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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9:03:42 作者: 蜀椒
    剛走了幾步,就聽到水井下面傳來一聲嗚咽,凝神一聽又什麼都沒有了。

    「救救我……我好冷啊……」水井裡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盧宛青聽了一股涼意從背脊竄上腦海,顧不得許多,背起包裹奪路而逃。跑出了好遠才氣喘吁吁停歇下來,驚魂未定地回頭看去,那座茅糙屋已經隱入到樹林深處了。

    沿著若隱若現的林間小路,盧宛青快步疾走,直到下半晌的時候,才看到遠處山凹處散落著幾戶人家,應該是一座小山村。

    房屋上炊煙裊裊,盧宛青心下大喜,總算是遇到人家了。

    走近了,盧宛青才發現整個村子都被高高的石頭牆壁圍起來,繞了好大一圈,才走到村口,一扇由原木做成的巨大木門緊緊關閉。盧宛青上前拍門,「有人嗎有人嗎?過路之人前來借宿。」

    片刻,裡面便傳來回應:「你是誰?怎麼走到這裡來了。」聲音蒼老嘶啞。

    透過木門罅隙,一個花白鬍鬚的老者正打量著她,盧宛青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平和些,微笑道:「老伯,我是過路之人,到省城去探親,走迷了路,想借宿,望請行個方便。」

    過了一會,裡面傳來兩個青年的說話聲,門旋即打開了。

    盧宛青當先朝老者福了福身,「多謝老伯,」轉向兩位青年,「多謝兩位大哥。」

    老者顯然很謹慎,把她讓進門裡,兩青年便立馬把門關上。老者看著盧宛青,「你說你去省城的,怎麼會走到這裡來?」

    「是這樣的,我本來是和嬸娘一同到省城去探親的,沒曾想走到山神廟那裡歇了一宿,第二天早上起來嬸娘就不見了,尋了半天無果。家裡已無親人,便只有繼續到省城尋親求助。但是走了兩天都沒有看到官道驛站,定是走迷了路,請老伯行個方便。」

    老者還是有些狐疑地看著對方,對旁邊一個青年說:「春生,你去跟你娘說,準備一間屋子。」

    春生穿著獸皮夾襖,看了盧宛青一眼,應諾一聲,朝旁邊一座房子跑去。

    盧宛青再次福身:「多謝老伯成全。」

    老者把盧宛青領向那座房子,一邊說:「你說你是從五十里外的那座山神廟過來的?」

    「五十里?」盧宛青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兩天時間竟然走了那麼遠的山路,「嗯,那廟旁邊有三條路,當時見不到嬸娘的人,遍尋無果,也等不到過路人問路,便隨便撿了一條。沒曾想竟然走到這裡來了。」

    老者頓了一下,「那你有沒有看到一座山間小屋?」

    盧宛青說:「小屋,是不是兩間茅糙屋?」老者連忙說道:「對對,你去過沒有?」眼神灼灼,就像是要把盧宛青看穿一樣。

    盧宛青想起在茅屋的遭遇,不知道如何回答,「我當時看茅屋破敗不已便沒有進去。」

    老者明顯舒了一口氣,「哦……這樣啊,來,進來坐吧。」

    說話間,三人已經走到房前,一個穿著粗布曲裙的婦人走了出來,婦人約莫三十多歲樣子,挽著袖子,腰間繫著圍裙,看到老者叫了一聲:「公爹,這位是?」

    老者說:「她走迷了路,想借宿。」

    「大娘,叨擾了。」盧宛青連忙福身。

    婦人笑著,手在圍裙上揩了揩,把幾人讓進屋裡。

    屋子裡有些侷促,不過收拾的很乾淨整潔,盧宛青從袖袋裡掏出一個碎銀子遞給老伯:「老伯,不敢平白叨擾,川資奉上。」

    老伯推讓一番收下了。婦人說:「屋子我已經收拾好了,姑娘跟我來吧。」

    「多謝大娘。」盧宛青進到這間剛收拾好的房間,一邊放著一張木板床,上面墊了糙席和一張舊褥子。屋子另一邊堆著破舊的箱櫃板凳等等。應該是一間雜物間,盧宛青從穿越來的那一天起就沒有住過多好的房子,整天都在為自己的小命憂心不已,能夠個擋風遮雨的地方就不錯了,哪裡還敢挑剔什麼。

