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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8:44:41 作者: 弱顏
「那就是沒借了,還好。」連蔓兒替連葉兒鬆了一口氣。
連葉兒一家攢些錢不容易,如果把錢借給了連守義他們,真的是非常有可能拿不回來。
「好啥啊。」連葉兒苦著一張臉,「剛才我和我娘回家去,我爹愁的唉聲嘆氣的。說那邊開口了,我們要是不把錢借給他們,肯定就把他們給惹了。」
連守禮心裡不願意借錢,但同時又擔心不借錢會得罪了連守義、四郎這些人。連蔓兒對連守禮的脾氣也有些了解,她能夠想像得到,這個時候的連守禮是多麼的煩惱。
「我爹說,他跟芽兒的爹娘說要跟我娘商量的時候。芽兒的爹娘就都沒好臉,話也說的挺難聽的。」連葉兒又告訴連蔓兒道。
當時,連守義就對連守禮變了臉色。先是嘲諷連守禮怕老婆,當不起家來,然後又指責說連守禮顧著自己,沒有兄弟的感情,不把侄子一輩子的大事當一回事等。
最後連守義還說,如果因為連守禮不借錢給他們,明天招待不好來相親的人,使得這門親事黃了,那就都是連守禮的錯。甚至如果以後四郎娶不上媳婦,那也是連守禮的責任。
「太不要臉了。」連蔓兒聽著氣憤,就道,「他們怎麼不說是他們自己好吃懶做,怎麼不說是他們自己把自己的名聲給敗壞了?」
「他們賴皮賴臉的,能有啥臉。」張氏也搖頭道。
「四叔,四嬸,人家最後還說了,說我爹沒兒子,以後要是不想死了沒人埋,就得指望他們,讓我爹好好想想那。」連葉兒說到這,眼圈就紅了。
「咋他們還說這樣的話了,這可真是……」張氏皺眉。
「這是欺負人。」連蔓兒接了張氏的話茬道,「好在我三伯不吃他們這一套。」
「蔓兒姐,剛才我爹跟我們商量了,說這個錢,還是得借。」接下來連葉兒的話,讓連蔓兒有些無語。
「三伯還是要借錢給他們?」連蔓兒吃驚道。
「嗯,我爹說,他們開口了,而且這不是別的事,四郎娶媳婦,是老連家的大事,這個錢多少得借給他們倆。我爹剛才拿了二百個錢,上老宅去了。」連葉兒告訴連蔓兒道。
連蔓兒一時無語,她很清楚連守禮對待銀錢的態度,那是自己捨不得吃、捨不得穿,就想攢下幾個錢好老來有靠。而現在,在明知道這錢借出去就相當於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的情況下,他還拿出來兩百個錢……
連守禮的糾結和痛苦可想而知。
而連守禮這麼做,說到底,一方面是性格綿軟,另一方面還是因為沒有兒子而自卑,心裡發虛。
「爹,那剛才四郎來,肯定不單單是想讓你明天去幫著相看吧?」連蔓兒就問連守信道。
連守義和何氏都朝連守禮家借錢了,那四郎到她們家來,只怕想要的更多。
「……沒跟我提錢的事……,」連守信就道,「就是說明天女方那邊來人,想朝咱們借輛車,再借一匹騾子,說是明天要往那邊迎一迎女方。還有就是要是相看成了,再用車把女方給送回去。」
「就這些?」連蔓兒追問道。
「對,就這些。」連守信點頭。
原來是想借大車和騾子明天好在女方面前擺排場的,連蔓兒心裡想道。不過竟然沒有借錢,連蔓兒一開始還覺得有些奇怪,不過略一思忖,也就釋然了。
現在不過是相看,除了買酒菜要花一些錢,並沒有其他的開銷,老宅完全負擔的起。現在要借錢,理由不充足。連守義和何氏現在敢朝連守禮開口借錢,說白了就是欺負連守禮,可他們卻萬萬不敢這麼對待自己家。
畢竟,現在開口借錢,能借的數額有限。而如果他們開了這個口,反而惹惱了連守信這一股人,到時候連擺排場的大車和騾子都不借給他們了,那可不糟了。
「爹,那你答應了沒?」連蔓兒想著,就又問連守信道。
「咳咳,」連守信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兩聲,「這個事……,一輛車,一匹騾子,就借出去一天,在咱也不算啥。相看媳婦啥的,是一輩子的大事。別說是四郎,就是咱村里兩姓旁人遇到這樣的事,要借去壯壯門面,這樣的事,咱也不好不答應。」
「你就直接說你答應了不就得了。」張氏就看了一眼連守信道,「村里一般人有事,最多就借輛驢車,人家誰能上咱家借大車,還另外借騾子騎啊。」
「啊、啊,我、我是答應了。」連守信只得道,「四郎那孩子是有點……,不過,也就這一回……」
「這還沒怎樣那,就把咱們兩家都給支使個遍。」連蔓兒笑著道。何止是支使那,應該說還有搜刮。
「三伯娘,葉兒,你們明天去老宅幫著做飯嗎?」連蔓兒又問連葉兒道。
「不去。」連葉兒斬釘截鐵地道,「老宅那邊人手也不是不夠用,我和我娘才不過去看人臉色、聽他們使喚那。我爹怕得罪他們,我不怕。」
「娘,明天咱倆趕飯時去,那些錢咱們肯定不容易要回來,咱過去能吃回來一點兒是一點兒。」連葉兒轉念想了想,就又賭氣地對趙氏道。
連葉兒這話說的孩子氣,趙氏因為心疼那二百個錢,依舊愁容滿面。
「我三哥過去送錢,這還沒回來是吧?」連守信想了想,就說道,「我估摸著,這個事要是經過老爺子,這錢以後咋地也能還。興許,老爺子就不能收我三哥送過去的錢,直接就讓他拿回來了。」
連守信話中的意思,是他猜疑連守義和何氏兩口子上連守禮家借錢是背著連老爺子的,是這兩口子想趁著四郎相看媳婦,搜刮連守禮的錢。
這個年代,男人娶妻生子,是延續家族香火的大事。老宅的寶貝男丁四郎要娶媳婦,給老連家延續香火,要請求有錢有勢的四叔要出力,更理直氣壯地要求沒有兒子的三叔也要出力。
對連守信家,還是低姿態的請求,而對連守禮家,簡直就是強硬的威逼,還有那麼一點施恩的意味。連守禮現在沒有兒子,而顯然在連守義一股人眼裡,連守禮以後也不會有兒子。連守禮沒有為老連家延續香火的偉大事業做出貢獻,罪孽深重!那麼現在連守義讓連守禮出錢幫著四郎娶媳婦,也算是給他機會,讓他為老連家香火大業間接地做貢獻了!
