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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8:44:41 作者: 弱顏
三郎媳婦不必說,人家是讓三郎入贅了,和連守義、何氏兩不相干,根本就不會將他們放在眼裡。而二郎先娶的趙秀娥,後娶的羅小燕都不是軟弱、愚孝的女人。
這兩個女人不僅不軟弱,更是女人群中難得的「英傑」。即便不是這個年代,在連蔓兒那個相對對女性更為寬容的年代,這兩個女人也都不是尋常的女子。
連守義遇到了這樣的兒媳婦,縱然他學到了周氏百分百的手段,最後也只能碰一鼻子的灰。
「這樣的人啊,就得讓她碰上茬口。哎,我們啊,就是太老實了,也太傻!」張氏就道。
趙氏也點頭。
兩個曾經共過患難的妯娌此刻的想法和感受是一樣的。
「二嫂拿了錢之後那,又怎麼了?」連蔓兒又將話題轉回到剛才的事情上。
「可不就是在這個之後,二當家的就鬧騰,找人往縣城裡給二郎送信兒,說他要死了,讓二郎回來。」李氏就道。
等二郎回來,連守義就將所有事情的經過添油加醋地跟二郎說了,末尾就讓二郎休了羅小燕。
「二郎哥肯定是沒答應唄。」連蔓兒就笑道。
「讓你猜著了。」李氏也笑著道。
二郎或許跟他的幾個叔叔一樣老實,但他對連守義和何氏卻並不愚孝。尤其是在媳婦這件事上,二郎是很有主意的,而且主意還越來越正。
二郎不肯聽連守義的話休羅小燕,而且在整件事上,他都沒有站在連守義那一邊去。二郎不善言辭,也沒跟連守義怎麼分辨,不過行動上,卻旗幟鮮明地站在了羅小燕那一邊。
說不動二郎,連守義就只能繼續自己鬧。但是羅小燕一家都看著他,羅家村里那麼多連家的莊戶也都看著他,四顧無援,他再怎麼鬧,也掀不起太大的風浪來。
「這不都八九天了嗎,還躺炕上不下地,天天地嚎,天天地罵。」趙氏就道。
「這件事,現在還沒完?」張氏就問。
「二當家的吃了這麼大的虧,哪能就那麼就完了,他啥時候吃過虧啊。」趙氏就道。
「娘,看來咱們這次回來,怕是消停不了。」連蔓兒想了想,就對張氏道。
「蔓兒,你是說,二當家的會上咱家鬧來?」張氏就問。
「他鬧的著咱們嗎?」連蔓兒就冷笑,「再者,到了現在,借給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跟咱們鬧。」
當然了,要是連守信又犯抽抽,讓連守義看出便宜來,那怕還是有些攪擾,不過這個可能性已經非常小了。
「他這眼看著就敗下來了,怕是要上門,讓我爹給他主持公道。」連蔓兒就道,「二嫂子那邊,怕也得來。」
連守義和羅小燕兩個知道他們回來了,只怕都會想著要過來,尋求支持。而他們如何說,如何做,將最終決定這兩個人之間的較量,到底誰輸誰贏。
「娘,這事你怎麼看?」連蔓兒就問張氏道。
「啥我怎麼看?」張氏有些不解道。
「就是……你是支持哪一邊。」連蔓兒就解釋了一句。
「哦,這個呀,」張氏並沒多想,就說道,「肯定是二郎和二郎媳婦啊,這還用說嗎。」
「娘,你能這麼想就省事了,……就是不知道,我爹是不是也這麼想。」連蔓兒就道。
「你爹那頭,肯定……」張氏話說了一半,又有些猶豫起來,半晌才說道,「二郎媳婦那麼做,那也是不得已的。你爹應該能明白,說到底,能看住他,不讓他到處去耍錢去,這本來就不容易。」
「是這個道理。」連蔓兒就道,「希望我爹也能這麼想。」
連蔓兒有些擔心,因為她了解連守信。以連守信對待周氏的態度,怕他對羅小燕對待連守義的一些舉動看不慣。
「現在人還沒來,咱得先勸勸我爹。」連蔓兒就說道。
是連守義拿捏住羅小燕,還是羅小燕制住連守義,現在就是最關鍵的時候。連守信如果執著於「孝道」而不肯變通,那就是助了連守義,往後再要管起連守義來,就更難了。
連蔓兒說要勸連守信,趙氏和連葉兒就起身告辭,張氏和連蔓兒自然挽留。
「來了半天了,你們今天剛回來,大老遠的,肯定累,還是早點歇著,我們明天再來。」趙氏和連葉兒就都說道。
聽趙氏和連葉兒娘兒兩個這麼說,張氏也就沒有深留。
「你們現在回去也行,記得晚上過來,大傢伙一塊吃飯。……別說不來,一家人那樣就外道了。我們走了這些天,大傢伙沒見著面,飯都是小事,就是大傢伙聚一聚,說說話啥的。」
如此這般,送了趙氏和連葉兒出去,連蔓兒就打發了一個小丫頭,去前頭請連守信。
連守信很快就來了,跟隨一起來的,還有五郎。小七沒五郎這麼自在,因為見著了曲先生,曲先生將他留在書房,要考問他的功課。
一家人進了屋裡,連守信和五郎向李氏問候了,大家這才都坐下。