    這裡叫上良村,一共十二戶人家。沒有村長族長之類的,老者姓塗,是這個小山村最年長的,年輕時很經歷了一些事情,遇事有主見,在村里很有威望,很自然地成了村里領頭的。婦人是老人的媳婦,葉氏,兩個青年是他的孫子,春生,秋生,兒子和村裡的壯年去山上打獵了還沒有回來。

    晚晌飯是狍子肉煮疙瘩湯麵,雖然沒有放任何佐料,但是對一向生活清苦,又吃了幾天乾糧的盧宛青來說仍舊十分美味。

    老者又提起了破茅屋的事情,盧宛青順著說道:「塗伯伯,那茅屋有什麼不對勁嗎?」

    塗老說道:「其實那裡以前也是一個村子,至少有十多戶人家吧,但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所有的人便無緣無故消失了,附近幾個村的人都怕到那裡去,於是那裡漸漸荒廢了。說也奇怪,到最後那裡就只剩下一戶人家,是一對老夫妻,他們無兒無女,有一天我們村裡的狗娃和他爹打獵從那裡經過,說看到茅屋裡面人影幢幢的,當時想到那裡所有人都死了,頓時嚇的魂飛魄散,跑回來大病一場,死了,然後所有人對那個茅屋都諱莫如深。你一個姑娘家從那裡過來,不知道……」

    盧宛青心下瞭然,想起昨晚上那個鬼影說的話,看來那水井下面定然有什麼古怪。可是自己當時看下去的時候,水井並不深,裡面除了乾涸的井底,什麼都沒有。「你是說他們看到那些死去的人在茅屋裡面走動?」

    葉氏接口道:「可不是麼,那次狗蛋和他爹回來把這事跟我們說了,滲人的很,兩人當下就病倒了,盡說胡話,狗蛋他爹沒多久就死了,狗蛋後來勉強好了,但是也痴痴呆呆的。」

    盧宛青說:「我可不可以去看看狗蛋?」

    幾人相互看了一眼,葉氏說:「你去看他做什麼?」

    老者倒是一口應諾下來,「好,等下吃過飯,春生,你們兩就帶姑娘去看看吧。」

    見到鐵蛋的時候,盧宛青明顯感覺識海中的魂魄有輕微的扯動,心想,定是鐵蛋的魂魄有損。莫非是那鬼影作祟?昨晚上要不是自己的魂魄強大,沒有被陰氣侵襲,要不然自己不死也會成為鐵蛋這樣魂魄不全的人。不過,儘管如此,她的魂魄消耗了不少能量,也讓人感覺有些疲憊。

    盧宛青畢竟是個門外漢,只知道鐵蛋的呆傻和魂魄不全有關,但是自己也無能為力。嘆口氣便跟著春生回到塗家,與他們家人略微寒暄兩句便進到自己的房間休息。

    第二十三章 魂魄的較量

    靜下心來盧宛青才感覺到一陣後怕,那鬼影要自己當晚便下去,幸好自己沒有逞能腦袋一發熱就應承下來……

    盧宛青靜坐在床上,總感覺心緒不寧,這種感覺很微妙,想起上次有這種感覺便發現了春花出賣自己,差點丟了貞操性命……這次……莫非跟那鬼屋有關?

