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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0:35:30 作者: 瑣矣
「呵...」桑樂輕笑一聲,「後悔什麼?」
聞薔學她也趴在欄杆上,一手撐著臉說:「聽說宋大人一個多月都沒來過東宮,你上個月又出奇地老實得門也不出,怎麼,你們兩人吵架啦?還是說宋大人發現了你本性惡劣,打算不要你了。」
「...」
還以為會聽到這人反唇相譏,等了會兒,卻沒聽見回應,聞薔忍不住側眸,卻她一張陰鬱側臉,眼角也耷拉著。頓了頓,道:「真、真被我說中了?他真不要你了?哼,你不知道吧,他今日又被皇爺爺賞了,若是按著以前,只怕又要升一階了。不過手中職權倒是與二品官差不太多,還不是受了儀賓的身份阻礙...」
酉時的風還有些熱,吹得桑樂眼眶也跟著發燙,側過臉不理她。
聞薔看見她眼角強撐著的閃爍淚光,眉心擰在一起,道:「你、你別哭啊!我、我早跟你說過那宋大人說要娶你定是沒安好心,你偏不信,這...這會兒自己一個人哭真沒出息...」
桑樂仍沒回應。
聞薔她眼眶更紅,一張嫣紅的唇更是被咬得發白,急忙轉口道:「那、那不然你去跟皇爺爺說,讓他收回成命,你還是嫁給羅沽王子?算、算了,我去說行不行?」
桑樂用力吸了下鼻子,抬頭讓風將淚花吹散,哽著嗓音道:「你以為皇命是什麼?哪能隨便就能收回。」
「那...那怎麼辦!」聞薔看她臉色稍霽,眉頭也跟著舒展幾分,「誰讓你一見那宋大人就跟著了魔似的,成日裡就會躺在榻上...」
「你今日是要來跟我炫耀的嗎?」桑樂打斷她,「若是的話,那你來錯了。我和宋大人沒有吵架,我也沒想與他退婚,你那個不知是圓是扁的羅沽王子我更沒興趣。」
「你!」聞薔皺著一張臉,用手指著她:「我好心來勸你,你卻不識好歹!若不是看你終日鬱鬱寡歡的瘋魔樣,我才...喂!你要去哪兒!」
桑樂置若罔聞,轉身下了船走了。
遠離人聲鼎沸處,一個人沿著湖邊走著。
這處湖不似她常去的鏡湖,湖邊假山嶙峋,路不太好走。還好今日大典,路上燈籠點得亮,不至於跌進湖中。
湖面修了窄窄的一條蜿蜒小路,能直達湖心處。半截彎月掛在夜空,整個湖面似籠著一層薄薄的紗。
桑樂站在月光下,看著面前一望無際的荷葉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面前的湖水發出噗通一聲,她下意識地避開,卻還是被濺起的水花落了些在靴子上。
隨即傳來一段低笑聲,如月色般清脆爽朗。
轉頭看過去,月光下,一位身形靈活的男子踏著薄幕輕快走來。
來不及為他扔的石子生氣,待看清他模樣後,桑樂嚇得直往後退幾步:「你...你是...」
竟是她那日在酒樓里見過的少年。
少年今日打扮與那天截然不同,周身穿的皆是大周的服飾,卻仍掩不住明顯異域的長相。他深邃的眼睛裡面含著笑,看著面前再次見面的姑娘道:「我說怎麼大周的賊人這樣大膽,今日再次相遇,原來竟是郡主殿下。」
桑樂自然想起那天的情形,神色有些慌張:「你是羅沽王子?」
這身華服她是見過的,今天一直陪在皇爺爺身邊,只是一直背對著,並未看清臉。
少年輕輕點頭,用大周的禮儀朝她作了個揖,道:「在下是羅沽國的三皇子珀木爾沙,郡主若嫌麻煩,可以叫我的中原名字——君夢閒。」
桑樂喃喃念道:「我今因病魂顛倒,唯夢閒人不夢君。」
君夢閒笑了笑:「郡主好才學。」
桑樂神情卻有些嚴肅,知意說這人是個巫師,卻沒想到竟就是羅沽王子,如此一來,她當日的行徑不是...
君夢閒似乎知曉她顧慮,說:「郡主不必介懷,當日之事,在下已然忘了。」
桑樂一雙漆黑瞳仁不安地轉了轉,思慮一番轉身便走。
君夢閒去追了上來:「怎麼我才來,郡主就要走?」
桑樂腳下沒停:「你不是說當日的事已全忘了,那我與你該不相識才對。」
君夢閒失笑,將她攔在湖邊:「如今這不是認識了嘛。」君夢閒看她面色不霽,又解釋道:「郡主不必擔憂。上回匆匆別過,還未知曉知曉姑娘姓名,在下一直耿耿於懷,想著哪天再見定要問清楚。」
「你不是該和皇爺爺在一處才是?而且...」桑樂停住腳步,眉頭微微皺著:「你既知我是郡主,怎會不知我姓名?」
「知曉是一回事,姑娘親自說給我聽又是另一回事。」
桑樂覺得這人莫名其妙,想了想,說:「我是你未婚妻的姐姐,陸聞溪。」
少年手裡拿著把扇子裝模作樣地扇了扇,道:「登登山路行時盡,決決溪泉到處聞,好名字。」
「哼。」
君夢閒見她又要走,抬著扇子將人攔住:「怎麼又要走。」
桑樂看著面前的扇子,語氣有些不悅:「我已告訴你姓名了,你還要作甚?」
「哦,郡主莫生氣。」君夢閒掏出個小瓷瓶遞給她,「這藥是用我們羅沽秘方制的,對淤傷有奇效。上回郡主脖子上傷有些重,夢閒一直記在心中,便常常帶在身上,想著哪天再次相遇送給郡主。」
桑樂下意識地捂住脖子,那些傷已好得差不多了,只兩側嚴重處還留有一點痕跡。她今日出來時已讓侍女將頭髮放下來一些遮住,卻沒想到晚上風大,早被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