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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9:03:42 作者: 蜀椒
    盧宛青仔細思索了一通,「唔,本來我是坐在山巔的,後來山谷中的濃霧化成一個琉璃廣場,然後那些人便出來了……不知不覺,那廣場便延伸到自己的腳下,漸漸的自己便站在了廣場的中心……可是剛開始我並沒有感覺自己移動過。」

    玄清聽後定定地看著盧宛青,「這麼說這裡面一定有陰魂和你有些聯繫的。」

    盧宛青驚了一下,本能後退兩步,「我我……怎麼會和我有聯繫呢?」

    玄清一擺手,一個巴掌大的小冊子出現在手上,一揮,小冊子朝盧宛青飛去,後者下意識接住。打開一看……她愣住了,上面清晰地記錄了這蛇尾山近幾年發生的一切……包括三年前的那場大火。

    盧宛青一咬牙,決心抵賴到底,有些茫然看向玄清:「這,這……你的意思是這裡死去的那些人陰魂並沒有消散,而是被人利用起來製作成了幻界,讓進入這裡的人都逃不掉?」

    玄清手虛空一攝,小冊子便自動飛到他手上,他掃了盧宛青一眼,道:「我趕來的時候看到那些陰物都圍繞著你,才暴露出了它們的弱點,否則也不能一舉將這裡完全摧毀。只是那魔頭隱藏的很深,被逃走了。」

    「逃到哪裡去了?他還會出來害人嗎?」

    玄清望著一個方向,冷聲道:「哼,即便逃走了,也受了重傷,走吧。」說罷,一招手,飛劍唰地飛出,在面前幻化成一尺寬兩米長。

    盧宛青站到飛劍上才想起自己還沒有吃早飯,昨晚上勞心勞力的,現在肚子餓的不得了,可是看玄清貌似對自己已經生了懷疑,忍了忍,沒有說什麼,恰時,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了兩聲……索性自己悄悄地從背後的包裹里摸出一個冷硬的饅頭小口啃著,只可惜沒有清水,乾癟癟的饅頭噎的難受。

    玄清偏過頭,看著她輕笑了一下,一翻手,遞給她一個手爐,就是直接掌在手上喝茶的那種曲嘴小壺。盧宛青有些尷尬地接過來,有些遲疑,現在她不習慣隨便接別人的東西,特別是這種入口之物。

    玄清有些不悅,「你放心,我要對你怎麼樣用不著這麼多過場,哼----」

    盧宛青尷尬笑笑,嘴對嘴灌了一口,茶水溫熱,入口醇香,入服更是有一股暖流擴散到四肢百骸。她一下子就斷定,這是靈茶,雖然自己還品不出來其品質,但是比以前呵的什麼花茶綠茶好喝多了。

    盧宛青儘管一邊吃著東西,但是精神力一點也沒有放鬆,她看著下面一一掠過的的山巒,總感覺那條路好熟悉……咦,城隍廟?那不是通向牛背山孟家的那條路嗎?

    盧宛青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不知道為什麼,她想著原文中那個孟家大公子孟如風直接將「盧宛青」的魂魄抽出來修煉百鬼幡,心裡就禁不住一陣膽寒,聲音都有些顫抖:「師伯,我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玄清說:「去找那個始作俑者啊,看樣子,應該是一個鬼修,要是再不除去的話,後患無窮。」

    盧宛青下意識吞了下口水,腦海中浮現出春花魂魄被徹底打散的那個畫面……她倒不是對當年火燒茅糙屋有什麼愧疚,倘若當初她不那麼做的話,自己就被自己的丫鬟出賣,讓那些男人糟蹋,然後被送進孟家被抽魂煉魄……

    所以,她一點也不後悔。

    盧宛青自己都沒有發覺,她的心已經冷硬如此了。

    第六十三章 了塵緣

    命運著實如同一個怪圈,眼看著已經逃的遠遠的,可是繞了一大圈,竟然又回到了原點……原文中關於孟如風將「盧宛青」抽魂煉魄煉製百鬼幡那一段,寥寥幾筆,卻讓盧宛青感覺到背脊發寒。逃婚,逃出數萬里之遙,沒想到又要去面對那個如同自己生命詛咒一樣的人……

    盧宛青心裡恐懼,完全是下意識地伸手拽住玄清袍角。玄清身體僵了一下,嘴角浮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沒有動作,只是控制飛劍的速度慢了下來。

    飛劍再慢也是飛劍呵,不到一個時辰,一座巨大的山脈出現在視線里。山腳下散落一層層的房屋,在外圍還有一圈城牆,這應該就是牛背縣縣城了,果真繁華。在山嶺的另外一邊就是孟家莊。

    玄清在牛背山山腰處按下飛劍,兩人徒步進入城裡,撿了一間稍微寬敞的茶肆坐下來歇腳。

    盧宛青將空手爐遞還給玄清,「我我給你喝完了。」

    玄清說:「呵,無妨,只是沒有帶足夠多的靈泉水,否則還可以沖泡一次的。」

    現在不過巳時左右,茶館裡已經坐的七七八八了,有些熟識的自然圍坐一起聊天打屁。盧宛青兩人坐在角落靜靜地聽著這些人的談論,最多的還是關於孟家家變。

    「嘖,真是慘啊,孟二爺他們一家就這麼無緣無故死了,連那些丫鬟家丁也一個沒有活下來,今天早上還是掏糞的牛娃去後院,敲了好久的門沒人應,他本來是和孟家管家約好的,每天寅時初就去。牛娃當時本來也沒有多想,可是正要離開的時候禁閉的院門突然又打開了,他以為是守門婆子開的門,待一走進去……」講故事的人很會烘托氣氛,把話頭卡在緊要關頭,旁邊的人都伸長脖子,眼睛直盯著那人「怎麼了怎麼了?」