    想到這裡,盧宛青沉下心神,很快,魂魄出竅,身體一松。她陡然感覺整個村子陰氣大盛,飄飛出去一看,只見昨晚上誘惑自己的那個鬼影正在村子裡遊蕩,就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一樣。

    盧宛青知道自己現在也是魂魄狀態,想起上一世那個臭道士是拿了拂塵和驚堂木震散自己的,便猛地竄到對方旁邊,大喝一聲:「呔----」

    鬼影猛地一驚,黑影臨近消散之際,盧宛青驀地伸手將對方的命門抓住。這鬼魂也人一樣,也是有弱點的,只要抓住他的主魂就行了。

    鬼影驚恐大叫,盧宛青自然不會那麼好糊弄,這傢伙害死了那麼多的人,現在還想來害自己,豈容他輕易逃過?厲聲喝道:「說,你是誰?為什麼來跟蹤我?」

    鬼影立馬變成一個頭上生角,滿口獠牙的怪物。盧宛青嚇的差點魂魄歸體,剛才幸好先下手為強制住了對方,否則現在恐怕就難對付了。

    「你快放了我,否則我要你魂飛魄散。」

    「我放了你,你就不會讓我魂飛魄散了?」盧宛青才不會那麼笨,放虎歸山,但是她不懂的怎麼對付鬼怪,看樣子,這隻鬼已經修煉有成了。任其修煉下去的話,恐怕附近村莊的人都要被他殘害乾淨。自己雖然不是那種悲天憫人救苦救難的聖人,但是這種危及到自己安危,同時還能夠積點陰德的事情,盧宛青還是想嘗試除掉禍害的。

    盧宛青抓住對方的命門卻不知道如何將對方殺死,而對方貌似也看出了這一點,他雖然有本事,卻受制於人,兩方相持下來。

    盧宛青畢竟修煉時日尚淺,不懂節約使用魂魄能量,沒過一會便感覺魂魄有些虛弱,而鬼影恰時掙脫開,逃走了。盧宛青魂魄倏地歸位,正好天色漸明。

    盧宛青又在床上靜坐兩個多小時才感覺身體略微恢復一些氣力了,正納悶葉氏她們怎麼沒來叫自己。

    來到外面的院子裡才發現整個村子都靜悄悄的,心道不好,莫非昨天晚上那鬼魂來,這些人都被陰氣侵襲了?盧宛青腦袋有片刻短路,這些人知道那裡是鬼屋,唯恐避之不及,而自己卻把鬼魂帶到這裡來了,這場禍事是她引起的。想起昨晚上與那鬼影對峙,雖然對方修煉日久,自己也沒有致勝的法門,但是逃命應該不成問題。

    現在是白天,自己應該還要強上兩分。

    盧宛青去把葉氏叫起來,對方眼窩深陷,臉色灰白,神情萎靡,「大娘,你快去把村里人都叫起來。」

    葉氏雖然是一個山野村婦,但是也是一個很有些膽識的人,她也感覺自己有些不對勁,看到盧宛青緊張的樣子,便連忙扶著牆壁,回到後院去把兩個兒子和公爹叫了起來。

    春生秋生是壯小伙,情況稍微好些,去把所有人叫起來。盧宛青讓他們帶上鋤頭榔頭繩索之類的向破茅屋而去。

    塗老一聽說是去那裡,遲疑了片刻,便繞過山樑,走了捷徑。塗老年紀大了,又被陰氣侵襲,走了一小段就走不動了,盧宛青讓那些年老體弱的人都留下,帶著十來個青壯年去。

    走了一個小時就到了,太陽已經出來了,盧宛青讓人開始把水井挖開,自己也拿了鋤頭開始幹起來。

    到晌午的時候,水井便被擴成了兩米多,已經能完全看見井底的情況了。

    春生說:「咦,那下面好像有個暗道。」

    盧宛青見現在是正晌午,周圍又有這麼多人,定了定神,將兩個粗麻繩絞一起捆在腰上,讓人把自己放下去。水井不過五六米深,片刻就到井底。霎時,一股陰風襲來,盧宛青定住心神。果真在井底發現一個半人高的暗道,拿出火摺子吹燃,照進去一看,裡面竟然有個黑色的尺長盒子。盧宛青將起拿起來,正要讓人把自己拖上去,腳下咔嚓一松,陷落進去,泥土裡露出幾截白骨,同時一股惡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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