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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8:54:06 作者: 墨然回首
回顧最初留在青丘那夜,也是我在客棧先誤收了某人的傳信,然後趕去了蒲柳亭,遇見了昌合。他顯然在候著什麼人,而如果不是我誤打誤撞闖去,去見他就是收信人。而那樣傳信的法子,只有神族才知曉,這樣一來,有些事就解釋的通了。
為何刺殺高俊上皇的昌合會出現在青丘,又為何昌合對春葉秋華知曉得這麼透底?只因神族有人與這個妖皇勾結在了一起,那麼昌合去刺殺高俊上皇就有可能是那個神族所……聯想到這,我及時剎住了隨之而來的可怕念頭。
但如果他要殺我,為何不在路上就動手?反而在我要回青丘之時才姍姍派出刺客來?最讓我不解的,就是神族中人對我這個頭一回從白茯山出來的人下殺手的理由。
想破了腦袋,想不出個所以然。入得青丘,塗山氏將塗山環受傷的消息掩蓋得非常好,四處皆是過小年節的張燈結彩。無人注意到走在路上滿腹愁思,不看路的我。
袖兜一緊,手腕被淺淺啄了一啄。
不理。
又啄了一啄,這回狠了點。
還是不理。
小鳳凰在裡面使勁打了個滾,將要低頭教訓它一句,肩被人一帶,後背靠進了個堅實的胸膛。
我第一個反應,就是這些死士也忒大膽了些,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都敢下手?第二個就是想法子抽回去,手未抬就被鉗制住了,背後人平平道:「我就知道你不會乖乖聽話。」
秦、秦卷?
仰頭想瞧一瞧,被他反攥著的手抽了筋,我「哎呦」一聲叫喚道:「疼疼疼。」
他冷笑了聲,斜乜著我:「現在知道疼了?」就是牢牢扣著我不放。
旁邊路過個婆婆,瞧了我們這陣仗一眼,抿著乾癟的嘴笑勸道:「小娘子貪玩,相公教訓了兩句便是了。現在這樣,回頭心疼的還不是相公你自己?」
「就是就是。」我忙附和道。
等意識到自己這漏風的嘴說了什麼不著邊的話時,秦卷一手捧著那隻小鳳凰,朝我笑得意味深長。
「你兒子啊?」我訕訕道。
小鳳凰在他掌心膩歪了會,又張著翅膀歪歪倒倒地撲到了我身上,一個勁往胸里鑽。
我大怒:「有什麼樣不要臉的老子就有什麼樣不要臉的兒子!」
集市靜了一靜,周圍人紛紛側目。
秦卷臉黑得像鍋底一樣,將我連著小鳳凰拎到了偏僻一角巷之內。
「為什麼不直接回白茯山?」
「我要救塗山環。」乾巴巴道。
秦卷沒什麼耐性道:「塗山環有救了,你可以回白茯山了。」
本來他若不執著於此,我還沒起什麼疑心,可他這般作態,我的牛脾氣也上了來:「我答應塗山小白要救塗山環,便是她得救了,我也要親眼看一看才踏實!」
他清清冷冷地看我,我目不斜視地回視他,他的眸光沉澱下來,被扣著的手鬆了須臾,接而又被緊緊捉住,按在了肩旁。秦卷的臉龐陡然放大在臉前,唇上一痛,舌頭狡猾地趁機鑽了進去。
這次他的力道很溫柔,溫柔得近乎粘膩,舌尖一遍又一遍地纏著我的,極有耐心地摩擦著我的雙唇。
跨前一步,他貼得我更緊了些,吻也隨之加深了。
他將我抱起了點,鼻尖相對,吐息交互:「雲時……」
在我第一次死裡逃生之後,我就給自己建了個無形的龜殼子,小心翼翼地將軟弱的自己、膽小的自己、孤獨的自己,藏在了裡面。我不敢對任何一個人敞開這些,說服自己一個人只能依靠自己。我話多,哪怕一個人都能碎碎念好久,我害怕與人交心,可也害怕孤獨寂寞。
暴戾的秦卷,失控的秦卷,我尚有力反抗與掙扎。可這樣溫柔的秦卷……
秦卷的吻溫柔而不容抗拒,我一團漿糊的腦子昏昏然,終是卸去了全身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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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塗山府邸,塗山小白親自在門口相迎,他迎得自然是秦卷。看情形,似是秦卷也離開了段不短的時間。
「仙上。」塗山小白先是朝秦卷畢恭畢敬地行了個大禮,出乎我意料地接著也朝我和顏悅色地頷首:「雲姑娘。」之前與我相對時的劍拔弩張的模樣,在那張狐狸臉上覓不到一絲蹤跡。
秦卷說塗山環得救了,看來不是作假。而當我們入府,在花廳瞧見了眉飛色舞、巧笑言兮的塗山環,我才真真切切地相信了。我離開不過兩日,一個幾近踏入鬼門關的人,轉眼好端端地坐在我面前。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神族捨得動用春葉秋華了……
俄而我的想法卻被花廳里背對著我坐的另外一個女子所打破。
塗山環很親昵地蹭在她身邊,挽著她的胳膊真切道:「這回若不是有姐姐,阿麼當真要沒命了。」
光是看女子儀態萬方的背影,就已讓人覺著這應是個不可方物的嬌柔美人。可她一開口,又讓人推翻之前的嬌弱想法,語聲溫柔,語速穩健,是個難得兼具女子柔美與男子氣度的世家女。
「幾萬年的姐妹,談何謝之?」她笑言著回首,見了塗山小白也僅是點頭示意。
待瞧見了秦卷才不慌不忙地起身,低頭作禮:「淺清拜見仙上。」她行的禮並不多隆重,說話的口氣也不似塗山小白與秦卷那般拘謹。細思過來,這個重華的未婚妻確有幾分鳳族血統,算起來與秦卷還沾親帶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