連守信這麼說,趙氏和連葉兒的心就都有些活動。畢竟很多時候,連老爺子還是個講理的老人。
「老宅收不收這個錢,一會就能知道了。」連蔓兒就道,「爹,你答應明天把車和騾子借給四郎,那是不是還得安排人給趕車啥的呀?」
「嗯。」連守信就道,同時心裡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張氏也好,孩子們也好,即便是不贊同他的一些做法和決定,但是卻肯維護他的臉面,從來沒讓他在人前掉過份。「是得安排個人,還得安排個好人。老宅那邊,沒人會趕車不說,他們也沒人會照顧大牲口。」
「就是他們說能照看,我也怕他們照看的不精心,都不是那一家。」
連蔓兒就點點頭,沒再說什麼。她能說什麼那,連守信對老宅那邊的人和事,都心知肚明的。
「芽兒她娘不是出息了嗎,四郎那身衣裳,我看做的還行。」張氏就搭話道。
「四郎的衣裳,四嬸,你是說四郎那身新衣裳不?」連葉兒突然就問道。
「是啊,」張氏點頭,「就他進城穿的那身,衣裳料子還是我給的。」
「四嬸,他那身衣裳,是求我娘給他做的。」連葉兒就道。
第八百三十八章好面子
「啊?」張氏吃了一驚,看著趙氏,「他那一身都是你給做的?那我問他,他咋說是他娘給做的那?」
「是他們娘兒兩個上門求我,說趕著要穿新衣裳,她不會做。那衣裳是我給裁的,也是我給做的,他娘連針線都沒動。」趙氏就道,「因為這個,我還熬了一宿沒睡覺。」
四郎VS趙氏、連葉兒,張氏自然相信後者。
「四郎這孩子,這個事還不說實話。」張氏沉思著道,「我當時就奇怪,他娘那粗針大腳的,那衣裳就不像他娘做的。我那麼問,還當那衣裳是老太太,要不就是繼祖媳婦幫著給做的。沒想到,他們是求你們給做的。」
「他從小不就這樣嗎,嘴裡就沒幾句實話。」連葉兒氣呼呼地道,「用著我們了,就過來央求,也會說好聽的話。我娘心軟,為給他做那套衣裳,比給我們自己個做都用心。他可好,過後就拉倒了,還說衣裳是他娘給做的,真是白眼狼。」
「娘,以後咱可記住了,他們再求咱啥事,不管他說啥,咱也不能答應了。那天不是說還想讓你幫著給做雙鞋嗎,鞋底子都讓你給他納。他且等著吧,給他做鞋,又不欠他的。」
「干別的不行,說瞎話可隨口就來。他那點聰明勁兒,就都用在這個上頭了。」連蔓兒就道。
幾個人隨口嘮嗑,沒想到竟然揭穿了四郎的一個謊言。而四郎在這件事上撒謊,不僅讓他們氣憤。也讓他們對於四郎的品性,又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連守信是老實人,自然而然地厭惡撒謊這種行為。
「這孩子,像誰那?他們那一股,二郎、三郎還有六郎,那可都是實誠的孩子。」
她們在屋子裡說話,外面就有人進來稟報,說是連守禮來了。
自從連蔓兒家搬進了這座院子,連守禮就從來沒往後院來過。這一次,自然也是連守信到前院去見連守禮。連葉兒心急想早點知道事情的結果,也跟了過去。
很快,連葉兒就從前院回來了。
「怎麼樣?」連蔓兒就問連葉兒,看連葉兒從外面進來時臉上的表情,連蔓兒隱隱地猜到這事情的結果怕是不大好。
「老宅把錢收下了。」連葉兒在炕沿上坐了,悶悶不樂地道,「聽我爹說的意思,老爺子還誇他來著。說他有兄弟的感情,知道幫扶侄子。說啥錢不在多少,有這個心意最重要。」
「這裡邊,是不是有啥事沒說清楚啊。」連蔓兒眨了眨眼睛,「咱爺不會是認為,是三伯主動送錢去的吧?咱爺不知道芽兒她爹娘來朝你們借錢的事?」
「聽我爹的意思,好像是不知道。」連葉兒就點頭,「還多虧我爹當時沒把錢借給他倆,要是就那麼給他倆了,那過後他倆肯定就不認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