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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8:56:09 作者: 桃枝丸丸
    陸溪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印象中,這好像不是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為什麼老伯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沒有水車嗎?」陸溪試探道。

    「有是有,只是……只是壞了。」接下來是有些敏感的話題,老伯拍拍手,不再和她們閒聊。

    本來是有水車的,但前些年革命進行得很熱烈。那些割資本主義尾巴的小將們,人擋殺人,見佛殺佛,簡直殺紅了眼。

    水車好端端的立在那裡,也沒惹著人,說砸就砸。現在立在河邊的只有底下的地樁,還有立在上頭的一個巨大的木輪。只是木輪再也不會轉動,也不會再灌溉土地了。

    建水車的人已經不在,手藝人走了,再也沒有人會修。

    聽了老伯的話,陸溪若有所思。

    中午休息的時候,她回到知青食堂打了一碗飯,拿上一根玉米棒,隨意的對付肚子,然後急匆匆的走向河邊。

    如她所料,這裡確實有一條河流。

    水流奔流不息,靜靜的流淌著,蜿蜒在田野的旁邊,仿佛一條奔騰不息的脈搏,滋潤周圍的土地。河邊的蘆葦異常茂盛,看上去青青一片,十分喜人。

    在河邊靠岸的地方,陸溪看見已經壞掉的水車。

    水車的年代已經很久遠了,木樁被蟻蟲腐蝕得失去光澤,上面長滿了青苔。

    陸溪趴在岸邊,稍微檢查了一下,初步確定這是一輛水排筒車,依靠湍急的水流來提供動力。

    打在河床上的木樁倒是很厚實,上面的水筒和車輪壞掉了,但木樁還沒有壞掉。

    可以修。

    陸溪把目光落在這架水車上。

    第4章 下鄉的女知青(四)

    陸溪回來的時候,飯堂的知青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只有找不到人的徐姣姣還在等她。

    「誒呀剛才你去哪兒了?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正要出找你呢!嚇死我了!」徐姣姣拍拍胸口,一副後怕的樣子。

    看見陸溪的褲管濕了大片,顯出深色來,徐姣姣驚道:「你去河邊了?天還冷著,你下河幹什麼?」

    陸溪搖搖頭,隨口道:「我就是看看,沒下河。」

    剛才陸溪想要丈量一下水車的尺寸,在河邊稍微走了走,把褲管弄濕了。因沒有工具,她沒有具體了解得更多,只能回來。

    徐姣姣沒多想,拉著她的手興致勃勃地說:「剛才知青點的前輩們來找我,說今天晚上想給新來的知青們開個歡迎會,大家一起交流交流。說這個叫……哦,對了,這叫聯誼。你去不去?」

    這在知青點是常有的事情。知青們都是受過教育的人,自認為是知識分子,雖然現在只是種地的知識分子,勉強算「落了難」,但以後還是大有作為。這聯誼被他們認為是一種體面,一種與別人區開來的體面。雖然這體面也只是聚在一起聊天,交流城裡發生的事情或者報紙上的風向,一杯熱茶都可能喝不到,但也不妨礙這是一項重要的活動。

    徐姣姣很激動,她覺得既然是歡迎會、聯誼,那想必是有好吃的。哪怕沒有很多,過過嘴癮也是好的。她一顆心早就飛走了,但也不落下自己的夥伴。

    陸溪搖搖頭,說道:「不了,我今晚還有事。」

    徐姣姣從沒想過陸溪會拒絕這個可能。她半張著嘴,呆住了,訥訥問道:「你不去?」

    「不去。」陸溪沒有測量的工具,她打算今天收工後去找大隊長借點工具,哪怕只有一個捲尺。

    徐姣姣一腔激動的期翼涼了半截,她癟癟嘴巴,有點猶豫道:「你要是不去,那我也不想去了……想想也沒什麼好吃的。」食堂一點油水都沒有,聯誼更不可能拿好吃的來招待我們了,可能也就一些酸澀的野果子。

    話雖如此,言語間還是很留戀不舍。

    陸溪眼睛一轉,問她:「你去歡迎會是為了吃東西還是為了認識人?」

    徐姣姣毫不猶豫:「吃東西!」

    「那好,你今晚幫我幹活,我給你一塊桃酥。」

    徐姣姣又一次被桃酥拐走了。她興高采烈跟在陸溪身後,早就把所謂的歡迎會拋之腦後。

    陸溪毫不懷疑,徐姣姣就是那種,小時候給顆糖就能哄走的小孩子。

    下工後,徐姣姣和陸溪風捲殘雲般,迅速吃完了晚餐,然後回到了宿舍。陸溪拿出裝點心的袋子,給徐姣姣遞了一塊桃酥,自己也咬著一塊,又拿出兩包桃酥放在手上掂了掂,抬頭對徐姣姣道:「我們走。」

    「去……嗚,去哪裡?」徐姣姣嘴巴里含著桃酥,一邊含糊不清的說。

    「去大隊長家。」陸溪手裡的點心,就是給大隊長的。

    徐姣姣沒再多問,乖乖跟著陸溪去了。她的思維很簡單,既然陸溪能帶上她,那應該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等兩人到了大隊長家,天色已經暗下來。

    大隊長很意外。

    陸溪是剛到的知青,他還記得。小姑娘長得唇紅齒白,異常好看,多看一眼都會印象深刻。就是不知道這麼晚了,還來他家幹什麼。她手上還拎著點心,讓人看去了,是要誤會的。

    大隊長覺得小孩子不懂事,讓他有些為難。

    只是當目光掠過徐姣姣臉上時,又定下來。

    應該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若真是想要賄賂他,何必帶上一個人呢?

    「陸同志,徐同志,你們有什麼事嗎?」大隊長很客氣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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