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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0:35:30 作者: 瑣矣
杜青山見她真停了下來,才鬆開手,緩了口氣低聲道:「不管你愛遊山玩水還是騎馬射箭,只管去做便是。你是郡主,自然該有享不盡的富貴榮華,而不是興頭上來學什麼作畫刺繡討好別人。」
桑樂臉登時紅了,氣急道:「我學什麼做什麼是我的事,與你有什麼關係?不過是叫爹爹一聲姐夫,就想來管本郡主了!要本郡主提醒你是什麼身份嗎?」
「我是什麼身份我自己知道,只是你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份。」杜青山似乎也動了怒,一慣帶著笑的臉色有些難看,「你當真以為宋子珩是因為喜歡你才求皇上賜婚的?」
桑樂胸口猛地跳了跳,連話也有些結巴:「你、你...你胡說什麼!」
「宋丞相年輕時是新科探花,已故的宋夫人更是當時聞名的才女。宋家書香門第,又最重家教,歷來對子孫更是嚴苛,說句死板也不為過。宋府的人哪個不是談吐得體,家中連挑水的家丁都能背幾句四書,與人來往連紅臉也沒有過。你在外面的名聲不用我說自己也清楚,若非你的郡主身份,宋子珩為何娶你?」
「我、我...」桑樂眼中滿是驚慌,我了半天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杜青山將她神色收入眼底,卻沒安慰,聲音更低了些,接著道:「若有一日太子繼了大統,那你便是當朝公主。按大周律,本朝附馬官至四品,無實權,不享封號。宋子珩前年才入仕,短短一載便連升三階,你真以為皇上青眼於他便毫無戒心?我這麼說你懂了嗎?」
「我...我...你、你胡說!」桑樂心跳得十分快,面上卻是一臉不信,「你這回又起了什麼壞心!又要怎樣害我?...子、子珩才不是你說的這種人!他、他對我一見鍾情...」
「他自己已然生了那副模樣,四門街上每日為見他的姑娘數不勝數,什麼樣的美貌女子沒見過,倒對你一見鍾情?」
「我、我怎麼了!」桑樂仰起下巴,「本郡主的相貌豈是那些庸脂俗粉能比的?即便那些人背後貶低我,說的最多的也是本郡主是個繡花枕頭,白生了一張臉好看!」
杜青山泄了氣:「你倒聽得多。」
頭回將這些說出來,桑樂胸口似被酸苦的水填滿,眼眶倏地酸起來,連氣也有些喘不上來,抱緊懷中東西,哽道:「本郡主才、才懶得聽你胡謅...」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跑了。
「聞溪...」杜青山喚了一聲,沒得到回應,皺著眉無奈地站在原處看著,半響才長嘆一聲。
第9章
桑樂跌跌撞撞地沖回臥房,撲在床上拿被子將自己捂住。
侍女匆匆進來,只見著郡主將自己裏得蠶蛹一般,忍不住擔心問道:「郡主,您怎麼哭了?」
那床上的蛹抽動了下,發出悶悶地聲音說:「出去!」
侍女不太放心,站在原地沒動,還想再上來看看,床上的人又喝一聲:「出去!」
她不敢忤逆,只好退下。還未踏出門檻又被叫住。
桑樂半坐起來,身上仍裏著被子,只露出一雙通紅的眼睛問:「讓你送的信可送到了?」
侍女忙道:「送到了,奴婢送到丞相府時,正巧在門口遇上管家——」
「不是讓你親自送給宋、宋大人麼?」桑樂抽了抽鼻子,「給管家作甚。」
「奴婢原本也是如此打算的,可聽管家說這幾日宋大人不在京城,才...」
「不在京城?」桑樂皺了皺眉,「他去哪裡了?」
「奴婢不知。」侍女說著奉上一直拿在手中的盒子,「不過走前管家交給奴婢這個,說是宋大人給您的。」
「快拿過來!」桑樂掀開被子,坐直了身子接過那小木盒,拿在手中沉甸甸的,似乎裝的什麼首飾。
打開盒蓋,裡面躺著支通體金黃的簪子。
「噗!」桑樂轉啼為笑,將那簪子取出。
金簪十分重,上面鑲嵌了幾顆瑪瑙珠,輕輕晃一晃,墜著的流蘇便清脆地鐺鐺響著。即便在屋內,黃金的光澤也閃耀奪目,將她一雙眼睛映得閃閃亮亮。
將頭上原先配戴的簪子取下,換了金簪上去,桑樂對著侍女取來的銅鏡照了又照,忍俊不禁道:「原來宋大人也不是盡善盡美之人,這也忒俗了些,配那發了橫財的婦人倒差不多。」
桑樂越看越美,乾脆站起來走到梳妝檯前對著全身鏡轉了一圈。一回頭餘光卻掃到桌上的錦線,又想起杜青山和她說的那些話,嘴角的笑漸漸淡了下來。
侍女見她又不高興了,輕聲問:「郡主怎麼了?」
桑樂回過神,看著鏡中人頭頂閃亮的金光,泯然一笑,將煩惱統統扔在腦後:「沒什麼。對了,近日宮中流行什麼花樣?」
「什麼什麼花樣?」
她側身指著那堆錦線說:「我想繡塊絹子,你可知近日宮中都繡什麼花?」
侍女有些驚訝:「郡主要做女工?」
「嗯,怎麼,本郡主不可以做?」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這就去給您收一些新的花樣來!」
侍女說完後便告了退,桑樂將簪子取下,放在手中愛不釋手地摸了許久,看一眼那錦線,又看著手中金簪,哼道:「杜青山這個壞胚,平日裡做些小動作便罷了,本郡主大肚不予計較,如今竟想挑撥我與子珩的關係,真是壞死了。哪天等爹爹閒了,定要告他一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