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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8:50:24 作者: 緩歸矣
    「再好也沒你的戲,你少說兩句,小心禍從口出。」賀三郎已經定下未婚妻。

    賀三郎來勁了,看林延愈和林瑾衡在遠處說話,膽子壯了幾分,「有我的戲我也不敢要啊!」

    好友忍不住眼神詢問。

    賀三郎吐出四個字,「身手太好!」一齜牙,「我可是遇到過她打獵那架勢的,舉重若輕,十發十中,傷自尊啊!以後有個口角,我還不得給揍死了,我娘還不能給我撐腰,這還是男人啊。」搖頭晃腦唉聲嘆氣道,「福兮禍所伏,娶了她,功名利祿是來了,不過這一家之主的地位就沒了。」

    好友見他模樣好笑,「就是人家手無縛雞之力,你敢跟她動手嗎,不怕重華長公主拆了你的骨頭。」

    賀三郎正要笑,突然背後一寒,忙轉頭後看。

    姚以安在不遠處和旁人低聲攀談,眉眼間是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

    賀三郎再觀旁人無可疑之處,不由得摸了摸腦袋難不成是錯覺。

    見林延愈氣沖沖回來,賀三郎忍不住顫了顫,沒聽說林延愈學了順風耳啊,見林延愈和姚以安、蕭永寧匯合,帶頭往馬場去,賀三郎朗鬆了一口氣,忙跟上。

    他們一行人是要去看梁國公特意尋來的一匹野馬,桀驁難馴,據說已經摔傷了梁國公府三個馴馬好手,這一群少年人都是心高氣傲的便來一睹風采。

    到底愛惜小命,不敢擅自上前,只觀摩了下,蕭永寧便提議去馬場跑馬。

    一行人好好跑著馬,忽然聽到幾聲疾呼然後是一聲重物落地的悶響,循聲望過去,就見賀三郎以面朝地的姿勢趴在地上。旁邊姚以安勒住前蹄高抬的馬,將它拉到安全地帶。

    旁邊忙有人跑過去看情況,扶起賀三郎,急問,「你……」

    然後表情扭曲起來,想笑又極力忍住的模樣,指著賀三郎,張了張嘴。

    「呸。」好容易回過神來的賀三郎撐起身子,把嘴裡的東西吐出來,然後一張臉赤橙黃綠青藍紫的變幻。

    顫顫巍巍的指著面前那一堆東西,哆哆嗦嗦道,「馬糞,馬糞,馬糞!」一聲比一聲高,「老子居然吃屎了!啊呸!」狂吐口水,還邊喊著,「水,水,水!」

    然後,看清情況,想笑不敢笑或者厚道沒笑的,以及遠處不清楚情況都笑了起來,笑聲直衝雲霄。

    賀三郎幾乎就像挖個坑,把自己埋了,叫你嘴欠,生怕人不知道還喊出來,讓我死一死,先。

    在眾人的幸災樂禍的歡笑中,賀三郎臊紅這一張臉去洗漱更衣,然後走到姚以安面前作揖道,「方才要不是你我可能就被馬踩死了。」反才他一得意,想炫馬技,誰知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今兒個都讓他趕上了。

    姚以安微微一笑,「舉手之勞!」

    賀三郎鄭重道,「你這一抬手,可是救了我的命啊!」

    姚以安垂下眼,聲音帶著歉意,「我若是拉住了你,也不會……」

    賀三郎眼角一抽,運氣太背了,為什麼那裡有一坨馬糞啊,這麼一想,賀三郎臉都綠了,覺得喉嚨里乏起噁心。

    姚以安關心道,「要不要召太醫,萬一病從口入就不好了。」

    賀三郎沒來由的一愣,有說不出那裡不對勁,然後拍著姚以安的肩膀心痛道,「還是你厚道,那群傢伙看見我就笑,跟我說話都遠遠的,好似老子能噴他們一臉似的,損友,損友,誤交損友啊!」一撂衣擺,大步離去,「老子要跟他們去割袍斷義。」

    姚以安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笑意,突然眼前一黑,身子跟著一晃。

    「公子,您沒事吧!」小廝忙問道。

    「最近看書可能有些累了。」姚以安垂下眉眼,淡淡道。

    ☆、第137章隨侯珠

    林瑾衡等人由蕭紫涵帶著在一潺潺流水邊停住,見兩岸放著蒲墊,林瑾衡便把蕭紫涵的心思猜到幾分,笑著道,「你這是打算曲水流觴,賦詩飲酒?」

    蕭紫涵轉身對眾姑娘笑容可掬道,「今兒這麼多賓客在,咱們也不好弄得一身酒氣回去,飲酒便免了。」雙掌一擊,一列深綠色長衫的丫鬟手捧托盤從木屋中魚貫而出。

    「我給大家備了一些點心和瓜果代替酒,」又一指其中一丫鬟盤中的荷花笑道,「這荷花在誰面前打轉或是停下,誰就得即興表演一下。」

    「作詩嗎?」有人笑問。

    蕭紫涵搖頭,「賦詩沒意思,古箏、琵琶、笛子、簫隨便哪個都成,就是舞劍都成,可不許舞文弄墨,咱們又不是要考狀元的。」說話時,還意有所指看著林瑾衡。

    可惜,林瑾衡壓根沒看她,而是專心打量小溪,琢磨著哪一段不容易中招。

    蕭紫涵一挑眉,高聲道,「我想著不如模仿擊鼓傳花,鼓聲停下荷花在誰跟前就是誰。」

    林瑾衡默默收回研究的視線,蕭紫涵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投機取巧不能夠,林瑾衡隨意選了個蒲團坐下。

