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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8:56:51 作者: 莫里
    當然,殺青的只是這一部分的演員,幾位主要演員距離殺青還有很長時間。為了拍攝這一part,沈鬱休請來一位老戲骨特別出演心狠手辣的反派,明天一早這位老戲骨就要離組,為了歡送這位前輩,今晚要舉辦一場小小的殺青宴。

    橫市影視城周圍全是菜館,想吃川菜有川菜,想吃粵菜有粵菜,東北菜有東北菜,天南海北,足以滿足不同人的胃。

    剛好最近降溫,製片助理直接叫了**辣的火鍋送到劇組,各種肉類丸子青菜也運了進來。組裡有提前搭好的棚子,大家圍坐在一起,熱熱鬧鬧湊了三大桌。

    程杏飛作為主演,自然是和沈鬱休在同一桌的,這一桌還有製片、攝影、編劇等等,幾位今天殺青的角色也坐在這桌。

    火鍋最是熱鬧,大家吃得渾身冒汗,程杏飛雖然脫了戲服,但頭上的髮型還沒有拆,她頂著沉重的古裝髮型,稍一低頭,就感覺頭冠要扎進鍋里去,樣子好不狼狽。

    「沈導,小程,我明天就要離組了,咱們走一個吧?」那位老戲骨從座位上站起來,酒杯里是倒得滿滿的啤酒。

    其實第二天還有拍攝工作,本來沈鬱休和程杏飛都不應該沾酒,但老前輩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於是兩人趕忙起身,也叫助理倒了酒,和前輩碰杯。

    那位老戲骨說了幾句「祝沈導這部大作票房長虹」「祝小程演技精進」「祝整部劇拍攝順利」等等客套話,率先喝完了杯中酒。

    前輩都這麼客氣,做小輩的總不能沾沾唇就算。兩人都把啤酒一飲而盡,好在啤酒度數不高,一杯下去,程杏飛也只是臉上微微發熱而已。

    無酒不成席,隨著這一杯酒下肚,場面很快就變得熱鬧起來。

    幾個小演員互相打了個眼色,也端起酒杯涌了過來,他們嘴裡說著要感謝沈導演的指導,以敬酒為名施灌酒之實。

    程杏飛身為女主,就坐在沈鬱休身邊,自然也沒從這連番的敬酒里逃過。

    她是真的不愛喝酒,但是沒有辦法,劇組裡面人情關係複雜,就算她是女主角也不能從這之中脫身。如果她接了第一個人第二個人的酒,卻拒絕了第三個人的酒,轉眼這件事就會被添油加醋的傳出去,對她名聲有損。

    但是她酒量實在不好,啤酒才喝了幾杯,雙頰就紅得不行,眉眼間都帶上了淡淡的醉意,更襯得她粉面桃花。

    沈鬱休見狀,趕忙制止:「明天還要拍攝呢,喝酒可以,灌酒不行。」

    不知是誰陰陽怪氣地嘀咕了一句:「哎呦,沈導可真是憐香惜玉。」

    聲音其實並不大,但那一刻剛好棚里很安靜,那句話就準確的傳到了兩位當事人耳邊。

    「不好意思,我失陪一下。」程杏飛放下酒杯,聲音微冷。她真的很討厭喝酒,但她更討厭劇組裡這些煩死人的人際關係。

    說完,她不顧其他人的挽留,快步匆匆向著棚外走去。

    在跨過門檻時,她略微踉蹌了一下,等候在外面的卓毅趕忙扶住了她。程杏飛確實不勝酒力,她一手扶住他的胳臂,搖搖晃晃地站穩身子,然後便在他的攙扶下離開了。

    女主角一走,原本熱鬧的殺青宴瞬間冷了下來。

    有人沒看到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嘀咕程杏飛怎麼這麼愛耍大牌,別人開句玩笑,她就撂臉離開。

    有人知道其他人惡意灌程杏飛喝酒,但他們只是底下的小嘍囉,這時候也不能站出來說話。

    一時間,整個棚里只剩下安靜吃飯的聲音。明明火鍋還在咕嚕咕嚕地響著,鮮紅的辣油在鍋底翻騰,但擺在桌上的食物卻一下失去了誘惑力。

    程杏飛一走就是好久,沈鬱休叫來助理,說:「程老師酒量不好,估計喝多了不舒服。你找酒店做份暖胃的牛奶雞蛋醪糟,給程老師送過去。」

    他話音未落,只聽棚外忽然響起一道清亮的女聲——

    ——「不用了,謝謝沈導關心,我很好。」

    隨著聲音一同走進棚內的,是女孩娉婷的身影。

    就這麼短短十來分鐘的功夫,「程杏飛」就換了一身衣服,頭上沉重的古裝頭套也拆掉了,一頭青絲梳成高馬尾,俏皮地立在腦後。

    她眼睛彎彎,明明是在笑著,可不知怎麼回事,剛剛灌她酒的那幾個人,都覺得身上有些冷。

    「程杏飛」大步走近桌旁,直接在沈鬱休身旁的空位上停步。

    屋裡滿是火鍋升騰帶來的熱意,而她身上則帶著一股深秋的寒意與凜冽的花香。

    他坐著,她站著。沈鬱休抬頭看去,只能看到女孩圓潤的下頜,和紅唇邊的一抹笑。

    她瞥了一眼杯中剩餘的啤酒,拿起酒杯,居然直接潑到了地上!

    眾人一驚,尤其是剛才敬她酒的那幾個人,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女孩執起酒杯,看著那幾個「變臉怪」,忽然莞爾一笑——

    「對了,剛才是誰說要和我喝酒來著?喝啤酒有什麼意思——服務員,上白的!!」

    所有人:「……」

    沈鬱休:「……」

    行吧。

    ……

    半小時後,剛才所有灌過程杏飛酒的人,全部陣亡。

    一桌十二個人,其中七個都趴在了桌子底下。

    唯有「程杏飛」本人,一手拎著白酒細長的瓶子,一手拿著二兩的酒杯,精神奕奕地站在桌邊,顧盼間瀲灩生輝,除了耳垂有點紅以外,一點看不出來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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