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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8:49:11 作者: 空空於野
目光觸及陸柏楠的時候,陸曼亭怔了怔。
雖然當著趙滿的面的時候,女人義正辭嚴的呵斥了對方,可當真正直面陸柏楠的時候,她卻不自覺的退縮了。
剛才她雖在昏迷之中,可其實神志卻是無比的清醒,她睜不開眼、發不出聲,但陸柏楠對趙滿說的那些話全都一字不落的進了她的耳朵。
她親生父親的弟弟、她在這世上僅剩下的血親,竟然是害死她父親的殺人兇手!
這人謀害了她的生父還不夠,竟然還把毒手伸到了陸思妍、乃至於她自己的身上!
若不是剛才魏明曦及時趕到,陸曼亭都不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一想到這裡陸曼亭就覺得自己心中亂如擂鼓,一陣後怕。
在劫後餘生的慶幸之餘,湧上陸曼亭心頭,又是一股對陸柏楠的愧疚。
陸柏楠收養了她,哪怕一切並非她的主觀意願,可事實上她差點替陸家引火上身。
這讓她日後如何面對陸思妍、如何面對陸先生。
似是看穿了陸曼亭內心的煎熬,陸柏楠嘆息道:「曼亭,你是個善良的好孩子,這一切不是你的錯,你不用感到虧欠,當年要不是你父親捨身救我,死在異國他鄉的就是我了,那個時候我就下定決心,拼盡全力也要報答你父親的大恩大德。」
「你不是一直很在意我為什麼不讓你稱呼我為父親嗎,那是因為,我不配啊,你父親是個好人,我配不上做你的父親。」老人說著,已經是潸然淚下。
眼前的二人正是真情流露,魏明曦很識趣的選擇了悄然退開。
她慢步走到依舊無法動彈的趙滿身前,臉上已經換了一幅冷淡至極的模樣。
魏明曦眯了眯眼,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厭棄和嫌惡,「說,這傀儡符你是從哪裡拿到的?」
經過剛才的一番糾纏,她已經發現這趙滿就是個尋尋常常的普通人,那他手中的傀儡符必定是其他人的手筆。
見趙滿緊咬牙關,大有一幅消極抵抗到底的模樣,魏明曦忍不住冷哼了一聲,翻掌祭出剛剛被她收在掌心的符種,道:
「趙滿,那個人給你傀儡符的時候有沒有告訴過你,像傀儡符這種陰毒的旁門左道,箇中的妨害是可以在獻出精血之人和受害之人中相互轉換的,如今我專門留下這符種沒有立刻毀去,就是為了這一刻----你若不告訴幕後之人是誰,我有的是法子讓你痛不欲生!」
魏明曦說到做到,她屈指成爪將那顆灰撲撲的符種緊緊攥在手心裡,腕上的念珠就如同知曉了她的心意一般,化出一道血光順著她的手蜿蜒而上,好似跗骨之蛆一般牢牢地將光華黯淡的光珠包裹起來。
與此同時,趙滿因為激動而漲得通紅的臉瞬時刷的變得煞白,胸腔里跳動的心臟好像真的被一隻無形的手用力捏住,下一刻就要爆裂一樣。
趙滿壓根就不是什麼硬骨頭,哪裡受得了這份罪,他哀嚎幾聲,忽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可以動了,但他根本不敢逃走,只是猛地撲倒在魏明曦身前,不住的求饒。
「大師我錯了,我說,我說,這傀儡符是一個穿著斗篷的黑衣人給我的,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他只說他叫齊----」
最後一個「齊」字卡在趙滿的喉嚨吐了半天都說不出來,在想要將那個名字說出口的瞬間,趙滿倏然覺得有人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他大張開嘴哼哧哼哧的吸著氣,眼前陣陣發黑,不過呼吸之間,渾身就已冷汗淋漓,宛如一條脫水瀕死的魚。
「你、你騙我……」
趙滿拼盡全身僅剩的力氣指向魏明曦,後者卻是無聲的搖了搖頭。
在失去最後一絲清明之前,少女的聲音遙遠而又縹緲的傳進了他的耳中:
「我早該猜到,你不過是顆被利用的棋子而已……」
……
……
趙滿死了,站在他背後的幕後人也徹底失去了追尋的痕跡,那人手段殘忍,功力也不低,魏明曦只得提醒陸柏楠和陸曼亭以後的日子多加小心,如果日後再發現有任何異常,一定要記得及時告訴她。
陸柏楠再三感謝過魏明曦之後,得知她還要趕回余南,就沒有多做挽留,而是讓自己的私人司機專程送魏明曦回家,這私人專車坐起來可不知道比長途大巴舒服了多少倍,魏明曦坐在柔軟的真皮后座上,聽著耳邊縈繞著的輕柔音樂,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朦朧之中,魏明曦感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似乎跟著傾瀉而出的輕音樂一起,緩緩的飄向了未知的遠方。
魏明曦眨了眨眼,面前的光怪陸離散去,露出迷霧背後富麗堂皇的豪宅。
她抬起腳順著花崗岩的台階拾級而上,剛剛在大門前站定,緊閉著的門扉就忽的被人從屋內打開。
「凌崢,怎麼了?」
開門的是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他雖然年紀不輕卻保養得當,不難看出青年的時候肯定生了副俊朗的臉龐。
魏明曦驟的屏住了呼吸。
就算從來沒有親眼近距離見過,但魏明曦仍舊可以確信眼前的男人不是旁人,正是她的生父,魏子程。
魏子程此時緊蹙著眉頭,直直的看向魏明曦身後的人----魏明曦已經反應過來男人是看不見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