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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0:35:30 作者: 瑣矣
桑樂發現了一件事。
男人平時對著她時,總是一副謙遜有禮的矜貴公子模樣,可親吻她時,舌尖卻如此滾燙,伴著有些粗重的呼吸,強勢得仿佛要將她拆吃入腹。
大雨滂沱,夾著陣陣雷聲,將屋內一隅微弱的嚶嚀淹沒其中...
分開時,桑樂渾身又酥又軟,眼尾有些濕潤,像只無助的貓兒,伏在男人寬闊的胸口迫切地大口呼吸。
半晌才找回飛散的神智,道:「你又食言了...」
不是說成親了才親她麼。
宋子珩低頭,吮干她唇角水漬,收緊攬在她腰間的手,將臉埋進她頸間,說:「嗯。」
「嗯?」懷抱很緊,桑樂只能微微偏頭,卻看見他通紅的脖子。
男人沒抬頭,聲音聽起來有些悶:「得讓它看清楚,哪裡是碰不得的。」
他鼻音氣息溫熱地灑在脖間皮膚上,又帶起一陣酥癢。
桑樂唇邊是忍不住的幸福的笑,也不再多說,閉上眼睛默默靠在他懷裡。
被扔下矮榻的阿樂坐在旁邊等了好一會兒,兩個主人也沒理它,便不服氣地在房中亂竄,沒一會兒便將什麼東西碰碎在地上。
清脆的聲響終於驚動擁在一起的兩人,桑樂定睛一看,調皮的罪魁禍手早已逃不見,徒留一地碎掉的花瓶。
「小心扎手。」宋子珩搶先攔住欲下地的人,「我來。」
他蹲下身,將碎片一點一點撿起來放在桌上,道:「還有些碎的,一會兒我走了你讓侍女進來打掃後再過來。」
桑樂聽話地點頭。
男人順便打量了番屋內景象,不是些文玩古物,就是書法盆栽。不由得問:「這處不像你的房間。」
他記得這人的院子在另一處。
「當然不是。」桑樂輕輕笑著,說:「這處是爹爹平日休息的地方,我哪裡會放這些器物在屋中。」
「殿下的院子?」男人眸光一頓,「是我造次了,我還是去外面等吧。」
「不用不用。」桑樂忙道:「爹爹今日特地吩咐過,若是我那邊熱了,就來這間乘涼,他這間屋子的涼道挖得比我那邊深。而且他也說了,要是你哪天來了,讓我好好招待你,這處又沒什麼重要的東西,你來就來了,不必介懷。」
已經在屋內待了許久,宋子珩也不認真計較,便在一旁坐著。喉嚨有些發乾,又倒了水來喝。
桑樂捋順裙子上的褶皺,下地走了過來,趴在桌上朝他揚起下巴。
男人唇角彎了彎,將空了的杯子倒滿,給她餵水。
冷茶入喉,討水的人才想起來害羞,轉身在房中徘徊踱步。
就這麼幹對著實在尷尬,得找些話題來說才好。
桑樂想了想,目光轉向書桌,高興地走過去。
宋子珩看著她雀躍地拿著個盒子拿過來放在面前,神秘地對自己說:「送你一個好東西!」
「又要送我什麼稀罕之物?」男人看著那盒子,「你送我的東西家裡已放不下了。」
「再多一個也無妨。」桑樂神秘地笑著,「你猜猜看裡面是什麼?」
盒子算不上華貴,反倒有些古樸的陳舊,長長的,不算大。
宋子珩猜:「難道是摺扇?」
桑樂搖頭:「不對。」
「那..是茶針?」
「也不對。」
「書籤?」
「不對不對。」桑樂沒等到正確答案,也不想再讓他胡猜,乾脆將盒子拿到面前,邊拆邊道:「聽人說,大周第一公子不單才華出眾,連琴棋書畫也頗有建樹,正巧我得了此物,不如借花獻佛,博君一笑。」
男人聽著她口中調侃忍不住發笑,眉梢輕挑看著她手中動作。
下一瞬,笑容卻僵在了臉上。
「這個是爹爹給我的,雖只是個尋常的樂器,但有些來頭。」桑樂取出盒子裡面的東西拿在手上,聲音轉小,「聽說是以前某個砍了頭的大臣家搜出的贓物,後來卻輾轉流到了宮外,爹爹前些日子碰巧在一個古玩店裡看見,便買下來了。他給我時還說若我學不會,便拿來送你,你的樂理不錯,倒不至於浪費,我想了想也是,乾脆...子珩?」
桑樂抬眸,驀地看見男人慘白的一張臉。
深灰色的眸子裡滿是痛楚,宋子珩盯著她手中握著的玉簫,一些本以為早已深埋的記憶尖銳地襲來。
有個纖弱卻堅韌的背影,沐在西北猛烈的狂風中,長身玉立。
她衣著單薄,臉也已經模糊,唇角卻帶著溫柔的笑。
桑樂第一次看見男人紅了眼眶。
頃刻間,那張向來淡漠的雙眼盈滿痛苦,那痛似乎讓他窒息,突起的喉結上下來回滾動,試圖將什麼東西咽下。
「你怎麼了?」桑樂有些慌,將東西放下去扶他,「哪裡不舒服嗎?」
「無事...」宋子珩抬手擋住,目光未從那簫上移開,道:「這簫...」
桑樂卻不在意,仍關心他:「你突然怎麼了,有沒有哪裡痛?小芸!小芸,快去請大夫!」
「不必。」男人抓住欲離去的人的手,繼續問:「你說,這簫是哪裡來的?」
桑樂看著桌上玉器,道:「爹爹給我的...怎麼了嗎?」
太子...
男人收回目光,視線不知落在何處。
桑樂見他沉思著,等了會兒仍沒反應,小聲喚了句:「子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