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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8:54:06 作者: 墨然回首
正文5祖宗,遇險了!
秦卷中的毒有點棘手,那不是一種單純的毒藥,而是約有幾十種毒性剛烈的藥物攙和在一起,若輕易對一種毒下藥,說不定勾了另一種毒,頃刻要了他的性命。昨夜我也只是暫時壓制住了他身上的毒性,若要解毒絕非是一朝一夕所能辦到的。
白茯山雖然是座孤僻小山,但身處遍地皆是靈草靈藥的崑崙山脈之中,找一兩味略克製毒物的草藥並不難。唯一難的就是我對此地不熟,加上夜色昏迷又兼風雨,我行走在山林亂石之間很是困難。
我想了想,試著使了個通明術,居然真照亮了一方小小天地。不知是否是因感知到了我的靈氣,那本橫亂在前方的荊棘草木無形之中辟出條一人行的小道來,看起來這玉姥樹不枉擔了這麼久的祖宗之名,至少在草木間也算得上一方霸主了。
白茯山得山神一族看管,山中並沒有多兇惡的走獸,至多幾隻青羽紅尾的滅蒙在暗處縮頭縮腦地看著我。走了陣,靈草倒是有不少,能驅毒的也有,但都藥性剛猛,不能用在秦卷身上。
走走找找,我停下腳步,側耳聽了聽,皺起了眉。往前走了幾步,風雨飄搖中稀疏的嬰兒啼哭聲更加清晰了。走了約小半里路,前方交掩的樹枝間隱約顯現出了一星半點的粼粼波光,似是個湖泊,那嬰兒聲恰是從那裡傳來。
走近了,卻發現已有人先我一步到達了。修長身影正背對著我站在湖邊,抬頭看著前方似是在尋找著什麼。
我大驚之下,忙大喊道:「小心!」
他身影一滯,似想側過身來,情急之下我一個箭步飛去,同時手裡明光直飛向他背後窺視已久的龐大身影。明光正正擊在惡畜頭頂的尖角之上,無數赭色羽毛蓬飛在空中,一雙銅鈴大小的圓眼珠在夜色中發出血紅光芒,稚嫩的啼叫因過於尖利而顯得破碎與兇惡,貫穿了整個白茯山的深夜。
「傻站著做什麼!連蠱雕(1)都不認識,你是怎麼敢半夜行走在深山老林里的?!」我大力推了一把仍舊一動不動站著的那人,因沒了明光照耀,看不清他的表情,多半是被嚇傻了。
那蠱雕受了我一擊,狂性大發,雙翅一擊,兩旁樹木石塊皆化為齏粉,紛紛揚揚散在雨水裡,那雙眼珠子更是紅得能滴出血來。
我心中疑惑更盛,這蠱雕是個低等凶獸,而且極懼光亮。以前遇到的那些,若在此刻之下,大多已逃走了。為何這只不但絲毫沒有畏懼之色,更反而凶性抖生了呢?
「你若認識它,又為何會被它的啼哭引誘過來?」身旁有聲音傳來,一團耀眼光芒同時照亮了整個湖面,且愈燃愈烈。那蠱雕向後退了兩步,遲疑了一下,最後展翅向高空逃去。
見它成了個黑點,最終消失不見,我才鬆了口氣,沒好氣道:「我才不是被引誘過來的,只是奇怪,東荒鹿吳山上的蠱雕為何會出現在遙遙相距千萬里的白茯山中。」
面朝向他:「你又是什麼人?」
看清他樣貌時我稍微楞了下,不是猜想中誤入山林的凡間樵夫之類。絳紫華衫,一把如雲青絲連同額發整齊束於身後,垂得像條不見波瀾的瀑流,僅以一塊羊脂玉石壓著,至於樣貌,卻非很俊朗,但任誰見了都絕不會將平凡二字加之在他身上。因著他的氣質太過強烈,不是秦卷那種俊美到妖異的氣質,而是……類似於殺氣卻又無殺意的氣勢。
一個叫人看著便心生懼意的人。
「我?」他笑吟吟道:「躲避高俊神族的追殺,一不小心誤入了這裡而已」他頓了下,眼神冷了下來:「你信麼?」
「……」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對著他這眼神,我說信似乎不妥,說不信似乎也不妥。我說這位俠士,你何必呢?你就哪怕扯個深夜難眠,出來散步結果迷路到這裡也好啊。
「那你呢?」他散漫地問道:「妖族?魔族?神族?」最後那兩個字,但願是我的錯覺,在他嘴裡念得分外輕與……冷。
沒有任何猶豫,我道:「人族。」
狂風驟起,湖中水波迎面豎起,化成根根尖而細的冰錐子,蠢蠢欲動地浮在空中。
「我最厭惡花言巧語,妄圖矇騙我的人。一般對方說一句謊話,我就扎他一個眼珠子,說兩句就扎兩個。」他悠閒地笑道。
我不怕死地回了句:「那三句呢?」
「我就把他埋在土裡,扒了他頭蓋骨,種上株扶桑花。怎麼,難道你想做那株供我賞玩的扶桑花麼?」他含笑道,那一片冰錐子泛著盈盈冷光。
……
我絞盡腦汁想了很久,最後小心翼翼地憋出一句:「大人,我能當今夜咱兩沒見過嗎?」
他盯著我,那眼神我感覺像看個已死之人一樣,似過了一天一宿般漫長,最後他散漫地掉轉過目光:「為難你這種貨色,沒什麼意思,滾吧。」
我立刻麻溜道:「那我就不客氣地滾了,江湖再,再也不見。」
直至我走出百來步,仍能察覺到投在背後那道凌厲的目光,鑽心挖骨似戳得我背後涼颼颼的,連忙加快了腳步。
在快回到山神宮邸時,因著走得太過急促,一不小心跌了個狗啃你。癱坐在地上,死裡逃生的我長長噓出一口氣,惱恨地一拳砸在地上,卻不料砸了滿手的水。原來一夜風雨,山中徑流逐漸匯聚,形成了條不寬不窄的小小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