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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8:44:41 作者: 弱顏
    「也不是,好像是王家通過媒婆說的,說是要回去想想,過兩天給准信兒。」連葉兒就道。

    「哦。」張氏就點了點頭,這種情況也並不少見。經過相看,並不立刻做決定,而是緩上兩天,回家去再商量商量,或者打聽打聽。「我看二當家的一股好像對這門親事心挺甜,老爺子和老太太那,相沒相中?」

    「我奶就說王家姑娘話少,我爺好像挺滿意的。」連葉兒就道,「說山里姑娘都老實、能幹,還說王家老爺子一看就是個實誠人。」

    「我爺給老王家裝了一袋子有十斤花生,人家沒要。」連葉兒又道,「媒婆要了五斤花生,還像還要了賞錢。」

    這個情況就很明顯了,老宅的人都相中了王家的姑娘,想要成就這門婚事,就等著王家點頭了。

    「你說這是四郎那邊一頭熱,還是王家在拿身沉?」吳王氏就和張氏小聲地探討起來。連葉兒可以將她從老宅聽到、看到的事情都說的清清楚楚,但有些事情並不那麼簡單。

    「咱也沒在跟前,也不知道老王家到底是啥樣人,這還真說不好。」張氏就道,「等過兩天,看那邊的回信兒,就知道了。」

    下晌的時候,連守信從外面回來了,連蔓兒就給連葉兒使了個眼色,連葉兒就跑去連守信跟前,將四郎如何支使連守禮的事情又說了一遍。

    「有這回事?!」連守信的臉色就變了。

    「這事葉兒還能說假話?」張氏就道,「那路上不少人走,你出去打聽打聽,就知道了。」

    連守信也不是認為連葉兒說謊,而是有些不相信四郎會這麼做。

    連葉兒又將四郎如何在王家人面前吹牛的話,也跟連守信說了。

    「那天我跟他說的話都白說了,哎!」連守信握拳捶了一下大腿,頗為痛心疾首的樣子。剛對四郎燃起一點希望,可四郎馬上就讓他失望了。滿口謊言,牛皮吹破天,再加上支使長輩,這幾條,即便連守信心裡再偏著四郎,也不能不心生厭惡。

    這邊說著話,外面就進來人稟報說,四郎來了,要見連守信。

    第八百四十二章落空

    「這是送人回來了吧,」張氏聽說是四郎來了,就說道,「估計是送騾子和車來了。」

    「送東西回來,還要見我爹,肯定是要跟我爹道謝的。」連蔓兒就笑著道。

    連守信坐在炕沿上,臉上並沒有笑容。他想了想,就下了地。

    「我去看看去。」連守信就說道,「聽聽他要跟我說啥,今天他辦的那些事,我得說說他。」

    「爹,」連蔓兒就勸連守信,「他那樣他爹娘都不管他,我爺也說不聽他。你去看看行,別罵他,也別說他。你說也說不聽他,還得罪他,背後不知道咋叨咕你。」

    所謂的忠言逆耳利於行,這些忠言也要挑著會珍惜他們的人說才好。而四郎,並不是一個能夠聽得進勸諫的人。

    連守信是一片望著四郎好的心,但是四郎根本就不領情,反而還會因此在心裡怨恨連守信,只是因為還有事要求著連守信,所以沒有當面表現出來。

    「爹,你想想他是咋對我三伯的。」連蔓兒又提醒了連守信一句。

    如果連守信現在不是即有錢又有勢,四郎對待他,也就跟對待連守禮一樣。

    「寧得罪君子,別得罪小人。」張氏也勸連守信,不要出去對四郎發脾氣。「咱看明白了他是啥樣的人,咱以後少搭理他,遠著點他就行。」

    「行,我知道了。」連守信聽了妻女的話,點點頭,就往前院去了。

    「你爹去了,肯定得說四郎。」見連守信走了,張氏就嘆了一口氣道。

    「嗯。」連蔓兒點頭。以連守信的脾氣,即便剛才她們勸了他,他見了四郎,有些話還是忍不住要說的。連守信不會對人用心機,尤其是對待家裡人的時候。而四郎不管人品怎麼不好,在連守信的眼睛裡,還是連家人,也就是自家人。「咱越這麼勸,估計我爹說的越厲害。說就說唄,咱也不怕他,也沒啥可指望他的。讓我爹教訓教訓他,也省得他骨頭輕的要上天!」

    「你就特意拱你爹的火吧。」張氏無奈地笑道。

    連守信一進門,連葉兒就說了四郎欺負連守禮的事,現在連守信臨出門,連蔓兒又提醒了一回,只是這件事就夠讓連守信惱火的。可以想像,一會連守信見了四郎會怎麼樣。

    連蔓兒含笑不語。

    果然,一會就有小丫頭跑來報信兒,說是連守信正在前頭罵四郎。

    連守信性格不錯,極少發脾氣,對外人更是如此。他對四郎發脾氣,那就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結果。連守信的心理,連蔓兒能猜出個大概來。

    眼看著老宅那邊,連老爺子漸漸地老了。而大房的連守仁、連繼祖都是撐不起門戶的,二房的連守義和何氏兩口子也靠不住,二郎又相當於入贅到女方家裡去了,剩下的男丁就只有四郎和六郎兩個。

