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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9:03:42 作者: 蜀椒
    盧宛青心裡輕嗤一聲,「疼不疼?落在你身上試試?」,不過她現在全部的精力都在應付身上的疼痛,哪裡有心思去顧及這個丫鬟對自己漠然的憐憫之心。

    春花一滯,夏荷沒好氣地對旁邊的春花說道:「去,再端盆熱水進來。」後者驚回,哦了一聲,拿著對方遞過來的瓦盆,連忙走出去。

    ……終於擦拭完畢,夏荷用乾淨的棉布蓋在盧宛青的背上,再蓋上被子,一邊掖著被角,一邊無不擔憂說道:「大姑娘,你身上的傷恐怕需要塗上藥才能好……」

    盧宛青略微平息了一下心情,可能是痛的有些麻木了,終於可以緩口氣了,說:「他們沒有送藥來嗎?」她很快意識到自己說這句話純粹多餘。

    夏荷咬咬牙,內心掙扎了一下,她知道,到那邊指不定又會挨上一頓罵,弄不好賞幾個嘴巴子也是不意外的。但是她還是抵不住心裡的愧疚,說道:「我我再去太太那裡去看看,要點藥回來。」

    盧宛青嗯了一聲,自己「初來乍到」,身上的傷要是治不好,這好不容易得來的重生就又要泡湯了,不管盧家人再怎麼不待見自己,好歹自己也是他們家的人,這金創藥總歸是要給的吧?

    夏荷又囑咐了盧宛青休息一下,自己便風風火火地出門了。秀秀偏著頭,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眼裡有股意味不明的意思。

    盧宛青趴在床上,想著自己該怎麼熬過這個難關。生亦難死亦難,兩世為人,即便她再跳脫的性子也被生死邊緣的煎熬磨平了菱角。兩個時空的「她」,性子都是那麼火爆直快,可能說一句話做一件事,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卻在無意間已經得罪了人。在現代繁忙的生活節奏中還好點,即便是得罪了,很少有人會有空來「惦記」著你。但是這個「盧宛青」生活在某個禮教森嚴的世代,她生活的圈子便圈在這個小小的宅院裡,得罪的人,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也難怪這次會被打死。

    盧宛青想到,自己之所以不被待見,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自己口無遮攔,是不是自己變得乖順了,結果就不一樣了?對了,改變的第一步就是改變心態。

    其實盧宛青現在即便不用刻意去改變自己什麼,這兩世為人的折磨已經讓她的性子收斂了起來。

    盧宛青正迷迷糊糊地想著,聽到房門外傳來一陣壓低的爭執聲。

    「我就說嘛,他們是不會給藥,你非要去,現在好了,白白地挨了一頓訓,臉上這五指印也要好幾天才能消……」是春花的聲音。

    盧宛青心中一凌,夏荷沒討到藥,還挨打了?她心中禁不住騰地冒起火來,真想立馬跳下床到管事房那裡討個說法……盧宛青一下子被自己腦海中跳出來的思緒驚呆了,那些對自己來說陌生的名詞就像是原本就存在記憶中一樣。還有,自己剛剛還讓自己沉著冷靜的,怎麼現在一聽到自己丫鬟被打了就這麼暴躁?盧宛青心中苦笑,果然,這應該是原主留存在身體裡本能的反應了。看來她其實對自己的丫鬟真的不錯的……

    夏荷有些鬱悶,心裡有氣,說道:「哎呀,好了好了,我去看看大姑娘,那身上的傷要是再不敷藥的話就就……」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出來,但是兩人都知道結局是什麼。盧宛青知道,自己現在只有祈求身體千萬不要感染了,否則,在這個沒有青黴素的時空,即便是有普通的金創藥,等待她的也只有死亡……

    夏荷進來看到盧宛青並沒有睡著,想到剛才兩人在院子裡的咕噥聲,不知道大姑娘聽到了沒有,心裡這一打結,說話也有些結巴:「大大姑娘,我我……」

    盧宛青感覺說話特別累,聲音嘶啞低沉:「沒拿到藥是吧?」

    「嗯,都是奴才沒用……」

    盧宛青從被窩裡伸出手朝向對方,夏荷連忙走過來,將對方的手握在手裡,同時頓住創面,看向盧宛青,眼睛裡蓄滿了淚水。

    盧宛青手輕輕地覆上對方的臉頰,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柔和一些:「疼不疼?」

    夏荷眼裡的淚水終於抑制不住地滾落下來,「不,不疼。」

    盧宛青定定說道:「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夏荷現在還能說什麼呢,儘管她明白自己的主子能不能熬過這個難關,但仍舊忙不迭地點頭應著。

    盧宛青說:「你去把梳妝櫃左邊抽屜裡面的木匣子給我拿過來。」

    夏荷反應過來,連忙扯著衣袖把眼裡揩掉,一邊應諾起身往旁邊的梳妝櫃走去。

    房間長寬不過三米的樣子,左手邊一張陳舊的木板床占了將近一半的空間,床頭一張小方桌,兩張凳子,另外一邊靠窗旁邊是梳妝櫃。梳妝柜上面只有一把木梳,篦子之類的,連鏡子首飾都沒有……不得不說這個庶女混的還真是夠差勁的。盧宛青從記憶里搜索到,這梳妝櫃就是原主以前用的,因為她本人不被待見,再加上她生性灑脫不羈,桀驁難馴,也不愛打扮自己,所以老爺太太沒有剋扣她每個月的伙食便不錯了,哪裡談的上賞賜?所以盧宛青一直都是素顏朝天的。

