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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0:35:30 作者: 瑣矣
「我是臣子,自然得為皇上鞠躬盡瘁。」宋子珩看著她側臉,「此次也是好不容易才擠出時間過來的。」
「皇宮離這邊中途遙遠,天氣又熱,只怕你過來一趟不容易。」桑樂有些不滿,小聲念叨,「到底是有要緊的事要向皇爺爺親稟,就不能等他回宮或者差人送信麼...」
男人視線落在她噘起的嘴角,說:「誰說我來是為了見皇上?」
「不是為了皇爺爺?那...」桑樂臉又紅起來,「那是、是為了誰?」
男人不再說下去。
桑樂卻有些急,拉著他的袖子,問:「誰呀,誰呀誰呀...」
宋子珩看向指尖交纏的蔥白手指,順手捉住那手腕,拿到面前,指尖靈活動了幾下,原本和手鍊纏在一處的草環頃刻間被摘下。
反手一扔,只聽噗通一聲,那草環便墜入水底。
桑樂被他這一番動作逗笑,故意問:「宋大人不是說這我戴什麼與你沒關係麼,這又是做什麼?」
她一連幾個問題都讓男人答不上來,只好假裝抬頭看天,道:「夜已深了,郡主要不要回去了?」
桑樂臉上笑容霎時沒了,掃興地哦了聲。
宋子珩似沒看見,喉間滾動,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唇,再開口時嗓音低沉,輕輕道:「聞溪。」
第37章
「好好的, 怎麼叫名字了?」
雖是這麼說著,桑樂的一顆心又噗通噗通地胡亂跳起來。
宋子珩轉過身,從黑暗裡摸出來一盞油燈點亮, 說:「我以為你會喜歡聽我這樣叫你。」
油燈被點亮,細簇火苗躍進桑樂一雙鹿眼裡, 她盯著跳動火星, 雙手捂著臉,偷偷彎了下嘴角, 又立即收斂道:「我可沒這樣說過。」
男人只抿了下嘴, 垂眸盯著手中燈盞, 明滅光芒映著他朦朧側臉, 竟似乎染著層淡淡的愁。
桑樂以為自己看錯, 正欲仔細分辨時, 他卻偏過頭不知看著什麼地方, 薄唇似乎動了動,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啦?」桑樂問。
男人睫毛顫了顫, 將燭光剪碎一地,似自言自語, 又似問她, 說:「若有一日, 你發現我並不是我,而是...」
他說到一半又止住, 欲說出口的話通通堵在齒尖,沉默良久。
桑樂等了許久, 見他仍如此猶豫, 不由得追問:「是什麼?」
宋子珩卻搖頭,將未盡的話都咽進喉嚨里, 輕聲道:「沒事。」
說罷拿起篙竿站起身撐船。
「到底怎麼了?」桑樂被他這副樣子勾得滿心好奇,想撐著站起來,卻被船晃得又坐回去。
「當心!」男人將篙竿抵在蘆葦叢邊勉強將船穩住,見她坐好後又牽強地安撫了兩句,「不過是想到些瑣事罷了。」
他半張臉都掩進夜色中,只餘溫柔目光還落在坐著的人臉上。
桑樂自然猜不到男人在想什麼,也知強問也問不出來,卻裝出一副懂事模樣,道:「好吧,你若不願說,那我也不勉強你,等你哪日想通了再告訴我也不遲。」
男人微微頷首,轉過臉專心划船。
他身形頎長,篙竿握在手中也顯得不甚夠用一般,好在手臂也長,動起來也還靈活,比起君夢閒笨拙的動作已算得上熟練。
先前還在想像這人撐船是什麼樣子,這麼快就能親眼目睹,一想到此處,桑樂又不自覺笑起來。不禁覺得自己果然是投了好胎,想什麼都能實現。
宋子珩聽到笑聲,回眸看過來。那人半趴在船身,將手指伸進水中輕輕撥動,指尖浸著清流湖水,被月光照得透亮。月光照著她明淨側臉,比天邊月亮還要皎潔幾分。
他看了會兒,才說:「當心水涼。」
桑樂抬眸回望,笑了笑還是站起來,走到他身邊,說:「我無聊,不如幫你撐船?」
男人沒拒絕,將篙竿拿低了些。
桑樂剛接過,一雙濕潤的手就被他寬厚手掌握住。那溫熱手掌輕撫過指尖潮濕,隨後稍微用力划進水底,再緩緩挪動。
小船立即往前行了一點距離。
重複幾次後,桑樂得了趣:「原來也不難嘛。」
才剛說完,男人便鬆開了手。
她照著之前的動作,卻有些吃力起來。
勉強做了幾次後,手臂便有些發酸,額頭也沁出薄汗。
正要泄氣時,宋子珩似乎笑了下,再次伸出手,將她圈在身前。
是個極親密的姿勢,桑樂臉頰發燙,看著男人握在篙竿上的手,伸出手指就著竹竿上未乾的水在他手背上畫了下。
有溫熱的吐息吹在耳邊,男人嗓音低沉,說:「這處有些遠,若是累了,就歇一歇。」
桑樂耳朵被燙得通紅,低頭明知故問:「在哪裡歇?」
宋子珩本來想說船上有毯子,若不介意可拿出來鋪在船上靠一靠,胸膛卻一陣暖,隨即側臉傳來一陣柔軟觸感,呼吸一窒,想說的話當即吞回了肚子裡。
偷吻成功的人滿臉通紅,抬頭看見他難得慌亂神情,手忙腳亂地從他懷中脫出,踉踉蹌蹌地回到凳子上坐好,又想了想,索性將油燈也吹滅,將自己也隱進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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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第二天一早便回了江安城,桑樂卻說要跟著一起回。
宋子珩勸不動她,只好帶著一起。
卻沒著急將人送到東宮,而是回的四門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