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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0:35:30 作者: 瑣矣
桑樂也沒心思多留,索性回去了。
桌上還放著昨天打開的盒子,裡面躺著玉簫通透瑩潤,看起來古樸又珍貴。
昨天宋子珩見到這東西時那副神態依稀還在眼前,桑樂將樂器拿在手中,思索著他那副神情是因何而致。
爹爹說這東西是某個判臣家的遺物。
大周謀反的罪臣不多,她記得的最近的一位,是十五年前大行台尚書令,那位大官姓蕭,蕭通簫,看來便是這人沒錯。
可十五年前他也不過是個四歲孩童,能與那姓蕭的尚書令有何干係。
不對。
宋丞相十五年前也曾在大行台從過官,宋丞相向來受人尊敬,想必與那蕭尚書相識,這樣一來便說得通了。
興許那人是睹了舊物思及幼時長輩顧念之情罷。
她將玉簫拿在手中反覆觀摩許久,是只普通樂器,除了是玉做的,沒什麼特殊的地方。不過工藝倒精巧得很,十分的薄,許是過了多年的原因,隱約能看到裡面髮絲般的細密裂縫。
坐了一會兒,新丫鬟進來了,端了些吃的擺在桌上請她先開開胃。
桑樂睡了許久,正好也有些餓了,讓她將東西端過來擺著,拿了塊糕點在手中,問:「你叫什麼名字?」
「回郡主,奴婢叫翠兒。」
「嗯。」桑樂張嘴將糕點吃了,再低頭時,瞥見另一個盤中擺著的鮮花羹湯,紅白相間,黏黏糊糊一團。
這讓她忽然想到先前在湖邊看到的景象。
「嘔...」她心中突然泛起一陣噁心,竟將剛咽下的東西盡數吐了出來。
「郡主!」翠兒急忙上前將托盤中穢物端走,又拿帕子給她擦嘴,「您這是怎麼了?」
桑樂正要擺手說沒什麼,胃中又一陣翻滾,沒完沒了地吐起來。
翠兒見她這樣,急得滿頭大汗,到門外大聲叫人去請太醫,又是端水給她漱口洗臉。
一番忙活後,太醫總算來了。
桑樂躺在床上,臉色蒼白,胃中仍是噁心,卻再沒東西能吐,只能小口餵著鹽水,沒多時又嘔了出來。
「大人,郡主這是怎麼了?」翠兒急得連聲也顫抖,看著一臉嚴肅的太醫問。
鬍子花白的太醫收回手,站起來在方子上寫了一通,隨後將藥方交給她,道:「無大礙,郡主近來應該是吃了涼的東西,又逢今日突然降了溫,這一冷一熱,胃便受不了了,你將這藥拿去煎了,按時吃個兩天就能好。」
「是。」
翠兒連連點頭,小心地捧著藥方。
太醫又說了幾句叮囑的話便離去,翠兒等了會兒,見她沒再嘔吐,給她掖了被子也拿著藥方退出去。
桑樂沒什麼精神,便淺淺地睡著。
睡得卻很不踏實,眼睛一閉上,就想起小芸那副可怖的慘樣。
想來時渾身都被汗濕透,勉強撐著坐起來。
抬眸看一眼窗外,天又黑了。
她這一天竟是在睡夢中度過。
翠兒聽見聲響,端著溫好的粥進來,扶著她小口小口地餵了半碗,看她面色雖還是蒼白,卻有了點血色,才放下心來,說:「郡主可感覺好些了?」
桑樂舔了舔唇,點頭道:「嗯,再給我吃點。」
一開口,才聽出聲音已有些啞了。
翠兒聽她說還要,臉上笑起來,又盛了一碗,道:「先喝點粥,廚房燉著湯,一會兒給您端過來。」
桑樂默不作聲地點頭。
翠兒又從一邊的保溫桶里端出碗中藥,放在桌邊,許是怕涼了,又用蓋子蓋上。
她動作嫻熟,且分類得當頗有條理,一看便是手腳靈活常服侍人的,比起小芸那笨手笨腳的好了好幾倍。
桑樂不禁想,怎麼身邊的貼身侍女竟是小芸。
不情不願地喝了大碗中藥,翠兒才說:「溫小姐來了。」
「知意來了?」桑樂從碗裡抬頭,眼中閃著光,「怎麼不早些告訴我?」
「怕你見著我,高興得連粥也吃不下。」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婉轉女聲,溫知意端著托盤進來,坐到她旁邊,「你怎麼樣了?」
桑樂臉上露出笑容,道:「沒什麼大礙,就是天熱貪涼,鬧了胃。」
翠兒將將瓷盅從托盤裡取出放在桌上,隨後退了出去。溫知意打開蓋子,從裡面盛了碗金燦燦的參湯端給桑樂,道:「去年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讓你別貪,你偏不聽,那時便吐過一回,今年還這樣...你那宋大人也不勸勸你?」
桑樂接過參湯抿了口:「你怎麼一來就提他。」
溫知意輕嘆一聲:「我不過是以為你有了郎君便不用我再牽掛,結果還是這樣不懂愛自己的身子。」
「知道了知道了。」桑樂失笑,「他那樣忙,哪裡有空天天過來。」
「哦,看來是已來過了?」溫知意挑了挑眉,「那這麼說,先前兩人的芥蒂也說開了?」
「先前都是誤會,他看見我與君夢閒在一處,心中醋罈子翻了。」桑樂說起這事臉就有些紅,小聲道,「你別看他一副冷麵郎君的模樣,暗地裡竟這般小氣。」
溫知意看著她臉上甜蜜的笑,眸中笑意淡了些,道:「你們之間的事,我可沒興趣知道,只要你開心就好。」
桑樂又偷偷笑了下,低頭找著湯里的雞肉,一天沒吃東西,她有些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