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頁

    「旁邊那個人......是小竹子？怎麼會...她們現在怎麼會在一起......」

    楊女士蹙起眉頭，思緒擁堵起來，不知為何，她心裡總有股難受的感覺在暗中作祟，悶悶地擠壓著胸口，叫人越發困擾。

    .

    下午和風清爽，蜻蜓撲扇低飛越過拱橋，不一會兒停留在了睡蓮上。

    「累了麼，要不要歇一下？」秋梓新壓低帽檐，輕聲問。

    「嗯，買的花餅還沒吃。」筱雨晃了晃拿了一路的小吃袋。

    她們走進了公園的深林里，這裡是公園的小區末端，環境偏僻且安靜，沒有奪目美艷的櫻花樹，只有普通常見的綠植，遊客一般不會來這裡逛。

    高聳的喬木為她們的身影起了幾分遮掩的作用，寧靜悠遠的地方自有自身的好處，比起繁鬧的遊樂區，秋梓新也覺得這裡更適合她。

    深林中有一座涼亭，位置隱蔽，外觀採用了傳統東方的設計模式，屋檐雕刻著龍鳳，四面布窗，裡頭經常有人前來收拾清理，內座打掃得很乾淨。

    兩人走過碎石鋪成的小路，進入亭子，暫時停在這裡歇腳。

    買的小吃還微微溫著，搭配清涼可口的飲料，她們侃侃而談，開啟了休閒的下午茶時光。

    秋梓新將棒球帽摘了下來，她今天穿著白短衫和茶色西褲，頭髮已經染回了純黑色，稍微修剪了長度，身材比例好得恰如其分。

    她交疊著雙腿坐在圈椅上，有一種從骨子裡散發出的，低調的高雅感。

    筱雨側著臉注視她，女人壓著下巴，長睫低垂，似乎感覺身旁的人凝視她的目光太過長久，她別過臉，回視筱雨，輕聲問：

    「你想說什麼？」

    女孩覷著她的目光微微凝滯了片刻，筱雨掀了掀眼瞼，淺淺柔柔的嗓音和春風融合在了一起：

    「我做了一個決定。」

    「但是我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接受，秋姐姐。」

    秋梓新單手托著下巴，睨視她，「說來看看。」

    「這次回家後......我打算和媽咪爹地說我和你在一起了。」

    筱雨壓低頭，似乎不太敢正臉看秋梓新，像是緊張，她抿抿唇，聲量也漸漸落下去:

    「就是......我想和家人公開我們的關係......」

    秋梓新挪開眸光，思緒平緩地行走起來，片刻，她開口問：

    「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

    「公開的話，溫阿姨和筱叔叔就一定同意嗎。」秋梓新低聲道。

    「如果不同意的話，該怎麼辦。」

    女人說話的語氣很平穩，仿佛，這些問題早已在她的腦海中過上千遍萬遍。

    「我不反對你公開我們的關係。」

    「但是，我不想你受到傷害。」

    深林里四周皆是靜靜的，只有偶爾風吹樹葉的沙沙聲，扮作兩人對話的背景音。

    秋梓新調整了坐姿，筱雨垂下頭盯著鞋尖，她能明白秋梓新所顧慮的方面。

    公開也不是非必要的，她只是想先試問秋梓新的意願，如果秋梓新不願意，她也不會任性的自作主張，急於去討取一個正式的名分。

    筱雨摸了摸揣在衣兜里的方盒，像是握住了什麼能給予她勇氣的信念。這是她一直想交付給秋梓新的盒子。

    裡頭裝著一個極為珍貴的物件。

    「我不怕承擔任何後果。」

    「只要你願意，只要你對我是抱著同樣的心意......我便沒有了膽怯退縮的理由。」

    筱雨沉聲道，她鬆開方盒，側過身望秋梓新，眼神誠摯得比琉璃還要清透。

    「秋小新，我告訴你，我是準備愛你一輩……」

    話還沒說完，秋梓新就用指腹蓋住了她的唇。

    女人唇角牽著淡淡的笑，凝視筱雨的眼神溫柔至極，她挪開手，輕輕撫摸筱雨的眉眼，雙眸含著秋水，顯得盈亮卻又惹人憐愛。

    「夠了筱雨，這就夠了......」

    這就夠了。

    她的眼中似有千言萬語要訴說，最終卻只歸於幾聲低息，「我不要你承諾。」

    「你有這份心，我就很滿足了。」

    筱雨望著她，心裡靜聲地翻起了柔軟的流涌，一層比一層強烈。

    她有些失了神的望住秋梓新。

    那種『這個是她的愛人』的想法，又再度浮現於她的腦海中。

    心底的流涌其實還參雜了幾分酸軟，筱雨不知道別人會不會像她這樣，這是她自己在感情方面偶爾會有的感觸。

    她覺得愛一個人愛到深處其實是會痛的。

    那是一種很複雜的情感，只有在某些時刻，才會突然繃不住地傾瀉出來。

    筱雨莫名感覺到鼻尖有些酸。

    她難過，不是因為失落，而是因為心疼。

    為什麼秋梓新從不奢求在她身上索取一些更過分的要求，反倒是讓她不要作出承諾。

    是因為那樣的話，即便她們分開了，筱雨也不用感到內疚嗎？

    因為沒有下過諾言，所以『一輩子』在一起什麼的，即使沒兌現也沒關係。

    她一直都在為筱雨留後路。

    女人的指尖輕柔的在她眼窩周邊徘徊，似察覺到筱雨隱隱的神情變化，她放低姿態，輕聲細語道：

    「筱雨，看著我的眼睛。」

    「聽我說。」

    「我不要你的承諾，並不是因為我不喜歡你。」