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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9:11:47 作者: 子醉今迷
最後一句語帶呵斥。
趙丹荷的臉色瞬變。
她沒料到君蘭會用清王妃的身份來壓她。
趙丹荷想要駁斥。畢竟以往在宮裡的時候,貴人們都待她十分和善,有時候見了皇后太后,她也不用正兒八經行禮,甜甜地說些討巧的話就可以。所以下意識就想著自己不用那麼多的虛禮。
但她看了看現在潘太后的臉色,陰沉沉的,好似剛才那樣的訓斥話語不似在開玩笑。
她心裡愈發惱恨那清王妃的步步相逼,只是臉上不顯,偏生揚起個笑來,對著清王妃隨意地福了福身。而後不等清王妃開口,又自己站直了身子。
「太后娘娘,臣女已經行過禮了,現下想要尋了家中姐妹去玩。還請太后娘娘准許。」趙丹荷道。
「禮數不是這麼算的。」潘太后平靜地道。
趙丹荷心裡頭的怒氣上涌,但情勢所迫,不得不為之。於是十分工整地對清王妃行禮問安。
潘太后這才點點頭,「嗯」了聲。
趙丹荷低著頭快步離開,生怕一抬頭就被人看到臉上那遮掩不住的氣憤。
今兒趙家來了不少人。只不過大部分的女眷都在太后娘娘跟前湊趣,而男丁則去了皇上那兒說話。
趙丹荷問了好些個宮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個落單的家裡人,卻是三哥趙寧帆。
彼時趙寧帆正在宮裡一個小花園裡獨自飲酒。
他剛才進宮的時候巧遇了遠寧侯府的人,與洛世子話不投機地說了幾句後,各自散開。
到底是進宮不少次了,宮人們有好些認得他。
向皇上請安後,在皇上身邊伺候的一位公公問他有甚需要的,他便來了這兒獨酌。
趙丹荷咽不下這口氣,悄悄尋了趙寧帆說起剛才那事。
「太后實在過分。」趙丹荷說道:「原先太后見了我都笑眯眯的,也很護著我。今兒這是怎麼了?竟然為了個認識沒多久的人來與我說教。」
趙寧帆把玩著手中酒杯,答非所問:「其實皇上還是很和善的。你看,我有酒喝,有個單獨的地方待著。可見皇上並未因為以往的事情而薄待我們。」
「皇上好是好,但太后呢?」趙丹荷道:「太后突然就這麼偏心了,往後我的日子還指不定多麼難過。」
趙寧帆瞥了她一眼,「人啊。要知足。我有酒喝,有地方待,就已經心滿意足。」
「我說你怎麼突然變得傻了吧唧的?」趙丹荷氣得直跺腳,「我和你說東,你就扯西。一句話都到不了點子上!」
她氣不過,哼道;「不行。我得把這事告訴祖父去。」
聽了這話,趙寧帆有心想勸,忙道:「唉你等等。」
可趙丹荷剛才聽了他那些話後,覺得他和自己根本不是一條路上的人,所以壓根不打算去聽他想要說什麼,氣呼呼地跑遠了。
趙寧帆嘆了口氣,想到趙丹荷將要尋祖父做的事情,只覺得腦仁一陣陣的疼。索性把酒杯一丟,坐在石凳上兀自嘆氣。
當初在京郊時,他跟著祖父遇到潘太后和閔九爺,閔八姑娘。
那時候祖父對待潘太后的語氣和態度著實不算好。身為太后,被臣子那般句句相逼,咽不下這口氣也是正常。
他能理解潘太后為什麼這麼對待趙丹荷。卻不明白趙丹荷為什麼那麼氣憤。
什麼時候開始,趙家人理所應當地享受著這一切的同時,貪念又越來越重了?
趙寧帆搖了搖頭,也不理那被丟棄的酒杯,拿起酒壺直接喝。
*
君蘭跟著潘太后往屋裡走。
眼看著屋門就在一丈之外了,潘太后卻突然停了腳步。
「趙家的事兒,你掂量著來。」潘太后輕聲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剛才做的就很好。」
君蘭心中暗驚。這就是說,往後對待趙家,不用太過客氣了?難道,是要逼著趙家出手麼。
她雙手悄悄握緊,指尖掐疼了手心。語氣難得的平靜。
「是。」君蘭認真道:「謹記太后娘娘教誨。」
潘太后笑了,拍拍她的手,「真是個乖巧的孩子。來,扶我進去。」
屋中人們言笑晏晏,氣氛一如之前和睦。
君蘭心裡有事,坐了會兒,終是有些不太踏實,和董皇后道了一聲罪,先行退出屋子,到外面信步而行。
誰曾想,走著走著,就遇到了趙太保。
趙岳身形魁梧,雖然年過花甲,依然精神矍鑠。
在宮人的引路下,他快步行至靜明宮。一入院子,搭眼看到院中的清王妃。
原本進屋求見太后,看到她後,趙岳轉了方向往池塘邊行去。
宮人們感受到他身上帶著的怒氣,緊張起來,想要去攔。被他瞪了一眼後止了動作。
有位公公心思轉得快,向身邊的小宮女低語了幾句,催促道:「快去。」
小宮女依著他的指點腳步匆匆地出去尋人。
*
現下天氣炎熱,人們心中煩悶身上燥熱,池中荷花倒是不懼這酷暑,開得正好。
君蘭在池塘邊靜靜看著隨風搖曳的花枝,心情漸漸舒暢。只不過這好心情持續沒有多久,就被不請而來的人給破壞殆盡。
「原來是清王妃。」趙岳負手而立,望著池內游魚,聲音緊繃地道:「王妃倒是有好興致,居然來看花。想丹荷原本興致極高地進了宮,如今卻在牆角偷偷抹眼淚。這境遇可是天差地別了。」
如果是平日裡,君蘭聽了這樣的話後許是不搭理他,許是隨意說幾句敷衍過去。
可剛才有了潘太后的那番叮囑,她便沒有依照以往的習慣行事。而是笑了下,說道:「天差地別也是難免。畢竟我嫁給了王爺,身份不同於以往。她若是看低了我,便是看低了王爺。我自然不能任由她這樣魯莽。」
無視趙太保越發鐵青的臉色,君蘭笑容愈發深了些,仰頭與趙岳道:「我瞧不過去她這般,想著趙太保若是太忙,我就代為教導一番。因此和她說了些要緊的話。」
趙岳猛地回頭望向她。
清王妃原本是個性子跋扈之人,後來長大了些,收斂不少。這才得以加入皇家。
誰知她如今本性暴露,脾氣依然如故。
「清王妃年紀太清,老夫不願與你多計較什麼。」趙岳捋須道:「只不過老夫當年征戰沙場多年,因戰傷的關係,腿腳不好,一到天寒的時候,連站都站不起來。即便這樣,難道清王妃非要老夫跪下不可麼。」
他雖然說的是下跪或者行禮的事情,其實在暗指兩人間的關係----他三朝元老,深受皇上器重。而她是清王之妻。這樣算來,究竟是他該對她低頭,還是她要敬他三分?
「太保的話著實言重了。」君蘭朝不遠處的靜明宮正殿望了一眼,又看看周圍路上的宮人們,估摸著這邊若是真吵起來,那邊很快就能收到消息,就道:「我並未這樣要求,也沒收非要下跪。不過,若趙太保要跪我,我也不是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