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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8:56:09 作者: 桃枝丸丸
    可周路言等了許久,陸溪卻沒像往常那樣纏上他,反而是和大隊長說著什麼事情,十分入神,沒注意到他。

    眼見其他人都三三兩兩散了,周路言忍著不悅,主動走向陸溪所在的地方。

    「怎麼還不走?」周路言口氣不善地問。

    陸溪詫異的望他一眼:「你是想和我一組?」

    不然呢?

    周路言不想把事情鬧大,在大隊長和其他知青面前丟臉,只得面色難看的點點頭。

    這真是出乎陸溪的意料了。

    還以為按周路言對她厭惡的程度,應該會避之不及呢。昨晚剛說,只要她不主動去找周路言,兩人就不會見面,哪想第二天周路言就主動送上門來。

    陸溪聞言,不僅沒有歡天喜地,反而往後一縮,目光帶上一股難言的嫌棄的意味:「我和姣姣一組了,你找別人吧。」

    沒等周路言反應,陸溪拉著徐姣姣去拿了竹耙,一起走向田野。

    壓根再沒看向他一眼!仿佛他才是那個不知好賴纏著陸溪的人!

    周路言懵了,好半晌沒反應過來。

    陸溪居然拒絕了他!

    這怎麼可能?

    周路言詫異震驚之下,沒功夫去理會別人玩味的目光,而是陷入了難以置信的沉思中。

    從昨晚,她對他愛答不理後,陸溪好像變得不太一樣了。

    周路言一陣煩躁,感覺心中湧起難言的滋味,那並不好受。

    只不過他心頭倏地敞亮,覺得多慮了。

    陸溪可能只是改變策略,不再死纏爛打。他倒要看看,她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

    整平土地的活並不難,只需把犁好的土地打碎整平,把土裡遺留麥稈之類的埋進土裡。

    陸溪和徐姣姣兩人跟著一個老農民,兩人幹活都很認真,時不時還提出一些問題來。

    整平土地沒什麼難的技術含量,陸溪問的主要是另一些事情。

    比如畝產多少,平時的農作業方式,交了公糧之後能不能富餘之類。

    見陸溪問的認真,不是隨興所至,應該是有準備的。別的知青娃娃老伯也見過,幹活都是要死要活的,沒有力氣,不願精細的伺候土地。第一次見到對種地感興趣的,老伯想了想,就回答陸溪的問題。

    「災年和好年景的產量都不一樣。災年地里可能一粒糧食都種不出來。好年景畝產大概300-400斤,倒是夠吃。」

    但沒有富餘,也吃不飽。特別是人口多的人家,張嘴就要吃飯,吃飯可就成了頭等大事。

    陸溪沉默了一瞬,又問道:「麥子只種一季嗎?我聽說……聽說更往南的地方,已經能種兩季,甚至三季。」

    「能種倒是能種,但地力不夠啊!要強種兩季,沒準糧食沒種出來,地先種壞了。」老伯狠狠嘆氣道:「這裡的土地不算肥沃,隊裡每年分到的化肥也就幾袋,管不了這麼多田地。」

    那幾袋化肥有等於沒有,就算用,那也是用來撒最貧瘠的地,其他就管不了。

    一般自家倒是有漚肥,人和牲畜的肥料儲存起來,能養活不少莊稼。可問題是,哪怕是有肥,也只對自家自留地用,沒人往公家的土地撒肥的。一般是生產隊裡有肥,那就撒;沒有肥,那就看天吃飯了。

    見陸溪面沉如水,老伯安撫她笑道:「女娃娃你別擔心,今年是好年景,地里能種得出莊稼,不會餓著你的。」

    陸溪勉強笑笑,沒解釋什麼。

    生產工具、生產力都跟不上,也沒有好的種子,想要從根本上解決糧食的問題簡直痴人說夢。

    能讓畝產大幅度提高的雜交水稻還沒出現,陸溪知道,很多人還要挨餓很長的時間。

    要培育出能穩定表現性狀的稻種,需要在一代一代的培育中篩選出合適的基因。這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去做實驗,生物學的領域她只是粗略的看過一些書籍,不算入門,目前也沒有條件去完成這個實驗。

    在現代生物基因測序實驗室倒是可以在長苗階段得出性狀的表達,大大節省實驗的時間,不需要等到開花結果的階段。可惜,這種水平的實驗室,在現階段也完全建不起來。

    陸溪放棄了這個選項。

    老伯見時候不早了,就和她們告別,還語重心長的教導道:「你們第一天幹活可能不習慣,但也要忍耐。只有好好侍弄土地,土地才會給你長出莊稼來,馬虎不得。現在整地還算簡單,等過陣子,麥苗長出來,要從河裡挑水,把這麼多土地澆好,可累了。」

    旁邊的徐姣姣臉都白了,一嚅囁,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這裡的土地一眼望去,簡直無邊無際,還有山坡上的,都要挑水?

    光靠一副肩膀,這還不得累死人啊?

    徐姣姣哭喪著臉,眼淚快落下來。雖然她力氣大,但也知道這麼浩大的工程可以說無比艱難。一轉眼,看向身邊更加秀氣柔弱的陸溪,徐姣姣發現她沒有露出懼怕的神色,只有些訝異,仿佛想到了什麼意外的事情。

    不知為什麼,徐姣姣安心了一些。陸溪這種淡定給她莫大的勇氣。

    陸溪奇怪道:「都要用水桶挑?為什麼不直接從河裡引流呢?這裡有河吧?」

    她聽見水流聲了,估計水流還不小。按理來說,灌溉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

    老伯重重嘆氣,無可奈何道:「河床地勢比田要低許多,我們確實有一條河,卻不能引渠灌溉,實在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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