    不過這個「盧宛青」那麼「笨」竟然也知道藏私房錢?著實讓盧宛青驚喜了一把。就在那木櫃左邊下面的抽屜最裡面竟然被她做了一個暗格出來,她的娘田氏曾經偷偷地塞給她一些首飾碎銀子什麼的都被她藏在那個暗格裡面。也幸好她的這個梳妝櫃實在是太陳舊了,在將她趕到這裡破敗小院來的時候,自然被那些痛打落水狗的人搜羅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麼,而又不屑將這梳妝櫃給剋扣下。畢竟生在這個時空的女子,最最大的任務就是好好地打扮自己,把自己嫁出去,以便為家族換取更好更大的利益,當然,同時也是為了給自己謀一個良人。

    世間男子多薄倖,哪裡來的良人?自己上一世不久是因為撞見自己的男朋友和表妹的jian情被殘忍殺害的嗎?而自己重生的這具身體原主,如果她記憶沒錯的話,她仍舊是被自己的丈夫殺害,甚至連魂魄也被煉成陰魂禁錮在的百鬼幡里,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這一世,儘管她知道自己炮灰女配的宿命,但是既然知道了自己命運的軌跡,為什麼還要向命運屈服,再去含恨蒙冤而死呢?不求良人,但求活出一個自由自在的自己!

    第四章 我有「靈根」嗎?

    ----不對,這是一個仙俠的世界,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原文中的穿越女帶著豬腳光環和逆天神器成為了一方仙門的掌門,成為萬萬人仰望的逍遙仙子。不僅擁有悠久的生命,上天入地無所不能。還有各有千秋的美男環繞,絕對忠誠,嘖嘖,豈是一個「妙」字了得。

    對了,或許自己也可以學著豬腳走修煉之路?只是……一個更加嚴峻的問題來了,修煉必須要將資質,靈根,機緣,還要有大把資源,進正宗仙門才是。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在原文中,作者貌似根本就沒有提過這個炮灰女配是否有靈根的吧,只是豬腳成長中踩倒的一個極不起眼的「炮灰」……

    那麼,我有靈根嗎?

    「大姑娘,裡面什麼都沒有呵……」夏荷的話讓正遐想的盧宛青倏地驚回,忙說道:「把抽屜取出來……」

    夏荷依言,果真從裡面取出一個尺長的木匣子。

    盧宛青現在趴著,而且渾身都沒有力氣,吃的那碗稀飯早就被消化掉了,說:「你把它打開。」

    「嗯。」夏荷依言掀開蓋子……她驚喜道:「大姑娘,裡面有有兩隻銀簪子呢,還還有幾錠碎銀子……你是什麼時候積攢起來的啊」夏荷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以前娘給我的。」盧宛青隨口答道。而後夏荷將匣子裡面的東西一一說與盧宛青聽。

    盧宛青想到,這個「盧宛青」混的還真是齪的,堂堂一個大家閨秀,十多年了,竟然才存這麼一點體己錢。不過有總比沒有好。

    盧宛青說:「你把那兩隻銀簪拿去典當了,應該能值二三兩銀子,然後去幫我買點金瘡藥回來。剩下的依舊放回去。」簪子都是實心銀子鑄成的,上面還鑲嵌了一顆指頭大的玉珠。盧宛青很快便結合那段記憶中的物價對這簪子做出了估價。

    夏荷也收拾好心情,有錢就是不一樣,一下子就有了底氣一樣,連忙應了一聲,將簪子取出,用手絹包好揣進懷裡。把剩下的幾個碎銀子以及兩塊普通玉佩收拾好放回原位。來到盧宛青床旁邊又不放心地囑咐了兩句離開。其實盧宛青也想讓她直接用銀子去買藥的,只不過在她看來,銀子遠遠比簪子好的多,既方便攜帶,也更容易與別人交易。反正原主也一直就沒有帶什麼首飾,以後要是貿貿然拿出來的話指不定會讓人惦記,甚至是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娘」身上。

    想起這個「陌生」的女人,盧宛青心中又是一陣酸澀。和上一世自己的母親又是何其的相似呵……

    所謂,子憑母貴,母憑子貴。可是偏偏是她們這樣兩個「苦命」的女人湊在了一起。原主記憶的最後片段就是自己在被按在木凳上脫了褲子挨打的場景,還有田氏在旁邊跪在公婆面前苦苦求饒的場景……還有,還有那個「陌生」的爹,盧廷寬漠然轉身離開的樣子……結合以前的記憶,盧宛青不難想到,這個苦命的女人這次肯定又因為這個「女兒」也被責罰了。

    咦,自己怎麼會加個「又」字?盧宛青思索了一通,正要睡去,卻是院子裡響起了說話聲,春花帶著欣喜的聲音喊道:「李嬤嬤來了?」她眼睛熱切地盯著對方懷裡抱著的那個花布包。

    「你家姑娘怎麼樣了?」李嬤嬤一邊說著一邊朝屋子這邊走過來。盧宛青很快從龐雜的記憶中搜索到了這個人的信息。李嬤嬤是跟著田氏嫁入盧家的貼身丫鬟,後來契約到期,李嬤嬤被家人接回去嫁人了,沒過幾年丈夫竟然得了花柳病,死掉了。李嬤嬤是一個剛烈性子的人,她從來沒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掙的錢,丈夫竟然拿去亂搞,還搞了一身的病。最讓她氣憤的是,所有的人,公婆、叔嬸甚至連娘家人他們都知道她男人在外面亂搞,竟然沒有制止,也沒有告訴她,等病了,婆家還把她的嫁妝典賣掉……最後,家裡所有的銀錢花光還是沒有把那個爛人治好。當時,婆家的人還想著把她賣掉,補充家裡醫治病癆的虧空,李嬤嬤哪是那麼好拿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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