫不是有孕了?」
這事兒都沒有和人提起過。只最熟悉的幾位親人曉得。滿打滿算,頂多再加上個出不了大理寺監視範圍的趙寧帆。
君蘭這時候是真的好奇起來,問道:「付先生何出此言?」
聽她稱呼這般恭敬,付建很是意外的愣了下,忙起身抱拳,搖頭笑道:「王妃這一聲喚可是嚴重了。糙民不過是個走南闖北的郎中而已,這聲『先生』可當不起。」
說罷,他才答了剛才君蘭所問之事,說道:「小的看王妃休息的不錯,臉色尚可。偏氣色有些差。這就留意到了。後看王妃面色,還有王妃偶爾站起坐下的小心翼翼,這就猜了一猜。」
君蘭莞爾,笑道:「先生可真是實在。半句虛言都沒有。」
她說的是剛才她主動說起付建猜對了,之後付建說起原因時,沒有把自己的醫術誇大,而是承認借住了看她動作的小心翼翼才猜出來。
付建哂然一笑,「為醫者,誠信是最主要的。若是需要欺瞞來行醫,那可就真對不起自己的多年所學了。」
「好一個『誠信』最重要!」
高聲讚嘆聲從旁傳來。付建欣喜地看了過去,小跑著迎上前,「師兄。你來了。」
來人正是鐘太醫。
昨天君蘭收到消息知道付建進了京,便讓人和鐘太醫講了。鐘太醫今日一早就進了宮,因為要給宮裡的主子們請脈所以耽擱了些時候。一空閒下來就往這裡干,剛好遇到了付建說那句話。
鐘太醫拍了拍付建的肩膀,嘆道:「師父當年叮囑的話,你是都記著了。可是我……」
在宮裡,總有許多的不得已。所以,這謊話可是沒少說。
但是這些話只能擱在心裡,鐘太醫萬不敢說出口。更何況,眼前正有一位貴人在。倘若被清王妃聽了他的抱怨去,這太醫院的職務怕是就保不住了。
誰都知道,宮裡的那幾位貴人很疼清王爺。連帶著,清王妃也十分受寵。如果清王妃聽了他的抱怨,在和貴人們閒聊的時候不小心透露了幾個字出去,他這後半生定然過不舒坦。
他是清王爺身邊的親信,忠於清王爺。
可越是這樣,說話就越是要字斟句酌小心點。
付建不知道鐘太醫的諸多顧慮,看鐘太醫一時無話,就小聲問他:「師兄讓我這次過來是做什麼的?」回頭看君蘭一眼,「難道是給清王妃把脈?」
付建只知道師兄讓他進京來給人看診,也知道師兄是讓他看個病情奇怪的病人,並不曉得具體為了什麼人、對方得了什麼樣的病。
所以,這次一下子就來清王妃這兒,也難怪他會這樣去想。
可在付建看來,清王妃只是有孕而已,身子好似也虛弱了些,卻不像是師兄在信里說的那樣急、有很重的能要了命的重病。
因此付建想要求一個穩妥的答案,看看是自己猜錯了,還是師兄這次就真的是讓他千里迢迢而來,只為了給個貴人看診。
要知道,當初師兄曾想要邀請他一同來太醫院任職,還說以他的本是定然考的進。可他想要給老百姓們治療疑難雜症,堅持堅持留在外面。
倘若師兄為了給清王妃看診讓讓他來,他就真的要生氣了。
鐘太醫瞧出了付建的不樂意,哈哈大笑,片刻後重新壓低聲音,說道:「給王妃把脈是一定的。王妃前段時間差點丟了性命,身體虧損厲害,需要好生調養。另,等會兒出宮去,王妃的鋪子裡會來一位客人。師弟幫忙瞧一瞧。」
看來這最後的才是重點。
只給王妃調養身體的話,師兄也能做得到。
付建明白京城的彎彎繞比較多,聽這番話後有些弄不懂為什麼來來回回那麼麻煩,略皺了皺眉,也沒多說什麼。好生給清王妃把脈後,開了藥方,由著師兄把那藥方交給了宮人送去太醫院抓藥,也沒有多講半個字。
不多時,付建離宮。
長燈駕車,帶著他徑直往錦繡閣去。
因著入了冬,錦繡閣內聚集了不少的夫人和姑娘,或是在挑選上好布料,或是在選花樣子,打算做時新的冬衣來準備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