    上游簫家的丫鬟們將小而體輕,盛有僅供一人享用的瓜果點心的木質杯盞放入溪水中,因底部有托,故飄浮於水中,順著溪水蜿蜒而下。

    時而輕緩,時而急促的鼓聲也隨之響起來。

    眾人言笑晏晏看著粉紅色的荷花由遠及近,又不住打量各人神色。

    荷花漂過三輪,周穎還有其餘二位姑娘都獻了才藝。

    第四輪上,急促鼓聲驟然停下。

    蕭紫涵指著林瑾衡大樂,笑嘻嘻問,「琅華郡主給我們表演什麼。」

    林瑾衡似笑非笑瞅一眼蕭紫涵,蕭紫涵的丫鬟離開去做什麼,林瑾衡哪裡不知道。

    林瑾衡起身,打量蕭紫涵命人準備好的各種樂器,目光停在簫上。捧著簫的丫鬟也機靈,上前一步站出來。芷言上前將簫取了,遞給林瑾衡。

    林瑾衡見溪水打著捲兒拍岸,靈光一閃,《夕陽簫鼓》中第七段《回瀾拍岸》的旋律便傾瀉而出。

    樂器中她最愛古箏,卻在簫這一道上有天賦,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里柳成蔭。

    簫聲圓潤輕柔,幽靜典雅,加上《回瀾拍岸》本就是抒情寫意的曲子,旋律優美流暢。

    配合現場的壞境,倒是相得益彰。

    今兒個林瑾衡超常發揮,一曲吹罷,眾位姑娘鼓掌而贊。

    「阿衡,曲藝更上一層樓了。」周穎毫不吝嗇的誇獎。

    林瑾衡學名士風範,淡然一笑。

    「誒呀,我以為你會來一曲《十面埋伏》呢!」蕭紫涵促狹而笑,「這比較像你的風格。」

    林瑾衡嘲笑,「你以為我是你,就會這一首。」蕭紫涵對聲樂興趣平平,天賦也不佳,遂只學了幾首來撐門面,必要場合也不至於現眼。

    《十面埋伏》是她最拿手的曲目,奏出來挺能唬住人,不曉得的必以為她精通音律。

    蕭紫涵不幹了,她正玩著水,順手一抬,就往林瑾衡身上潑了一掌溪水,邊上的周穎還被殃及魚池。

    緊接著哎了一聲,連聲道,「對不住,對不住,一個激動我忘了今天這樣的日子不能胡鬧。」語氣中歉意不假。

    但是林瑾衡聽的嘴角一抽,她意思是,換個日子就能胡鬧了,真想潑回去,和周穎無奈對視一眼,搖頭失笑。

    蕭紫涵朝二人團團作揖,軟著聲音道,「手太順了哈,」見林瑾衡腰腹部巴掌大的水跡,忙吩咐道,「去取衣裳來,邊上就有地方換。」林瑾衡和周穎來這裡玩的次數多,有時候玩得瘋了,原有的衣裳便見不了人,遂都在蕭紫涵院子裡留了備用的。溪邊就有幾間錯落有致的木屋,更衣也方便。

    兩人的衣料都是吸水性極好的,一時之間恐怕幹不了,又是嬌生慣養長大,這樣濕濕黏黏的肯定不習慣。

    周穎一擺手,「我只濕了裙角,離開席還有一段時間,無礙。」看林瑾衡想說什麼,打斷她,「你腰間濕了一塊,還是去換吧。」

    林瑾衡想了想,點頭,抬腳往木屋去,夏天穿的單薄,林瑾衡已經感覺到濕意,的確挺不舒服的。臨走之前不忘瞪一眼罪魁禍首蕭紫涵。

    蕭紫涵摸著鼻子笑,條件反射啊!「你快去換吧,快去!」手上還做得驅趕的動作,看的林瑾衡眉毛忍不住跳。

    突然,遙遙的傳來簫聲,細聽,正是《夕陽簫鼓》中第八段《橈鳴遠籟》。

    蕭紫涵收斂笑容,沉聲道,「去看看是誰,不是說了我要在這裡款待各位姑娘,不許閒雜人過來。」

    林瑾衡也不在意,道,「我先去換衣裳了。」

    留下眾人進了木屋,林瑾衡站在那由著人伺候更衣,十二年下來她對衣來伸手已經習以為常。還好,沒到飯來張口的地步,筷子還是她自己拿的,可喜可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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