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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0:35:30 作者: 瑣矣
春草?
桑樂在心中默念,沒聽過這名字。
還想再看會兒,那主僕二人卻已匆匆散了。
在原地站了會兒,桑樂陷入了沉思。
宮中用披帛的女眷眾多,樣式眼花繚亂,卻以金銀粉花居多,可那帛帶上繪的,卻不是任何一種。
但她卻莫名有一種似乎見過在哪裡見過的感覺。
「這麼晚了還不回去,在這裡作甚?」
正沉思著,身後卻傳來低沉的聲音。
桑樂嚇了一跳,忙轉回頭,太子不知什麼時候已到了跟前。
她眼中欣喜,喚道:「爹爹!你怎麼在這裡?」
「這邊路近。」太子擰著眉看她,「你不回去在這裡發什麼愣,被勾了魂?」
「我...我方才走累了歇一歇。」她沒想好怎麼說剛才的事,便找了個藉口,「爹爹你今日竟出門了?還以為你會在家裡。」
那聞薔應該還沒來得及告狀。
父女兩並排走著。
太子心中有事,背著手,眸中神色不明,淡淡地嗯了聲。
桑樂想了想,笑著說:「我近日練了許久的書法,寫得還算勉強,不過...先生昨日卻誇了我...雖然不是趙先生,但女兒覺得還算有進步。」她說著便拿出手上冊子,頓了頓往前面多翻了幾頁,找出自覺最好的,「爹爹你看!」
太子淡淡地掃了一眼,說:「你既然不喜歡書法,也不用為難自己。」
「才不為難。」桑樂有些高興,「練書法是為修身養性,女兒練了這些日子,也漸漸生出興趣來。」
「隨你。」太子答道,隨後想到什麼,無聲冷笑道,「你的儀賓是位才子,若真想學,讓他教你也成。」
桑樂臉紅起來,忍不住想像了一下,怯怯地笑了。
經過走到路口時,她又想起剛才看到的情形,便問道:「這兒平時是不是沒什麼人過來?」
「除了趕路的,誰會願意走這裡。」太子才想起來又問她,「倒是你,為何會在此處?」
桑樂只說自己走累了,又將剛剛在朱雀門前的事說了,末尾還喃喃道:「那將領那樣年輕,卻說自己是個老兵,真以為我不懂,隨口便想唬我...」
太子卻陷入沉思,步子也慢了。過了會兒道:「你真問了他是溫將軍的人?」
「嗯。」桑樂點頭,「他腰上的佩刀上纏的線是用矮草搓的,那種草戈壁上最多也最方便,京城這邊卻不常見,所以女兒就隨口問了問。」
太子嗤笑一聲,口中低聲說了句什麼,隨後便加快步伐往前走。
桑樂沒聽清,懵懂地問怎麼了。
太子沒答,只說:「宮中之事,婦人不要多問。」
「哦...」桑樂跟了上去,小心問:「那...爹爹我下個月初時,能不能...出宮一趟?城隍廟那邊有燈會...」
「你往日出宮時,哪回問了我意見的。」
「......那是女兒不懂事,如今知道錯了。」
太子沒說什麼,只問:「你和誰一起去?」
「知意,就是溫府的大小姐溫知意。」桑樂抬頭期期艾艾地望著太子,「還有...宋子珩宋大人。」
太子挑了挑眉,饒有興趣道:「你想去就去。」
「真的?」桑樂眉開眼笑。
「嗯。」
桑樂覺得今日爹爹似乎心情不錯,問他是不是有什麼好事。
「好事?」太子頓了頓,隨後勾了勾唇,說:「是啊,有好事。」
他本就生得有些英俊,眉宇中又常年含了幾分愁色,這樣笑起來更顯深意。
兩人雖是父女,桑樂卻跟他不親,也不敢問得太深。而且即便問了也可能不會有答案,何必自尋無趣。
熟料太子卻一反往常地解釋道:「東宮的長女就快嫁人,我馬上就得添一個人人稱讚的女婿,這不是喜事一樁?」
桑樂臉紅起來,害羞地捂了捂臉。
太子盯著她臉上羞怯神情看了會兒,說:「我問你,你當真中意那小子?」
桑樂又羞澀地笑了笑,咬了咬唇,嗯了聲,道:「女兒第一次見子珩時,便移不開眼。以前總聽人談起他,卻沒想到,他竟這樣...」她頓了頓沒看好看二字說出來,硬生生改口道:「竟這樣有才學!」
「這麼說,你們二人是對彼此一見鍾情咯?」
太子剛問完,自己卻因不知道想到什麼而陷入沉思。
桑樂羞得不行,點了點頭。
想起宋子珩說的話,喃喃道:「雖說的確是如此,可我見他的第一次卻不是他見多的第一次。我曾問過他是哪次見的我,他說是去年秋天時經過鏡湖,見我倚在欄邊聽雨,可是...去年秋天我不是在蒼毓山抄經嗎?難道是我去蒼毓山之前?還是他記錯了...哎,爹爹——」
自言自語地說了一通,回神時,太子已走出很遠。她來不及細想,便追了上去:「爹爹等我...」
第19章
五月初二是立夏的日子。午飯過後,城裡便熱鬧起來。
京城最南邊有座城隍廟,每年立夏時節都會舉辦熱鬧的祭典,城中百姓紛紛獻出牛羊,載歌載舞祈求風調雨順。
隆重的儀式一直持續到太陽落山才結束,暮色降臨,牛羊美酒撤下,莊重嚴肅的大街轉而擺上堆滿商品的鋪子,賣手飾的、吹糖人的、吃的、玩的各式各樣,沿著長長一條大街排得滿滿當當,直讓人眼花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