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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0:35:30 作者: 瑣矣
    君夢閒問她。

    聞薔白了他一眼,道:「說有事,先回去了。」隨後又看見姐姐通紅的眼眶,關心起來,「怎麼了?」

    「沒什麼。」聞溪吸了吸鼻子,「都涼了,得重新拿個碗過來。」

    聞薔卻沒動,面色有些嚴肅,深深地看著她。

    「怎麼了?」

    聞溪不由得有些好奇,摸了下自己的臉,沒沾東西。

    「四皇叔來了。」

    聞薔說。

    「......」聞溪呼吸一窒,目光轉向屋外,光禿禿的棗樹下,能隱約看到一片衣角。

    她僵硬地開口:「他、他不是...回京城了?」

    聞薔沒回話,只是將目光移開,不知落在何處。

    倒是一旁的君夢閒突然笑了:「你的回頭路來了。」

    聞溪沒心情回他,緩緩起身向屋外走去。

    四皇子還是那副溫潤的模樣,看見她走近,淡淡地笑著:「今日天氣不錯,還以為你會在外面曬太陽。」

    聞溪向他福了福身,道:「聞薔說四叔已經回去了。」

    「之前的確是回京了,前天才過來。」

    聞溪點頭道:「那這次過來...」

    「哦,這邊有些事,上次走得匆忙,得再回來解決乾淨才好放心。」

    聞溪心情沉下去,淺淺地笑了笑。

    四皇子將她神情收入眼中,眉頭輕輕挑了挑:「聽聞薔說你們在吃火鍋?」

    「哦,對。」聞溪才想起來招待他,「四叔可吃過了?若是不嫌棄可進屋,食材還有很多。」

    「不必。」四皇子搖頭,「我來時已吃過了...」他說著側過身,示意身後的馬車,「只是想問一下你現在有沒有空,要不要和我一起散散心。」

    馬車很寬敞,坐兩個人也綽綽有餘,車內沒什麼多餘的東西,顯得有些空。

    四皇子說是請她散心,自上車後,卻沒開口說話。

    二人以前就不算親近,哪裡來的心可散。

    聞溪不禁猜起他的目的。

    一直到馬車停下來,才想起來個能聊的話題:「芷蘭姑娘近來如何?」

    四皇子睜開一直假寐的雙眼,笑著說:「她很好,這次還吵著說要和我一起過來看看你。」

    「那就好,之前多謝她了...」

    「嗯。」

    兩人又沒話了,四皇子也不尷尬,不慌不忙地起身下車,給她掀開帘子。

    聞溪落了地,有些吃驚地望著眼前熟悉的建築:「這是...」

    「抱歉,我怕你不願意過來,只好出此下策。」四皇子臉上笑容有些苦澀,頓了下才繼續說,「可我實實在在也沒辦法了...你好歹勸一勸他。」

    聞溪幾乎是立即知道他說的是誰,表情凝在臉上,道:「他...怎麼了?」

    四皇子嘆了口氣,抬手引路:「你跟我上去看看就知道了。」他說完便轉身往四海樓里走去,走了兩步又停下來補充,「你上去了,不要說話。」

    聞溪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安靜地跟著他進了大門。

    四海樓很大,從大堂進去,兩側皆有樓梯可上樓。

    她以前每次去的都是左邊的樓梯,這次跟著四皇子第一次走的右邊。

    一口氣爬了五樓,再次回到那個安靜的樓層。

    她抬眸往對面原先住的客房的方向望了望,視線被林立的柱子和各種裝飾擋住,什麼也看不見。

    繞過拐角,到了最偏僻的房門前,四皇子才停下。

    門口值守的侍女見了他,連忙去開門。

    聞溪停在門前,不自覺地朝裡面望去。

    進門處立了屏風,並不能將裡面看清。

    她心跳不由得開始快了起來,努力平復了呼吸,才跨了進去。

    房間裡靜得落針可聞,腳踩在厚實的氍毹上,連腳步聲也發不出。屋內很明亮,窗戶大開著,陽光恣意地灑進來,將漆木家具照得油亮光滑,看起來如夢似幻。

    「還以為你要晚飯時才回來。」

    許久沒聽見的熟悉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正如聞溪第一次聽見時那般清朗,還帶著幾不可察的笑意。

    四皇子笑著回他:「外面陽光看著暖和,可還是有風,我若病了回去,得挨好一頓罵。」

    宋子珩坐在窗邊的躺椅上,抬手扯了扯膝間搭著的毯子,道:「你穿得太少,不如就在屋子裡陪我坐著,既能避風也能暖和。」

    他頭髮很長,只用根素色帶子松松垮垮地束著,隨著偏頭的動作散了些落下來,像柔順的瀑布,上面閃著波光粼粼的陽光。

    他分明是看著這邊,臉上表情卻沒什麼變化,只是一向深灰色的眸子裡噙著絲苦笑:「怎麼又找了人過來...」

    「你又不肯治,我還帶治病的來作甚?只是你身邊缺個細心的丫鬟伺候起居,我專程找來的。」四皇子說著便偏轉下巴示意跟在身後的人,「去給公子換茶。」

    聞溪卻似沒聽見般,站在原地,怔怔地望著窗邊的人。

    男人還是那副脫塵出世的翩翩公子模樣,只是比起以前,臉頰瘦得有些凹陷,嘴唇也沒什麼血色,白色的陽光照在他近乎透明的側臉,更添了幾分弱不禁風的味道。

    不是說痊癒了麼?

    怎麼這樣虛弱地坐在這裡,怎麼這樣蒼白,怎麼...

    怎麼看不見她?

    「不必多此一舉。」宋子珩搖頭,「也就是剛醒過來那幾天麻煩了些,最近已好了許多,現在我起居皆已自如。傷處結了痂,這兩天癢得厲害,不出幾日就能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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