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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8:54:06 作者: 墨然回首
將擋在面前的藤條扒開了些,往她左側窺探過去,謙謙君子,溫潤如玉,除了塗山小白還有誰。沒想到這兩個人竟然是相識的,既然相識,在客棧相遇時,他們又為何表現出陌路相逢的姿態呢?
費解的我無意識地使勁揉著眼前的藤草,孰料那叫阿麼的少女五識極為靈敏,凌厲雙眸朝這邊掃過來:「誰在那偷聽?!」
塗山小白倒是平常神色,竟還微微笑了起來,只看著阿麼她出手如電,一條長鞭走如龍蛇,直撲向我藏身之處。
好在我是個很有覺悟的偷聽者,在偷聽之前已做好了完全準備,手裡捏著個決,正欲使出金蟬脫殼之法。可那鞭子飛到我面前卻拐了個彎,「啪」的一聲脆響,從花草堆中卷出了個人來,重重摜在了地上!
地上灰頭土腦的人腦袋上掛著長長草葉,不用多看兩眼,我就知道是誰了。扶額長嘆一聲,少燕啊,少燕,你說你跟著我好好的不學,怎麼就學會站牆角偷聽了呢?
少燕他們在秦卷身邊也是見過的,想來不會為難他,躲在假山中的我很為難地思考要不要豁出老臉去告聲罪。
猶豫中,「啪嗒」一聲響,我愣了下,就見少燕悶哼一聲在地上打了個滾,肩上拉開道淋漓血痕。那鞭子我瞧得清楚,鱗光閃爍,隔兩寸就有根倒刺。不下殺手,打是打不死人,卻叫人生不如死。
而塗山小白狀若未見此景,連臉上的笑意都分毫未退。
心中騰得升起股熊熊惡火,大步跨出:「不知我家侍童犯了何等大罪,勞得二位動用這麼大的私刑?!」
她手中鞭子正抬起,見我出現並不作片刻停頓,聲勢竟而更加兇猛:「又是你!」
落了一半被倏而飛去的藤條裹住,一拉一扯間,她沒收住力道,被拖得踉蹌兩步差點跌在地上。
瞥了她一眼,我彎腰蹲下,拍拍少燕的臉:「你說你技藝不精,玩什麼偷窺啊?」察看了下他的傷勢,還好,沒傷到筋骨,都是些皮外傷。
被抽得滿頭冷汗的少燕,幾近要哭出來了:「祖宗……」
嘆了口氣,從懷中摸出常備在身上的傷藥,藥瓶還沒打開。耳側響起破空之聲,一掌推開少燕,順勢借力強退了兩步,「嘭」,塵土飛揚,地上一道深入幾寸的裂痕清晰可見。
我不可思議地抬起頭,收回鞭子的少女眼中一片冷然之色,已然動了殺氣,櫻色柔唇漠然道:「不過就是個通房丫頭,我塗山美人倍出,死了大不了再賠個給仙上就是了。」
「就怕你賠不起!」看塗山小白毫無插手之意,我知道這場架是免不了了。對方一個黃毛丫頭沒什麼,但就怕打到最後,塗山小白出手護她,那誰死誰活可就真不好說了。
阿麼手裡的鞭子折了三折,不知是不是錯覺,我似見著道暗紅血色在鞭上婉約流過。納罕間,她手中蛟蛇鞭迎面甩了過來,直取我要害之處。
她的鞭法並不多見的好,問題是她那條威力極大的鞭子,看著是條神物,為何時時透出不屬於神族的戾氣來?
鞭子在觸到我面上時,頓然止住,一柄銀光長劍堪堪絞住了它。
「這又是誰?!」少女氣急敗壞,待看清了劍的主人卻消聲沉靜了下來,半天吶吶道:「念哥哥……」
念哥哥?
劍尖一攪,鞭子斷成了幾節掉落到地上。少女看也不看它們,只是忐忑地望著收劍入鞘的青年緩步走來,忙惡人先告狀:「念哥哥,這個賤婢不懂規矩,我只是在教訓她而已。」
青年看都沒看她,直接走向塗山小白,行了一禮:「這兩人是秦卷仙上身邊的人,若有個好歹,豈不令仙上和青丘生了隔隙」
給少燕上藥的我冷笑一聲:「這隔隙怕早生成海溝那麼大了。」
塗山小白笑著搖了一搖頭:「是我不好,沒有管教好阿麼這丫頭。」
「哥哥!」少女惱恨一跺腳。
居然是塗山小白的妹妹,靠山這麼硬,想來一般人家也養不出這樣橫行無忌的性子來,
堂堂青丘之主,自然不會對一個丫鬟賠禮道歉,與那青年告了一禮,拉著少女先行告辭。
走過我們身邊時,塗山小白腳步微微一頓,低頭道:「青丘多出良藥,姑娘若有需要,儘管遣人去拿。」
「受不起!」我扶起少燕。
話已至此,他笑了一笑,便也走了。不多時,又來了數個奴僕帶著步攆,道是來送少燕回房養傷的。
看少燕面白如雪,我也不客氣,讓他們擔著他回去休息了,扶他上去前我低聲道:「這幾日就不用你伺候了,你放心,少英的事我會盯著在。你安心養傷,今日之仇,他日我一定向他們討回來。」
送走了少燕,我回身,那青年仍在原地未走。雖對和塗山小白有關的人已沒什麼少印象,但畢竟剛剛是人家解的圍,我撇撇嘴:「謝謝你剛才解圍,要不,我還真不知道能不能打得過塗山小白。」
「你一定打不過。」青年抱劍肯定道。
「……」
這可不一定,塗山小白再能耐也不過十來萬歲的年紀,而我這副身子再不濟也有三十六萬年的底子,當真和他拼命,指不定誰先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