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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0:35:30 作者: 瑣矣
君夢閒這才察覺到被耍了,不由得失笑,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呀...」
聞溪眼中滿是得逞的笑,拿起手中烤串,大口咬下去...
天氣正好,夜空難得的晴朗,彎月沒了遮擋,大方地掛在天邊。街上人不算多,卻也熱鬧,歡聲笑語穿梭其中。
可有人歡笑,就有人惆悵。
方復就是其中一個。
雖說早已到了春天,可瓦塔這個小鎮得到五月才能正式暖和起來。近日出了太陽,白日裡還算溫暖,到了夜裡就難受了。
他是個隱衛,常年都得呆在人煙罕至之處,得提防著被人看見,只好與陰溝枯樹為伍。樹枝上還未化成水的冰棱碎得細沙一般,被風一吹,直往脖子裡鑽,凍得直打哆嗦。
咬了口手中已經冷掉的燒餅,方復無奈地望著前方並排行走的一男一女。
唉......
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命。
他這樣的高手,明明是該保護尊貴的相國大人的,卻偏偏被派來保護這什麼陸姑娘。
保護就保護吧,可主子也跟在後面算個什麼事。
那樣尊貴的相國大人,竟做起了跟他一樣的鬼祟之事。
分明是想與陸姑娘同行,卻又不敢上前,只遠遠跟著。看著那二人在廣場上跳舞作樂,看著他們談天說地不亦樂乎,自個兒卻只能隱在暗處。
唉......
將燒餅囫圇咽下,方復從口袋裡摸出要遞的信件,指尖不由得用了些力。
相國大人本就不是個容易親近的,好不容易這半年來他以為自己還算了解了一點,可最近...
他抬頭看了看站在遠處樹影下側身而立的男人,這信真要現在交上去?他可不想現在出現在男人面前。可是...
唉......
連嘆好幾聲氣後,方復做了下深呼吸,從黑暗中脫出,迅速摸到樹影下,輕聲喚了句大人。
「何事。」
宋子珩站在樹下,動也沒動,夜色昏暗,看起來和樹渾然一體。
只簡短的兩個字,方復卻從他沒什麼溫度的話里聽得心臟顫了顫,謹慎道:「北方來消息了,上次的事似乎影響不大,而近日他們似乎又有暗中力量相助...」
他話只說一半,剩下的,男人自然就能明白。
黑暗中,宋子珩也只是眨了眨眼,道:「尼拉王子並不會出手...還有呢?」
方復猶豫了下,才緩緩將信拿出來,遞上去,說:「溫將軍最近活動頻繁,且與芬尼來往密切,屬下已按大人吩咐敲打過,可收效甚微...這是今天剛截下來的。」
男人將信接了過去。
這處光線實在不好,方復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見。
等待的間隙不禁又朝著遠處的男女望過去。
那二人正站在個攤前,聽著賣東西的大娘說什麼事,那大娘說得眉飛色舞,直逗得聽故事的人忍不住一會兒驚嘆一會兒發笑。
糟了,得找個藉口遁了才好...
方復這麼想。
還沒想好理由,就聽到前面的男人冰涼的聲音:「知道了。」
「...」
方復有些錯愕。
知道了?
就這樣?竟然沒一點反應?
難道不是應該為我們辦事不力而責罰嗎?
宋子珩見他沒動,又問了句:「還有事?」
方復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哆嗦了一下。回過神來,急忙道:「沒、沒...屬下告退。」
「等等。」
轉身的腳步立即頓住,方復心驚膽顫地轉過身來,頭低得快要埋進胸膛里,說:「大人請吩咐。」
男人轉過身,盯著他慌張的身形看了會兒,收回目光,道:「在我身邊就這樣讓你難受?」
他這樣無趣,又常年一副冷冰冰的樣子,連這樣的親衛腳步都有恍惚,更遑論那人。
方復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連嗑了兩個頭,才說:「屬下該死,這次的事是屬下疏忽,才讓重羽逃了,求大人再給一次機會,若還是失利,屬下提頭來見!」
他說得誠惶誠恐,一顆心劇烈地跳動著,生怕眼前這個莫測的男人遷怒在自己身上,連頭也不敢抬,緊緊貼著地面。
可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聽見回應。
他想抬頭看看,卻沒勇氣。
宋子珩靜靜地看著伏在地上的人。
這人是個身手極好的高手,辦事也算得力,留在他身邊也大半年了。可饒是過了這麼久,也對他這樣害怕。
難怪那人在他身邊連個笑也沒有...
他喉嚨艱難地上下滾動一番,開口道:「去罷。」
話音剛落,才一眨眼的瞬間,方復就沒了影子。
男人對著空蕩蕩的站了會兒才回頭。
前方的二人還未離開,那賣胡餅的大娘口才十分了得,口中異聞引得攤前聽眾越來越多。他隔得遠,只能聽見零碎的幾個詞。從異域的妖怪如何抓住作惡的壞人,到被傷透心的狐妖再次遇到將之拋棄的砍柴郎...
情節跌宕起伏,輾轉纏綿,連他也忍不住沉思,他在此處流連迷失了這樣久,那個遠去的被他傷透心的人,還能回來嗎。
故事聽得差不多,聞溪也沒了興致,拉著君夢閒離開人群。
她手中的烤串早已吃光,只剩下幾支光禿禿的簽子,抓在手中輕輕晃著,回想起方才的故事,不平道:「若我是那狐妖,定不原諒那砍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