    六郎有些心眼不全,只有四郎是個「全科」人。

    所謂的全科人,是三十里營子的莊戶人家常用的鄉村土語,大概意思就是身體和智商都沒有缺陷的,有前途的人。

    連守信希望老宅好,就將希望都寄托在了四郎的身上,他最近這麼偏著四郎,抬舉四郎,是懷著讓四郎出息,支撐起老宅的希望。

    然而,四郎用實際行動,狠狠地將連守信的希望給踩進了泥里,這也難免讓連守信少見地動起了肝火。

    「哎呦,那我去勸勸?」張氏就忙放下手中的活計,打算要去前院。

    「娘,你不用去。」連蔓兒就攔住了張氏,「讓我爹出口氣吧。」

    「……多安排幾個人在旁邊看著……」連蔓兒攔住了張氏,又扭頭吩咐小丫頭道,「我爹要動手,讓他們攔著……,讓他們替我爹動手。」

    小丫頭答應一聲出去了,連葉兒在旁邊連連點頭,還一邊握著拳,似乎恨不得能親自出去打四郎幾下出氣。

    「你們啊,也就是蔓兒他們幾個都省心,啥也不用你們操心。要不,自家的事情還忙不過來那……」吳王氏在旁笑道。

    約莫過了兩盞茶的工夫,連守信終於虎著臉走了回來。

    連蔓兒扭臉,偷偷笑了一下,忙就下地端了熱茶遞給連守信。

    「爹,這是我娘給你沏的參茶。」連蔓兒笑盈盈地道,「這用的參,還是上次我哥特意從京城帶回來的,專門放在那給你補身子用的。」

    連守信有一個優點,就是不管什麼情況,他都不會遷怒。而且自家妻兒說話做事都沒的挑,對他的好他心裡有數。他剛才因為四郎生了氣,現在小閨女這麼孝順、貼心地送上參茶來,他的臉色不由得不好看了許多,心裡也沒那麼堵的慌了。

    「哎,還是我自己的孩子啊……」參茶沏好了之後,就一直放在爐子上暖著,現在喝起來,溫熱正好。連守信喝了一大口,覺得心裡熱乎乎地熨帖,不由得小聲地感慨了一句。

    「咋樣,你們都說了啥,沒吵吵起來吧?」張氏就問連守信道。

    「你們剛才都囑咐我,讓我別說他。我還是沒忍住,看中人家姑娘了,淨想著往好里說,要說這個有情可原,那麼使喚他三伯,這個我不能不說說他……」連守信就道,「我也想明白了,好歹我就最後說他這一回,他能改了,那自然是好。他不改,那他也就那樣了,我再咋使勁也沒用。」

    「這人啊,靈一點笨一點的,這都沒啥,只要品性不壞,這過日子就出不了格,咱們在旁邊幫扶著也安心。可要是品性不好,那還不如笨一點兒,他還不惹事。」

    顯然,連守信後面這一段話是因為四郎有感而發。

    「四郎這孩子,跟著他爹娘,好的一點沒學著,淨學著那不好的了。」張氏也道。

    二房連守義和何氏有四個兒子,二郎、三郎、四郎和六郎,四個人,四種不同的品性。而四郎,似乎是繼承了連守義和何氏夫妻兩個身上的所有缺點。

    連老爺子和周氏管家管的嚴不嚴,可連守義和何氏還是那個樣,連守信他又哪裡來的信心,能夠把四郎給掰正過來那?

    現在連守信對四郎的希望破滅,應該也想明白了這一點。

    「爹,你說他,她沒跟你犟嘴?」連蔓兒就問連守信道。

    「一開始他是不認錯。」說到這個,連守信還是有些生氣,「還跟我說他三叔閒著也是閒著,是他三叔自己樂意幫他,他說了媳婦是大事。後來興許是看我發火了,他才不說了。他是沒敢跟我犟嘴,可看他的樣子,對我說的話,他心裡不服氣。」

    「也怪我爹,他說啥就應啥,是該他的還是欠他的?」連葉兒在旁邊,聽見連守信訓斥了四郎,為連守禮出了氣,心裡也舒服了很多。「我爹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對老宅那邊,總是……」

    連守禮在面對老宅眾人的時候,總是不大能挺直腰板。究其根源,不過是因為沒有兒子。連葉兒現在也明白這個道理,因此說了一半,就低了頭,不肯再說下去了。

    「爹,這半天,你們就說這一件事了?」連蔓兒又問連守信道。

    「沒有,說完了這個事,他還跟我告狀,說趕車的夥計勢利眼,看不起他啥的。」連守信搖搖頭,說道。

    「他沒說咱家的夥計咋看不起他了嗎?」張氏就問。

    「說是不聽他使喚,在人家姑娘家人面前,下他的臉。」連守信就道。

    因為連葉兒打聽來的消息,連蔓兒明白為什麼四郎要給那趕車的夥計穿小鞋兒。不過,知道四郎支使連守禮的事情在先,四郎告狀的效果肯定要大打折扣。

    連蔓兒不經意地朝連葉兒看了一眼。

    「四叔,我說句公道話。」連葉兒忙就將後來四郎又支使連守禮,然後支使夥計的事情跟連守信細細地說了一遍。「四叔你打發人去,不就是去趕車,還有照顧牲口的嗎?四郎讓他趕車幹啥,他可一個不字都沒說,後來還是他趕車拉著四郎去送老王家的人。大冷天,在外頭照看牲口,人家照看的也挺精心。」

    「這都快一整天了吧,人家才回來。就喝了老宅一口水,晌午飯都沒吃。擱誰心裡都得過意不去,四郎他咋還能背地裡這麼說人家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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