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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8:54:06 作者: 墨然回首
「秦卷,你是不是中了春……」我想到了一種可能。
那個毒字為他覆上來的唇所掩去,與他冷靜鎮定的神情截然不同,他的吻兇狠得像只野獸,毫不留情地磨碾著我的唇。唇峰一痛,舌尖嘗到了絲絲血味。就著這個機會,那條蠢蠢欲動的舌頭滑入了我的口中。猶如狂風驟雨一樣的襲過全境,不容有一絲退讓。
被逼急的我,齒縫一合,也咬了回去。
被束在頭頂的手腕驟然一緊,好在他的力道使得很巧妙,牢牢制住卻又不會傷了我。
這個漫長的吻堵得我幾乎窒息,待濕潤的唇稍稍鬆開,我猛地扭過臉深深地喘息。擊打在地上的雨水飛濺到我臉上,將那分燥熱也洗去了幾分。
沒等片刻,下巴被他捏了回來,正對著他的眼:「雲時……」
「秦卷,我不管你是中毒還是發/情,我忍你這麼久夠意思了。」胸腹因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感受到凌駕在上方的那具身軀更貼近了些,男性那種獨有的侵略性與危險性在此刻分外的強烈。
那隻扣在腰間的手不安分地向下而去……
抵著地竭力向後避開他,我忍耐道:「你再這樣我就要對你不客氣了。」話得色厲內荏,事實上長這麼大,這樣的狀況卻是第一次遇到。是旁人,我早二話不說敲暈了丟山里餵野獸,可對方是秦卷,還是身中劇毒的秦卷。我生怕,這一掌下去打得他體內流毒渙散,要了他的命。
沾著血跡的唇角微微翹起,俊逸的臉龐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下透著絲邪氣:「不客氣?」
他低頭,幾乎是唇齒相依地貼著我道:「我就喜歡你不客氣的樣子!」
耳垂被他狠狠咬住,疼得我嘶得抽了口冷氣。他像個噬人的妖魔,恨不得將我吞進肚子裡般,從頸畔一路吮吸啃咬。而那隻肆意妄為的手也落在了我雙腿間撥弄……
騰得,熊熊怒火終於燒得我理智全無,雙手奮力一振,靈氣盪開他困著我的手。
借著這股氣勢,使盡周身之力,趁他猝不及防,一把推開他。
秦卷反應極快,仰面倒下的同時揪著我的胳膊,用力一帶,將我帶到了他身上。
到底是中了毒,一番鬥法後,他被我壓在了身下。
土中躥出兩條柔韌枝條,卷著他雙手,緊緊綁在了地上。
坐在他腰上的我略做思考,不甚放心,索性便將他雙足也一同鎖住了。
拍拍他臉蛋,笑顏如花:「這種不客氣法你可喜歡?」
「你的仙術為何突然之間如此精深?」秦卷這回功夫倒似恢復了平常那般的淡定,平靜問道。
狠狠抽了他一耳刮子,我收起嬉笑之色,冷冷瞧著他道:「你可知道我最恨什麼,最恨別人失信於我。你放了我兩回鴿子便也罷了,可今晚以你三十六萬年的修為卻被這區區春毒擾了心智,對我行這不堪之事!」
他不言不語地望著我,繃緊的身子慢慢鬆了下來,疲倦地閉上了眼:「對不住。」
狐疑地觀察了會,我非第一次見過中了春毒的人。
那是在大概兩萬年前,我從獨孤鴆那裡逃出不久,在桃谷村將將落腳做大夫。隔壁住著的是一個人族書生,二十來歲的年紀,在村子裡教書。為人端正憨厚,是村子裡出了名的老實人。
不久,村子裡闖來了個魔族,是個妙齡女子。族中人既厭惡她卻又沒人趕她走,只因魔族的血腥殘暴在八荒中出了名的。這魔族姑娘一來就相中了這個青年。先是威逼利誘,後是柔情蠱惑。任她死纏爛打,這教書先生都和沒瞧見她似的。
有一日,我從鄰村出診回來,穿過那片銀絲草,忽聽得幾聲忽高忽低地低/吟聲,似極痛苦。村子周邊不少妖獸傷人之事,本著做大夫的良心撥開草叢,循聲找了過去。
到了地方,我手中的藥箱險些抓不住。地上滾著兩個近乎赤/裸的兩個人,出乎我意料的是,在上面那個眼睛通紅、一副將身下人拆骨吞肉吃掉的人是書生。一向將禮教看得比生命還重的人,此刻全然瞧不見直愣愣的我,盡情地與那魔族女子糾纏。
魔族女子躺在地上,愉悅的歡吟著,眼睛裡是無盡的喜悅和書生為欲望征服的臉。
回來後想一想,他的精神、臉色都遠遠算不得正常,怕是被那魔女下了藥。可既然木已成舟,我也沒個辦法,左右這事他也吃不了多少虧。
次日,村民在老槐樹上發現了吊死的書生,舌頭吐了老長,死不瞑目。
我站在門口遠遠望著那具晃蕩在風中的屍體,沉默地轉過身,關上門的瞬間,看見了那魔女面無表情地站在路口看著那處。她移開目光,望向我:「你是神族?」
自覺將身份掩飾地非常完美的我楞住了,她慢慢道:「我不知道他父母妹妹都是死在我的族人手中,即便我知道,我也不會後悔對他下了藥。可他死了,身為魔族的我卻掉不下一滴眼淚……這樣吧,你殺了我吧,以你的本事應該能殺了我。」
她死的時候,托我將她與書生葬在一起。我沒有照辦,反而將他兩在亂葬崗上遠遠地各埋一端。因為我設身處地想了下,覺著書生大概是不願和她再見面了。可將她放進坑裡時,我鬼使神差地想起那日銀絲草地里她的那雙滿含喜悅的眼睛,幸福滿足。於是我又吭哧吭哧刨了書生的墳,剪下他一截發,放到了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