「你姥爺他們還睡著那?」李氏就問五郎道。
「我姥爺和我大舅剛起來,上東院看著人幹活去了。」五郎就道。
「哦,那就好。」李氏笑著點頭,就下炕往西屋去了,「我還有點乏,再去躺一會。」
大家都沒阻攔,張氏和連蔓兒都知道,李氏知道她們要和連守信談連守義的事,李氏要避開,免得連守信不自在。
「他三伯跟你們一直在前頭說話來著?」張氏就問連守信。
「嗯,」連守信就點頭,「三哥也是剛往東院去了。」
「那,羅家村二當家那檔子事,你和五郎也都聽說了吧?」張氏就問。
連守禮在前頭跟連守信說了這半天的話,那麼肯定會提到連守義的事。
「嗯。」連守信又點頭,臉色就有些不好看起來。
「蔓兒剛才就說,他們知道咱們回來了,肯定得找過來,就這個事,讓咱們給他們分辨分辨。」張氏就道,「孩子他爹,你是咋看的?」
「還能咋看,丟人現眼!」連守信就道。
「這有啥法子,他是那樣的人。」張氏就嘆氣道。連守義比周氏的危害大,也在於他丟臉可以丟到外邊去,而周氏則局限在自家的屋子裡頭。
「爹,等會他們來了,要咱們幫著分辨,咱們得先自家商量出個一定來。爹,你是贊成哪邊?」連蔓兒就問連守信道。
第九百五十五章一鼓作氣
「孩子他爹,你別聽外面人傳說,二郎媳婦並沒打她公公。後來的事,二郎媳婦也是被逼的,那錢留在她公公手裡,也用不到正地方。再一時沒看住,誰知道惹出啥禍來。……二當家的兩口子手裡沒錢,還能消停些。」還沒等連守信說話,張氏就道。
經過方才大家那一番閒聊,張氏是完全站在了羅小燕的那一邊。她怕連守信聽了連守禮的話,有什麼誤會,才忙著這麼解釋。
「這個……哎,好說不好聽的。」連守信沒有立刻就說他贊成誰,只是又皺眉嘆氣道。
連守信的這種態度,正是連蔓兒所擔心的。看連守信怎樣對周氏,就知道他對孝道是多麼執著了。即便現在,連守信已經改了很多,但是骨子裡,他還是一個愚孝的男人。因此,他難免也會用相同的標準去要求別人。
而另一方面,連守信還有些護短,大男子主義。不說別的,只從他在自家人面前透露出來的對羅小燕的某些看法,就能看出來了。
連守信對二郎和羅小燕這門婚事,對羅小燕以及羅家一直就都不大滿意。
如此種種,連守信在這次這件事上會是怎樣的態度,還真是難說。所以,連蔓兒才會想著要請連守信過來,大家好好勸說勸說。
「爹,我知道你咋想的。你想著,二嫂子要是像咱們似的,多忍著點,多讓著點,就算不得不做點啥,那也得溫和著點,給芽兒她爹留臉啥的,是吧?」連蔓兒就問連守信道。
連守信沒說話,不過從他的神色上看,連蔓兒就知道,她說對了。
連守信確實是這麼想的。
「我不是要向著二當家的說話,他確實得有人管。」連守信想了一會。才開口道,「可是,這、這二郎這個媳婦,也是有點離譜。你們說實話,一般人家的閨女、媳婦能做出這樣的事來不?……性子太剛硬,心硬手黑的。再者,她心裡還是只有娘家人。公公婆婆,還包括二郎,這些都得靠後。」
屋裡只有自家幾口,連守信也不遮掩,就將他的心裡話都說了出來。
連守信的幾句話里,完全暴露了他對女人的審美觀點。連守信喜歡溫婉、賢淑,忍辱負重,以夫家為天的女人。
連蔓兒就忍不住看了張氏一眼,連守信是幸運的,他娶到了完全符合他審美的女人,這也是這夫妻倆為什麼會如此恩愛的根本原因之一。
「爹,你咋不想想,要是二嫂子真跟咱們對我奶似的,她能看得住芽兒她爹?不管咋說,我奶就天天在家裡,她不出門,她不會去耍錢,她不會到處去惹事,芽兒她爹可不一樣。」連蔓兒只得又道,「爹,你也說他丟人現眼了,那要不那麼管制,往後丟人現眼的事情還多那。」
「丟人現眼還是一樁,」五郎也道,「真要像以前偷釀葡萄酒,要不就像在太倉那樣,惹出什麼禍來,那就是收拾不了的大事。」
「可不是。」張氏也道,「現在咱家是有點體面了,可二當家的要真惹禍犯法,咱也幫他兜不住。到時候,他遭罪,後悔就晚了。」
「爹,你還記得我跟我爺說過的溺殺的話不?」五郎就對連守信道,「咱們現在要是想著他,那不是幫他,是害了他。」
連守信半晌不語,他當然知道妻兒們說的都是正經有道理的話。只是,這件事,他作為一個男人,作為連守義的兄弟,臉上總有些下不來。
「我不是說不該管他。」連守信就忙道,「是二郎媳婦這手法……,要縱著她,這以後也不是個事。」
連蔓兒暗自嘆氣,正如她所預料的那樣,連守信也覺得連守義該管,該治,但還是想敲打敲打羅小燕。若是別的時候,連蔓兒也就不管了,但是這個時候卻不能任連守信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