    「啪----」那人拍了一下桌子,驚得旁邊的人一顫,說道:「你們猜怎麼著,裡面陰氣逼人!要說這兩天是有些涼了,但是那種冷是連著骨髓連著心都給一起涼的。他撐著亮子,背了糞桶,走了沒兩步感覺前面一個黑影攔住自己,他把燈籠往上一照,看到一張慘白的人臉……」

    盧宛青儘管昨晚上切切實實經歷過一場鬼事,但是聽到那人的講訴,仍舊感覺到毛骨悚然。

    玄清問道:「你害怕?」

    盧宛青連忙搖搖頭,只是她有些弄不明白,準確地說玄清是今天凌晨才將那幻界打破的,而孟家的慘禍也正好發生在今天凌晨,這之間未免太過巧合了?莫非這一切真的是孟如風乾的?孟家是他的親人他的家,為什麼要將全家上下都弄死呢?

    「我們今天晚上就去孟府看看。」玄清說著,對盧宛青道:「今天我還有些事情要辦,你現在這裡休息一下,酉時我們在今天落腳的那座山樑子上會合。」

    盧宛青連連應諾,她也正好有事情要辦,不過她擔心對方是故意這樣安排的,下意識問了一句:「你不是要帶我歷練的嗎,不帶我去嗎?」

    玄清說:「這是我的私事。」

    兩人從茶館裡出來,玄清轉眼間便消失在人流中,盧宛青想了下,先去飯館填飽肚子,待到午時初便換過一身裝束出了城,抄小路直往岷縣方向跑去。

    盧宛青現在身手了得,健步如飛,偶爾施展一下輕功,一百多里的山路一個多時辰便趕到了。這條路還是當初「嫁人」的時候走過,盧宛青感覺很陌生,根據模糊的記憶繞到盧府的後山,從自己曾經住的那座棘欄院繞到田氏住的偏院裡。

    棘欄院更加的破敗,雜糙叢生,茅糙屋搖搖欲墜。

    盧宛青現在對于田氏和盧府來說,是一個已經「死」了的人,所以她不能明目張胆地去找田氏。也幸好她現在和以前相比容貌氣質都有改變,即便是田氏也認不出這就是她的「女兒」。來到偏院外面的樹林裡,盧宛青凝神聽了一會,靜悄悄的,過了好一會,看到一個老婦人從另一邊林間小路過來,定睛一看,是李嬤嬤。

    李嬤嬤看上去也憔悴了許多,她邊走邊摸眼角,走到院門口整理了一下衣冠才推門進去。田氏聽到院門開合響聲,連忙走出來,「李姐兒,你回來了,怎麼樣?」

    李嬤嬤說:「姨太太你不要著急,現在管事房那裡人手不夠,過幾天等東西回來了就會給我們送過來。」

    田氏抹著眼角,「李姐,都是我連累了你,眼看冬天來了,沒柴沒米,他們這是要餓死我們啊。嗚嗚----」

    李嬤嬤又是好一頓安慰,田氏什麼都好,就是這性子太過軟弱了,自己怎麼說也是這盧府的姨太太,多少也是半個主子。因為太軟弱了,那些管事婆子都要來拿捏她一下,而李嬤嬤再潑辣,也不過是一個下人,主子不給自己硬起,她還是兩頭都受氣。她一邊安撫著田氏,一邊將對方扶進房裡。

    盧宛青見此心中一緊,要不是看在自己占用了她女兒身體的份上,她真想甩手就走。所謂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唔,這樣說有些過份。但是的確是,無論何時何地,人自助然後天助之……想到這裡,盧宛青感覺腦袋唰地開朗起來。

    曾經的自己何嘗不是這樣,軟弱,膽小怕事,生怕得罪任何一個人,畏畏縮縮地過著。如此,別人不方難自己真是說不過去,歸根結底,都是活該。

    盧宛青想通了這一層,心境唰唰唰地提升,丹田內的真氣就像是被開了閘一樣,傾瀉進另外一個更大的容器中……她已經進入了鍊氣九層,四種顏色的真氣在丹田內各占一方。盧宛青發現在四種屬性的靈氣中自己吸收的土屬性靈氣最多,現在已經占了容器的三分之一的樣子,而其它三種,卻只有五分之一不到。

    盧宛青才知道,即便是在鍊氣期,每提升一層修為,對能量的需求都是呈幾何倍數增長。自己修煉了兩年多時間,所吸收的能量才不過占鍊氣九層的四分之一的分量。要想築基的話至少還需要現在三倍多的能量才行,按照每天不輟的修煉,也還要六年的時間……看來自己必須的想辦法多弄一些靈石丹藥來補充了……

    盧宛青收拾好心情,想到自己到這裡來的目的,不就是要了卻原主身體和田氏之間的恩情嗎?於是將攜行袋裡面十多兩銀子取出來用小布包裝好,從貼身懷包里取出一個小布包,裡面是兩顆殷紅的果子,正是她以前採集的赤炎果,放了幾個月,好在有身體真氣的滋養,並沒有腐敗,表皮略微有些縮水。

    想了一下,她將身上的衣衫撕下一塊布,伸手虛空一抓,將房檐下灶膛里的一塊木炭攝來,墊在石台上寫了幾個字,一同放進小布包里。翻身進入林間,幾個起落便到了小院正房後面的窗台旁邊。

    屋子裡田氏已經止住了哭聲,李嬤嬤還在苦口婆心地勸慰,「我說吶,你也不要太順著他們了,那些奴才一個個都是白眼狼的,想當初你對他們多好,現在卻是這樣……」

    田氏嗯嗯點頭,「我知道我這樣不好,可是……想當初真該跟女兒一起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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