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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8:56:09 作者: 桃枝丸丸
    他喜滋滋收下五個銅幣的小費,伸出兩根手指:「第一,您可以使用黑髮的僕役,他們只要給錢,什麼都肯干。甚至,只需要一個麵包,就能為您所驅使。」

    說完,他才意識到,面前這個面容精緻的女士,也是一個黑髮人。他噤聲,打量她一眼,見她沒什麼表情,才繼續道:「第二,您可以找街上的流浪漢。領主懶得管他們,哪怕是死,也想讓他們往死,不打算管的。只不過,他們都是一些懶鬼,骨頭早壞了,要想馴服,很困難。所以我推薦第一種,他們貧窮,卻並不懶惰,十分努力地為了生活奔波,非常適合您的要求。」

    因為黑髮人地位低下,哪怕受了不公平,也無處去說,所以可以隨意壓榨。可以給他們最低的工錢,讓他們干最累的活。只要他們還想溫飽,還想活下去,總是要引頸待戮的,因為這個世界,就是這樣。

    已經約定俗成。

    陸溪表情沉了沉,她得到了有用的消息,站起來,對服務員說道:「謝謝您的款待。」

    說完,她離開了酒館。

    陸溪心中已經有了想法和思路了,黑髮人確實是不錯的選擇,只不過她不想將他們當做僕役,而是各取所需,他們為她提供勞動力,與她共同建設她的領土,她可以讓他們生活安定,滿足他們最基本的生活需求。

    打工的人已經有了,剩下的就是屬於她名下的臣民,可以給她提供稅收的所屬居民,被她招攬過來的黑髮人會成為她的臣民之一,但是還不夠。

    陸溪沒有立即回到酒館,而是繼續走在夜晚的長街上,漫無目的地。

    越走越偏僻,街道兩邊的燈火逐漸暗淡下去,這裡人雖然少,到處是人影,卻並不繁華,多的是些流浪貓和流浪漢。

    借著月色的照耀,陸溪能看到流浪漢的樣子。

    流浪漢東倒西歪躺在地上,雜亂之中有著地域的劃分,每個人躺下的地方都是他們選好的領地,用木炭畫出來的界線嚴格區分,其他人不容許侵犯。

    陸溪和其中一雙眼對上,發現他的眼睛裡沒任何的波動。他們面無表情看著陸溪,瞳孔沒有光亮,看不到任何活人的神采,反而透露著一股行將就木的老氣。

    他們這些人飽經風霜,嘗夠了生活的苦,挨過餓,早就對世界已經沒有什麼熱情和期盼了,不過是憑藉著動物求生的本能,繼續地活著,麻木地活下去,活著沒什麼快樂,死亡便沒有什麼痛苦。

    如果有一天,能在睡夢中毫無痛苦的死去,對他們來說或許是一種幸福,是上帝還沒有拋棄他們的唯一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證據。

    面對忽然出現的人,還是一個乾乾淨淨、看上去有些體面的人,他們中間引起不小的騷動,但也只是很小的騷動而已,他們甚至懶得直起身來看陸溪。

    只是,有些人認出了陸溪是個身材姣好的女郎,一雙眼立即流露出異樣的神采。

    不知道她想幹什麼,但可以確定的是,這樣的深夜,一個獨身的女郎來到這種貧民窟,這不是羊入虎口嗎?這種送上門來的小羊羔,哪裡有不好好享用的道理?

    有個膽子大的流里流氣的人率先衝上來,想揩把油,可他還沒接近陸溪,就被人迎面踹了一腳,幾乎把他的門牙踢飛了。

    對陸溪來說,抵禦外來的攻擊,幾乎成為了她的本能,甚至先於她的思考,身體就已經做出了該做出的行動,動作利落,力道紮實。

    「該死!」那人罵了一句。

    因為女郎展露出來的身手,使其他不懷好意的人也打消了念頭,不再貪婪的望著她。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能不惹麻煩,就不惹麻煩。要是這彪悍的女郎怒了,打他們一頓,對他們來說都是要命的懲罰。

    陸溪懶得理會他,目光繼續在人群中搜尋,最終,她的目光落在一個男人身上。

    男人懷裡抱著一個滿臉驚懼的女人,女人懷中還抱著孩子。他和別人的狀態不一樣,別人對陸溪的打量,或者好奇,或者垂涎,或者漠不關心,只有他,一直緊緊地盯著陸溪,但是,他的目光是防備的。

    不止是目光,還有他圈緊了自己妻子和孩子的動作,都讓這個男人呈現出一種防禦的狀態。

    他在防禦陸溪。

    或者說,他在防禦外來者——

    防禦所有可能傷害到他的家人的外來者。

    一個有家室的流浪漢,這可不多見。

    同時,一個上有老下有小、同時對自己的家庭有責任感的人對陸溪來說,是好收服、也是她願意收服的人。

    他身上有責任,要養活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就必須比別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只要給他一點點希望,他就能堅持下去,不會半路不干,而她能提供給他一個比現在好得多的環境,能讓他和他的家人生活得更好。

    等她做出成績,讓這人和他的家人過得更好了,就會有更多與他相似的人、或者想要讓自己的生活變得好一點的人慕名而來,到時候,她的版圖會進一步地擴大。

    所以,收服眼前這個男人,和他背後的家庭,是陸溪要走出的第一步。

    陸溪指著他說:「我有事找你。」

    如陸溪所想,男人並沒有動。

    甚至,他圈著自己妻子和孩子的手臂變得更加牢固了一些,也許是陸溪方才的身手嚇到了他,也許是他還遭遇過別的什麼事,總之,對於陸溪,他明顯是更加牴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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