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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9:05:36 作者: 阮糖超級甜
時父的視線跟著挪到角落邊,愣了一下道:「當然可以。不過沒什麼好看的,就是早年未完成的一幅畫而已。」
邊說著邊走上前將黑布揭開,掩蓋在下面的畫作露出了原貌。是一幅人物素描圖,只草草畫了個輪廓出來,五官處是空白的。
「很久前畫的了。那時我一直在腦海中想像你長大後會是什麼模樣,每想到入神就想動筆畫下來留個紀念。可是耗了好幾年也只能依稀描出個輪廓,你的神情卻怎麼都畫不出來。」時父仿佛陷入了回憶般,頓時感慨萬千:「這幅未完成品丟了又覺得可惜,就放在這裡了。」
沒事他就會看上一眼,捏著畫筆立在畫架前出神。在聽到老婆兒子在門外的聲響,他又若無其事地把撩起的黑布放下來。斂了情緒,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
其實,他一直都不曾忘記當年那個小小的嬰孩。他心中的苦楚與思念,一點也不比時母少。
感受到時父的情緒莫名低落了下來,時淼扯了扯他的袖子,笑道:「反正現在有時間,要不就把這幅畫補全了送給我?」
面上稍有怔色,時父眉眼舒展開,抿出一個釋然的笑容:「那你坐一會兒,我很快就好。」
尋了個凳子在窗邊坐下,時淼還問她要不要擺個造型什麼的。時父悶笑,說不用,坐等約莫半個小時就好。玩手機打發時間也行,他不介意的。
時淼並非手機離手就心癢難耐的人,她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托著腮看時父捏著一支筆在那邊比來划去,偶爾抬起頭看她一眼。
等待的時間不算枯燥,她發現時父是個一畫畫就會全神貫注的人,好似眼裡只有畫中世界,落筆的動作又快又細緻。不到半個小時,那幅只有輪廓的人物素描圖已經被補全了。
接過一看,時淼登時發出了感嘆聲:「好神奇啊,看著跟相片沒什麼兩樣了。」
「這有什麼?」一說到自己的專業領域,時父可有說不完的話題,得意洋洋道:「這還是太潦草了。等抽空咱們尋一處草長鶯飛的好地方,我給你正正經經畫幾幅肖像圖。」
「好、好的。」時淼心裡想的是有這幅素描圖就夠了,她要那麼多自己的肖像畫做什麼?
但架不住時父迸發出來的熱情,她只得應下了,同時在苦惱真收到幾幅肖像畫,她是要掛在臥室,還是收起來放進抽屜里。掛起來的話,萬一被人瞧見感覺還有點羞恥,她分明不是這麼自戀的人。
要被旁人知道她在糾結這種事情,怕是會被人指著鼻子說她飽漢不知餓漢飢。知道時父的肖像畫多難才能求得一幅嘛?他不怎麼幫人畫肖像的,除了自己的妻子,也就一個老朋友有幸得了一幅他的親筆。
可惜時淼是個外行,又沒刻意打聽過時父的畫作到底有多受歡迎。她只聽喻淮說過時父是個畫家,曉得他混得還行,多的就沒了。壓根沒想過就她手上這幅潦草的素描圖,拿出去賣也得七位數起步,就沖這畫上有時父蓋上的私印。
懷揣著一筆巨款的時淼沒有絲毫自覺,一張紙她又不好拿,就規整地對摺了幾次。折到只有巴掌那麼大時,小心地塞到了自己的包里,還按了按:「這下不怕掉了。」
換做別的畫家,看到有人這樣粗暴地對待自己的畫作,怕是鼻子都要氣歪。而時父就是笑了笑,看著時淼的目光都是包容與關愛。不僅沒責怪時淼不愛惜自己的作品,反而自我反省:「倒是我疏忽了,改天直接裱了畫框再送過去,免得你不好拿。」
畫室里氛圍融洽,時父想多跟女兒說幾句話的,就聽時母在外面喊他們了。有些遺憾自己還有幾幅珍藏的孤品沒來得及給女兒看,時父還是打開門,跟時淼一起下了樓。
時鶯一家人已經到了。時鶯的父母在幫著擺放碗筷,而時鶯笑得甜甜地跟在時母的身邊,還親昵地挽著她的手跟個孩子似的撒嬌。
聽見樓梯口的動靜,她的視線跟著移轉過來,怔了一瞬,臉上連忙帶上了笑意,上前親密地拉著時淼的手,好奇地打量:「這就是淼淼了?果然跟大伯母長得跟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
被一個剛見面的人這樣拉著手,時淼還有點不自在。時鶯仿佛沒察覺到似的,還拉著她問長問短的,跟時也第一次約她見面時一樣,問的問題跟查戶口差不多。
時母他們都沒覺得有什麼,以為時鶯是見到妹妹太高興了,這才多問了幾句。而時也則蹙了眉,不動聲色地將時淼拉開,跟她說:「去洗手吃飯。」
多虧時也說了這句話,時淼才得以解脫,趕緊側身去廚房洗手了。飯桌上還是其樂融融的,時也的手藝確實不錯,做的菜式都是她愛吃的。
時鶯的父母是真的為時淼歸來感到高興,連連感嘆大哥大嫂一家終於團聚了。而時鶯面上是笑得甜,見時母給時淼夾菜還撒嬌地說自己也要,故作傷心地講妹妹回來後,大伯母就不疼自己了。
都當她是在說玩笑話,時母還笑著給她夾了菜,說她跟時淼是姐妹,自己兩個都疼愛。
本來應該是慶祝時淼被找回來的家宴,然而飯桌上就時鶯表現最活躍,說的話最多,誰的話茬她都能接過去說兩句。
時淼倒不在意這個,就是偶爾被時鶯提到時有些懵。聽著時鶯全程回憶時父時母對她有多好,拿她當親女兒一樣對待。時淼光是看她一直不停說的樣子都覺得有些渴,喝了一杯果汁,默默吃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