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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8:45:21 作者: 仃晨
但阿福無意欣賞,滿身心都只剩下赫璟方才走時留下的那句話。
大哥哥是不喜她了嗎?
背影越走越遠,阿福也慢慢的垂下了頭,此時她才感受到手心裡傳來的疼痛感,竹葉割破了手指,微不可見的血跡冒了出來,阿福默默的把竹葉收回了掛在身側的荷包里,抿了抿唇,往外走去。
沒走幾步李嬸便也被請了出來,李柔一事自然也不了了之,不過李嬸現下心思也不在拂塵院的丫鬟上了,轉身之際,李嬸冷笑了一聲,馬不停蹄的便往回走,待走到門口時,果然瞧見了往外走的阿福。
李嬸三步兩步便追了上去,「阿福。」
冷冽的聲音傳了出來,阿福回首一看,李嬸面露冷色的表情映入眼帘。
李嬸走近,劈頭便問:「王府里的規矩怎麼學的?」
阿福一愣,抬頭看向李嬸,李嬸瞧見她清澈的眼眸,越來越白皙柔嫩的小臉,精緻的五官,心裡的火又升了幾截。
「果然是鄉下來的丫頭,不懂規矩,一身土氣。」
她倒還不知道,這死丫頭本事那麼大,竟然還有本事跑到拂塵院來。
阿福再不濟也能聽出來這是在罵她,小姑娘也有些惱怒,從來不說重話的阿福今日也冷下了臉,頗有些以小對強的氣勢。
「不知阿福犯了什麼錯,李嬸要這樣說阿福。」
「哼。」李嬸冷笑,低首看著眼前這個努力仰著腦袋與她對抗的小人,「還說哪裡犯了錯,就憑一點,就可以治你死罪。」
「王爺貴為當今聖上的胞弟,身份是尊貴無比,龍血鳳髓,豈容你一個鄉下來的丫頭喚為哥哥,簡直是不知尊卑,不知廉恥。」
李嬸冷酷的說完這一席話,看著阿福瞬間白了下來的臉色冷笑了兩聲,今日一過,晾這丫頭也不敢再如此膽大妄為了。
「不過晾在你一個鄉下丫頭,沒學過規矩,所以這次便暫時放了你,若有下次,縱然王爺不說,我也會罰了你。」
李嬸氣的直咬牙,方才她才出來時,恨不得把這丫頭千刀萬剮,本來想趁著今日的機會讓柔兒進拂塵院,好好的機會,硬是被這死丫頭給攪和了。
不過見王爺似乎對這丫頭有幾分興趣,王爺自個兒都沒對此稱呼有何不滿,是以今日也沒個正當理由收拾她,李嬸冷笑一聲,等著吧,日子還長,有的是機會收拾她。
李嬸冷蔑的睇了一眼阿福,欣賞夠了她慘白的臉色這才從她身側離開,離開之際,李嬸惡狠狠的彎了阿福一眼,隨即走遠帶起了一陣風,和愈漸遠離的腳步聲。
李嬸何時離開的阿福不知道,她靜靜的站在原地,阿福人小,有些話還聽不得太明白,但記憶力卻不錯,這一襲話隻字不漏的背了下來。
日頭安詳,柔光和善,秋日的陽光不難見,但卻比其他時候多了份柔和,曬在身上格外的暖。
阿福最喜抬個小凳子,坐在膳房的門檻處烤著太陽,小臉上細白的戎毛在陽光下翩翩起舞,因為烤的時間久了,阿福的鼻尖冒了些汗意。
但她恍若不覺,殷紅小嘴緊緊的合著,眸色認真,低著腦袋認真的繼續著手裡的動作,鼻翼落下一抹陰影,小臉紅撲撲的。
虎娘知曉阿福對荷包歡喜,自那日之後,每日便會抽些時間出來教阿福刺繡,虎娘的女紅不見得精細,但耐在從小學習經驗豐富,所以教習阿福不在話下。
小姑娘在家學習女紅這是常理,像阿福如今七歲了才開始接觸女紅已經有些晚了,但因為阿福本身歡喜,每日就算虎娘不提,她也會有事沒事便拿起針線慢慢動作。
幾日下來,也算是小有成果。
阿福繡好了最後一針,才放下了手裡的針線,拿起擱在腿上的繡布放在日光下看了看,料子有些陳舊,是虎娘翻出了去年給虎子哥做新衣時剩的布料,剪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用來阿福練習。
此時,阿福靜靜的看著料子上的圖案,在陽光下顯得尤為清晰,也格外的不堪入目。
阿福抿了抿唇,把舉著的小手慢慢的放了下來,垂頭看著布料上的一團亂七八糟的東西,小小的眉頭皺了起來。
虎娘念在阿福小,所以從最簡單的教,阿福學的快,所以虎娘前幾日便開始教阿福繡梅,不算簡單,但也不難。
虎娘教過很多次,阿福也嘗試過很多次,今日這副梅花,是阿福繡了三日才繡好的,繡的時候沒有察覺,等完了一看,阿福才知曉有多難看。
花不像花,草不像草。
小丫頭沮喪的模樣落在胖嬸眼裡,胖嬸瞧瞧拍了拍一旁的林嬸,指了指阿福,林嬸瞧見,回看了胖嬸一眼。
胖嬸哪會不知道阿福在學習刺繡,只不過小丫頭似乎有些沮喪,是以在瞧見林嬸回應了之後便起身扭著身子走到了阿福跟前,蹲了下來,拿起了被阿福放在腿上的繡布。
「阿福繡的真好。」胖嬸一邊看一邊點頭,末了還頗有些認真的觀察起來,「你看這鼻是鼻的,眼是眼的,繡的多逼真啊。」
胖嬸拍了拍阿福,「你說是不阿福?」小丫頭沮喪的模樣真讓人心疼,胖嬸別的不說,至少這顛倒黑白的能力卻是一流的。
阿福扭過了腦袋,不知為何,小臉卻慢慢的紅了起來,眉眼也帶了些尷尬,胖嬸初還以為是因為她的誇讚,小姑娘家家的害羞,結果卻聽見了一聲嘆氣,語氣頗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